星髓·炼真形（2/2）
“来吧。”
她轻声道。
“看看是你的疫种传播得快，还是我的塔……镇得快。”
疫潮·筑防线
造化镇源塔初成，其清静道音尚在陨星海回荡，林清羽便已感到星网之中传来的、如同雪片般的紧急求援讯息。那三处之前标记的“衰颓”星域，疫病种子在神秘意志的刺激下彻底爆发，灰色的疫气不再缓慢侵蚀，而是如同海啸般汹涌扩散，数个文明星球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便陷入了精神死寂，生灵如行尸走肉。
更令人心惊的是，疫气似乎发生了变异，开始侵染能量流、扭曲基础物理常数，甚至能附着在星际尘埃上，借助星间风暴远距离传播！其蔓延速度与危害程度，远超千琅玉界之时。
“不能再被动巡救了。”林清羽托举着温润的小塔，混沌双眸中映照着星网上无数闪烁的危机坐标，“必须建立防线，阻其蔓延，再图根治。”
离朱看着那急速扩散的灰色区域星图，拳锋紧握：“如何阻？星海无垠，疫气无形！”
素衣亦面露忧色：“单凭我们三人，纵有通天之能，亦难顾全四方。”
“非是仅靠我等。”林清羽目光扫过星图，最终落在一片名为“天垣古墟”的庞大星域上。此地乃是一处上古超级文明遗迹，虽已破败，但其残留的星辰大阵根基尚存，星体排列暗合玄奥阵势，且位于数条主要星路交汇之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以此为基，布‘周天星斗净疫大阵’，以镇源塔为核心，串联诸界之力，或可筑起一道屏障。”
计划既定，三人毫不犹豫，驾驭神光，直扑天垣古墟。
古墟之内，断壁残垣绵延无数星系，破碎的星辰如同巨神的棋子散落虚空。残留的阵法纹路时而亮起微弱光芒，诉说着昔日的辉煌。林清羽寻至古墟核心——一片由九颗死寂恒星构成的奇异阵列中央。此地能量虽枯竭，但空间结构异常稳固，正是设立阵眼的最佳所在。
她将造化镇源塔祭出，小塔迎风便长，化作万丈高下，稳稳落于九星阵列的中心点。塔身银辉流转，八角道音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越悠扬的声响，涤荡着古墟中积郁万古的沉暮死气。
“离朱，引不朽星火，点燃九星残核，重铸阵基！”
“素衣，以生命道纹，连接诸天星辰，疏通能量脉络！”
林清羽自己，则盘膝坐于塔顶，双手结印，将心神与造化镇源塔、与手中的生生造化针完全相连。她要以自身为媒介，以塔为枢纽，引导、统合即将汇聚而来的磅礴力量。
离朱长啸一声，身形化作一道炽烈流光，冲入第一颗死寂恒星。不息之火在她精准操控下，并非狂暴破坏，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工匠，煅烧着星核内部残留的杂质，重新点燃其深藏的一丝本源星火。一颗、两颗……九颗死寂星辰相继被点亮，虽远不及鼎盛时期，却构成了大阵最坚实的能量支点。
素衣翩然飞舞于星辰之间，指尖生命光华如同灵动的画笔，在虚空中勾勒出无数繁复而充满生机的绿色道纹。这些道纹如同神经网络，延伸向古墟边缘，与那些尚存灵性的星辰碎片、乃至更遥远星域中愿意响应此事的文明建立起了微弱的链接。能量开始如同溪流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与此同时，林清羽通过星网，将构建“周天星斗净疫大阵”的构想与部分基础阵纹，向所有已知的、尚未被疫病严重侵袭的友好文明开放。一时间，响应者众。有的文明派出阵法宗师远程推演完善；有的贡献出珍贵的空间锚点材料；更有一些强者直接撕裂虚空，将自身力量隔空灌注而来！
这是一场关乎万界存亡的协作！无数种族，不同文明，在此刻为了共同的目标，将力量汇聚于天垣古墟。
随着能量不断注入，阵基稳固，脉络贯通，端坐塔顶的林清羽猛然睁开双眼，将手中的生生造化针高高举起！
“阵起！”
一声清叱，如同号令！
嗡——！！！
整个天垣古墟剧烈一震！九颗被点燃的恒星爆发出璀璨光芒，彼此勾连，形成一道覆盖无数星系的巨大光网！素衣勾勒的生命道纹如同被注入了灵魂，化作实质的翠绿光脉，在光网中奔腾流淌！而汇聚自诸天万界的磅礴能量，则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位于核心的造化镇源塔！
塔身银辉暴涨，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光柱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星辰生灭、文明兴替的虚影，更有一股宏大、威严、涤荡一切污秽的净化意志弥漫开来！
以天垣古墟为中心，一道无形的、蕴含着“净化”、“秩序”、“守护”真意的巨大阵法屏障，开始缓缓向外扩张，如同一个不断膨胀的纯净气泡，主动迎向那汹涌而来的灰色疫潮！
嗤——！
疫潮与阵法屏障接触的瞬间，如同滚烫的烙铁遇到了坚冰！灰色的疫气疯狂冲击、腐蚀着屏障，试图将其污染、瓦解。屏障之上，涟漪阵阵，光芒明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林清羽身处塔顶，承受着最为直接的反噬。那疫气中蕴含的混乱、衰败、绝望的意念，如同亿万根钢针，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心神。她紧守灵台，以造化针定住自身，以镇源塔疏导、转化着那庞大的冲击力，将其化为维持大阵运转的能量。
这是一场消耗战！比拼的是底蕴，是意志，是信念！
离朱与素衣亦全力支撑着九星星基与能量脉络，脸色苍白，却寸步不退。
时间在僵持中流逝。阵法屏障在疫潮的冲击下缓缓推进，所过之处，灰色的疫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被污染星域重新焕发出微弱的生机。然而，疫潮仿佛无穷无尽，后方更有新的疫气不断补充。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那冰冷的、混乱的意志再次降临，这一次，不再仅仅是意念，而是凝聚成了一只完全由翻滚的疫病云气构成的巨大眼眸，悬于疫潮之后，冷漠地注视着天垣古墟，注视着塔顶的林清羽。
【徒劳的挣扎……】
【万疫乃众生归宿，秩序终将归于混沌……】
【尔等所筑之墙，不过是延缓了片刻的消亡……待‘源骸’降临，一切皆为养料……】
“源骸？”林清羽捕捉到了这个新的名号，心中凛然。这恐怕就是“万疫之源”的真正形态或本体！
她强压下翻涌的气血，仰头与那疫病之眼对视，声音透过大阵，清晰地传递出去：
“归墟非终点，混沌非永恒。”
“只要一息尚存，吾等……便不会放弃！”
“此阵在，防线便在！”
仿佛是回应她的宣言，星网之中，更多遥远界域的力量跨越虚空而来，注入大阵！屏障光芒再盛，向外推进的速度猛然加快了一线！
疫病之眼波动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的抵抗如此顽强。它深深地“看”了林清羽一眼，那冰冷的意志中，首次带上了一丝……名为“重视”的情绪。
【很好……】
【那便让尔等……在多苟延残喘片刻……】
【待吾真身降临……再碾碎尔等希望……】
话音落下，疫病之眼缓缓消散，那汹涌的疫潮也如同接到指令般，停止了疯狂的冲击，转而开始凝聚、固化，在阵法屏障之外，形成了一片更加浓厚、更加危险的灰色地带，仿佛在积蓄着下一次更猛烈的爆发。
第一波冲击，暂时挡住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那未曾露面的“源骸”，才是真正的灭世之劫。
林清羽收回目光，看向手中光芒依旧的造化针与镇源塔，又看向身后因力量消耗过度而气息萎靡却目光坚定的离朱与素衣，看向星网中那些依旧在源源不断提供支持的友方文明。
防线初成，然前途未卜。
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后头。
她缓缓闭上双眼，继续引导着大阵运转，心神却已开始推演，如何应对那终将到来的、“源骸”降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