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糍粑鬼的约定(1/2)
在湘南那片连绵起伏的大山里,藏着一个叫桂东的小县城。这地方的人,日子过得不富裕,但年味儿却格外浓。一进腊月,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就飘出煮糯米的香气,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嘿哟”声和石臼沉重的撞击声,就成了山里最动听的交响。这是在打糍粑,是桂东人过年雷打不动的仪式。
雪白的糯米蒸熟了,倒进石臼里,两个壮实的后生抡起木槌,你一槌,我一槌,砸得米团又糯又韧。砸好的糍粑被揪成一个个小团,在模子里印上福字、寿桃,放在竹匾里晾干。那刚出锅的糍粑,又软又烫,裹上豆粉或者白糖,咬一口,能香得人找不着北。
可就在这喜庆的当口,山里却流传着一个让人又怕又恼的说法——“糍粑鬼”。
这糍粑鬼,谁也没见过真身,神出鬼没,专门在过年这几天偷人家做好的糍粑。有的人家,明明晾了满满一竹匾,第二天早上起来一数,准会少上那么几个。起初大家以为是哪家馋嘴的孩子偷了,可后来发现,丢糍粑的人家,门窗都关得好好的,不像有人进来的样子。渐渐地,“糍粑鬼”的名号就传开了,大人们吓唬小孩:“晚上再不睡,糍粑鬼就来把你和糍粑一起偷走!”
村里有个姓刘的老妇人,大家都叫她刘阿婆。刘阿婆孤身一人,守着一间老旧的木屋,日子过得清贫。但奇怪的是,她家的糍粑,从来没丢过。
每年打完糍粑,刘阿婆总会挑出最圆润、最漂亮的九个,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干净的青瓷盘里。到了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屋里吃团圆饭、守岁的时候,她却会把这盘糍巴巴巴地敬在自家门口的门槛上,还点上一炷清香,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和谁说话。
村里的小年轻们嘴碎,看见了就笑话她:“刘阿婆,您这是给谁上供呢?糍粑鬼可没这么好的待遇,它都是直接上手抢的,哪等得及你摆盘子?”
刘阿婆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地摆摆手:“不懂事,不懂事。这是礼数,是约定。”
“约定?跟一个贼还有约定?”年轻人撇撇嘴,觉得这老妇人真是老糊涂了。
村里有个叫二牛的后生,性子最是倔强,也最不信邪。他家每年都会被偷走好几个糍粑,让他心疼得直骂娘。他听说了刘阿婆的“约定”,心里更是不屑:“什么鬼不鬼的,我看就是村里手脚不干净的人装的!刘阿婆这是纵容小偷!”
这年冬天,二牛家又打了糍粑。他心里憋着一股劲,非要抓住这个“糍粑鬼”不可。他把糍粑放在院子里,自己则躲在柴房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里还攥着一根粗大的木棍。
夜深了,寒风刮得竹子呜呜作响。二牛冻得直哆嗦,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子时刚过,他忽然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院子。那黑影瘦小干枯,动作快得像一阵风,一伸手就抓起两个糍粑,转身就要跑。
“哪里跑!”二牛大喝一声,从柴房里冲了出来,举起木棍就砸。
那黑影吓得一哆嗦,糍粑掉了一个在地上,另一个死死抱在怀里,拔腿就往山上跑。二牛在后面穷追不舍,可山路崎岖,那黑影对地形熟得像在自己家后院,三转两转就不见了踪影。
二牛气喘吁吁地站在山脚下,只捡回了那个掉在地上的、沾了泥土的糍粑。他心里又气又恨,但更多的是疑惑。那黑影跑得飞快,身手敏捷,不像个老人,倒像个半大的孩子。
第二天,二牛把这事跟村里人一说,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这“糍粑鬼”越来越猖狂了。只有刘阿婆听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二牛实在想不通,他揣着一肚子疑惑,径直走到了刘阿婆家门口。他看见刘阿婆门口的青瓷盘里,那九个糍粑一个不少,只是形状似乎比昨晚小了一圈,像是被人用手指轻轻捏走了一小部分。
“阿婆,”二牛忍不住开口了,“您到底在和谁做约定?那偷糍粑的贼,您就不管管?”
刘阿婆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看二牛,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慢悠悠地说:“二牛啊,坐下,阿婆给你讲个故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