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晒场上的老招牌(1/2)
处暑这天,天高气爽,改造角的晒谷场早早支起了架子。王奶奶抱着床旧竹席,席子边缘磨出了毛边,她用布包着边角,往架上铺:“这席子晒谷最透气,谷子不容易捂黄,比塑料布强百倍。”
张大爷扛着块旧木匾过来,匾上刻着“五谷丰登”四个大字,漆皮掉了大半,露出深褐色的木纹。“这匾是我爹当年请木匠做的,”他把匾挂在晒场边的老槐树上,“每年晒秋都挂上,看着就喜庆。”
阿伟在翻找墙角的旧物,拖出个裂了缝的竹匾。“赵哥,这匾还能用不?”他指着缝里的蛛网,“想晒点豆子。”
赵铁柱刚从地里拉回新收的玉米,裤脚沾着泥,接过竹匾看了看:“补补就行,竹篾的东西,有缝才不闷。”他往匾里撒了把玉米,“去年用这匾晒过辣椒,红得像火。”
晒场上渐渐摆满了老物件:缺了角的陶瓮、绑着铁丝的簸箕、断了根绳的麻袋……都是些陪了几代人的旧家伙,被晨光染成金红色,像一群等着检阅的老功臣,盼着把收成晾得香喷喷的。
晒到半晌,日头越发明媚,麻烦事却挨个冒头。
王奶奶的旧竹席,被风卷着掀起个角,她伸手去按,席子突然从中间裂开道缝,谷子“哗哗”漏下去,在地上铺了层碎金。“这破席子!”她蹲在地上捡谷子,手指被竹篾划破,“当年铺在炕上睡十年都没事,现在晒点谷子就裂,真是不经用!”
阿伟赶紧找绳子想把席子绑紧,却发现裂缝越扯越大,竹篾脆得一碰就断。“要不换块新塑料布吧?”他看着漏下去的谷子,“镇上买的,又轻又结实。”
张大爷的木匾也出了问题。风突然变大,匾被吹得“哐哐”撞树干,“登”字的最后一笔被撞掉了块木茬,像个豁了口的牙。他气得用绳子把匾捆在树上:“这破匾!当年挂在祠堂都没掉过漆,现在挂棵树就掉茬,留着添堵!”
更糟的是阿伟的竹匾。他往里面倒豆子时,裂缝突然撑大,豆子“噼里啪啦”滚出来,顺着坡地溜进草丛,捡都捡不及。“这哪能晒东西啊,”他踢了踢竹匾,“漏得比筛子还欢。”
最让人犯愁的是那口陶瓮。装着新收的小米,瓮底突然渗出细沙,小米混着沙粒漏在地上,结成块脏兮兮的泥。李婶蹲在旁边看了半天:“这瓮还是我嫁过来时陪嫁的,当年装过红糖,现在装小米就漏,真是老糊涂了。”
大家围着这些旧物犯愁,日头晒得谷子发烫,没漏的粮食在席上低着头,像是在催。张大爷扯着绑匾的绳子,李婶抹着瓮边的小米,汗珠子砸在漏出来的粮食上,把碎谷粒泡得发胀。
“要不都扔了吧,”阿伟忍不住说,“新农具店里啥没有,新竹席又光滑又结实,比这老东西强多了。”
张大爷没说话,只是摸着木匾上的“丰”字,那是被几代人摸得发亮的地方,深得像刻在骨头上。
赵铁柱扛着捆新割的稻草回来,见这光景,放下稻草拿起竹席看了看。“这好办,”他转身去柴房找了些软韧的新竹篾,“席子裂了,用新篾顺着纹路编进去,比原来还牢。”
他把新竹篾插进裂缝,像织布似的来回穿梭,最后用麻绳把接头绑紧。“您试试,”他扶着席子,“这新篾吸了潮气会发胀,把缝填得死死的,保准不漏。”
王奶奶试着往席上倒了些谷子,果然没漏。她用袖口擦了擦手上的血:“还是你眼尖,我咋没想到编新篾呢?”
张大爷的木匾,赵铁柱找了块相近的木料,削成木茬的形状,用白胶沾在缺口处,又用砂纸磨得和原来的木纹齐平。“这木片是老槐树的枝桠,”他边磨边说,“跟匾上的木头性子合,干了就像长在一起的。”
张大爷摸着补好的“登”字,光滑得几乎看不出痕迹。“你这小子,手比木匠还巧!”他咧开嘴笑,“这匾,明年还能挂!”
阿伟的竹匾,赵铁柱找了些浸过油的棉线,顺着裂缝缠了又缠,再用细竹篾交叉着钉进去,像给竹匾打了副绷带。“您看,”他往匾里倒了把豆子,“不漏了,还透着风,豆子晒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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