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灯影里的老底子(1/2)
上元节的风还带着点凉,改造角的院里却热闹得很。老人们围坐在灯下,手里忙着扎灯笼,用的都是些旧物件——王奶奶拆了老伴的旧棉袍,取里面的棉絮做灯芯;张大爷翻出个破竹筐,劈了篾条当灯骨;李婶端来个豁口的瓷碗,说要做盏莲花灯。
“这棉絮烧着亮,还不呛人,”王奶奶把棉絮撕得蓬松,“当年我嫁过来,婆家就用这法子做灯,能照到后半夜。”
张大爷的竹篾条在手里转着圈,很快编出个六角形的灯架。“这破筐的篾子软,好成型,”他抹了把竹屑,“比新竹子有韧性,扎的灯笼抗风。”
阿伟正用旧报纸糊灯面,报纸上的字被他剪了下来,拼成“福”字贴在上面。“赵哥说旧报纸透光好,”他举着半成品晃了晃,“比买的红纸还亮堂。”
李婶往瓷碗里糊彩纸,把豁口的地方剪成花瓣形,看着倒像朵真莲花。“这碗口的豁口,刚好当花瓣的缺口,”她笑着说,“扔了可惜,做成灯倒成了稀罕物。”
院里的旧煤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映着大家的手,也映着那些旧物件——棉絮在灯下泛着白,竹篾条闪着淡青,报纸上的字透着墨香,瓷碗的豁口被彩纸遮着,像藏了个小秘密。
扎到半夜,麻烦事就来了。
王奶奶的棉絮灯芯,扎得太松,刚点着就“呼”地烧起来,把旁边的竹灯架燎了个黑印。“这破棉絮!”她手忙脚乱地灭火,棉絮烧成了焦团,“早知道用新棉花,偏守着这老东西……”
张大爷的竹篾灯架,编到最后一道时,有根篾条突然断了,六角形塌了个角,像只受伤的蝴蝶。他气得把灯架往地上一摔:“这破筐的篾子就是不行!看着软和,实则不经用!”
阿伟的报纸灯面更糟。糊到一半,被风吹得鼓起来,“嘶啦”裂了道缝,透光的地方变得歪歪扭扭。他想补,却找不到一样的报纸,新贴的纸颜色深浅不一,看着像块补丁。
“赵哥,我把这灯拆了吧,”阿伟泄气地说,“用新卡纸做,保准好看。”
李婶的瓷碗莲花灯,彩纸没粘牢,被灯芯的热气熏得卷了边,花瓣耷拉下来,像朵蔫了的花。“这灯怕是撑不到观灯的时候了,”她捏着卷边的彩纸,“早知道买个现成的,又亮又结实。”
院里的热闹劲散了大半,王奶奶看着焦棉絮,张大爷瞅着塌角灯架,谁都没心思说话。风刮过灯影,旧煤油灯的火苗“突突”跳,像在叹气。
赵铁柱刚从镇上买了灯油回来,见大家对着半成品犯愁,蹲下去捡起塌角的灯架:“这些老伙计是想让咱动点脑筋,才故意闹别扭。”
王奶奶的棉絮,他找来些旧麻线,把棉絮缠成紧实的长条,再浸上灯油。“这样烧得慢,还不会散,”他把新灯芯放进灯座,“您试试,比新棉花耐烧。”
王奶奶点着试了试,火苗稳稳的,不晃不窜,她笑了:“还是你有办法,这麻线缠得比我扎的牢。”
张大爷的塌角灯架,赵铁柱找了根细柳条,用火烤软了,弯成合适的角度,绑在断裂的地方。“柳条软,能跟竹篾合得来,”他把灯架扶直,“您看,比原来还稳当。”
张大爷摸了摸修好的灯架,果然结实,他抡起竹篾条又编起来,嘴里哼起了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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