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2)
她满心防备,精神绷紧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如同惊弓之鸟,以至于竟然听到了门扉外的那一点微妙的响动。
那是春蝉送来的晚膳,刚刚被吩咐过的。
时安微微张开了唇瓣,嗓音轻颤:“牧迟青,我饿了。”
她看向牧迟青,眼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希冀,无力地张了张口,在牧迟青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声音一点点轻了下去,几不可闻。
莹白细长的脖颈侧仰着,像是绷紧的弓弦,仿佛只要再用上一点力,就会轻易被折断。
料想之中的覆吻并没有落下,握住她腰间的手掌收紧,而后一阵失重陡然腾空,时安的一声惊呼闷在喉间,她惊惶未定地抓住牧迟青的衣领,适才发现自己只是被抱了起来,朝餐桌走去。
春蝉被允许进来后,全程垂着头,把重新做的一份晚膳摆上后,便退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未擡起过眼。
时安不觉间松了口气,她刚刚才哭过,面上一片潮红,加之微微肿起的唇瓣,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不对劲,若是这幅样子被旁人看到,她也不用再出去了。
面前的芙蓉羹冒着腾腾的热气,香气扑鼻,勾着人的食欲。
然而时安并没有用饭的心思,她手腕还时不时打着颤,连握勺的力气几乎都没有,可是身侧坐着旁人,不容她不动。
时安垂着湿漉漉的眼睫,舀了一口,勉强送到唇边,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还未碰到勺子上的羹蓉,便被另一只手拦了下来。
时安条件反射般地抖了下,擡起眼,惊惶满目地朝牧迟青看去,自己明明听话了,不清楚哪里又不合他的心意。
瓷碗并着勺子一并被接了过去,那勺羹蓉被悬在碗上晾了片刻才又送到她的唇边。
时安机械地张口,咽了进去。
此刻羹蓉的温度正好,若是刚才她直接送入口中一定会被烫到,而饱受□□的唇瓣已经禁不住再折腾了,否则一定会破开流血。
一小碗羹蓉很快就喂完了,大约是这个过程中对方都没有多余的动作,时安悬着心回落了一点点,恢复了一点儿的力气。
碗勺被搁下的瞬间,她唰一下站起身道:“我去洗漱。”
说完便匆匆走了,头也未回。
妆台旁的铜镜映出了她此刻的模样,哪怕打理过了,也能窥出之前的狼狈,从眼角眉梢至唇瓣鼻尖,皆透着一层薄薄的红,像是春日里揉皱的桃花瓣,那一点春情跃然满面。
时安只看了一眼便撇开了视线,又打湿了一遍巾布覆在脸上,只是那桃花瓣已然被揉皱,再多撚上几下,只会红得更盛。
重新梳理过的青丝又恢复了之前的柔顺,乖巧地覆在身后。
时安收拾完自己,手里捏着巾帕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牧迟青状态十分不对,她不能激恼他,却也不想接近他。
方才的那个吻还历历在目,凶狠、暴戾,全然没有半点怜惜之意。
她发着愣,完全没有注意到牧迟青的靠近,直到手中的巾帕被突然抽走,才回过神来,看到对方后,禁不住颤了下。
时安看着他放好巾帕,朝自己走过来,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在了铜镜上。
单薄的衣衫挡不住镜面冰冷的凉意,时安退无可退,她仰着头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方才的心悸无力又重新席卷而来,撑不住地往下滑。
然后便被捉住了腰,唇瓣再次被一抹温热压住,自欺欺人般闭起的双目上,眼睫颤得如振翅的蝶翼,慌乱无措,又无处可逃。
她攀附着牧迟青的手臂,才不至于让自己跌落下去。
这次的吻绵长而亲昵,不似方才带着些许惩训的意味,然而时安已经无力去分辨有什么不同,她连换气都不会,差点儿便要窒息过去。
一吻结束,原本已经褪去热意的脸颊再次变得滚烫而潮红,眼睫又一次被打湿,犹如溺水般粘连在一起,原本就如鸦羽一般的眼睫愈发明显。
那一半的安神药已经开始发挥起了药效,此刻她的思绪正一点点地往深渊跌去,若不是还在强撑,这会儿已经陷入了昏睡中。
牧迟青捞起时安软绵无骨的身子,抱着她往床榻走去,衣襟被用力揪住,他低头看去,便看见了时安受惊的眼底。
她声音很轻,泛着泪光的眼中带着恳求:“牧迟青,不要。”
牧迟青无动于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把人安置在云床上,然后抽起的衣袖再次被拽住。
时安撑着摇摇欲坠的思绪,看向牧迟青,她不敢就这么睡过去。
跌坐在被衾中的人不肯松手,贝齿咬住的下唇几欲破开,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并不能拽住他,或是阻止他接下去要做的事。
不过,不是现在。
牧迟青伸手理了理时安耳边的鬓发,带着一点愉悦。
他道:“安安,大婚之日,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