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南山(1/2)
第174章南山
一夜好眠,薛向睡到辰时三刻才起床。
门才打开,外面立着个俏婢,有几分眼熟。
俏婢自承身份,竟是魏夫人身边的婢女。
她送来一封请帖,薛向打开来,正是魏夫人笔迹,却是邀他于今日酉时一刻,于凉风亭相会。
薛向回复俏婢,说会按时赴约。
送走俏婢后,他草草用了早餐,便直入炼房。
开始引灵入体。
修成筑基境后,即便不用圣贤画像,他引灵入体的速度,依旧大幅度提高。
但修成筑基境后,再往前挪进一小步,所需的灵力,也比原来在练气境时进步,要多上十倍不止。
在炼化了两枚灵石后,薛向周身传来淡淡的酸胀感,他便停止了引灵入体。
紧接着,他又开始研究起玉质书卷。
再看一遍,还是宛若天书。
倒是韩枫给的古纹笔记,条分缕析,解析详尽,让他不至于看得一头雾水。
当下,他选出一个古纹研究起来,凌空虚画。
一连试验十好几遍,都不得要领。
因为灵力在虚空交织成古纹,不是这里松了,就是那里不够紧凑。
只要操作不当,交织成古纹的灵力,就会崩散。
失败的次数多了,薛向渐渐摸到些门道。
关键便在于绘制古纹的路径,要找到正确的路径,除了前辈高人指点,似乎还有一条出路。
那便是用悟真玉境,来加速试错过程。
悟真玉境,他得来后,也就修行九星霸体诀时用过。
此物,既能模拟周身穴窍,又能标记灵力运行轨迹。
在开启悟真玉境的状态下,能清晰地勾勒法纹运转轨迹。
如此,哪一步对了,哪一步错了,一目了然。
试错的成本,便大大减小了。
只一下午的工夫,他便试出了一道古纹。
随着古纹的成功画出,虚空中充满奥义的法纹,竟散发着某种神秘意志。
薛向沉浸在这神秘意志中,慢慢理解了这道古纹的意思,竟有破开意念禁制的奇效。
他完全消化整个古纹散发的意志,已是一个时辰后。
忽地,他心念一动,取出一枚猎得的储物戒。
他将这神秘意志引至储物戒,嗖地一下,储物戒原有的意念封禁被开启。
下一瞬,薛向的意念突了进去,竟成功看到了储物戒中的存货。
“好个古纹天书!”
薛向大喜过望,研究古纹的热情顿时高涨,正要继续埋头下苦工,忽地想起与魏夫人有约。
他打开气窗,看了看天色,不知觉间,已是夕阳西下。
当下他便出门,急急往城郊赶去。
不多时,便至凉风亭。
凉风亭右侧绿草如茵,左侧碧波湖如镜悬空,晚风轻拂,垂柳依依。
正值阳春时节,苦寒已消,不少公子、仕女,踏青冶游,意兴未消。
虽天将晚,还能瞧见三三两两的游人。
凉风亭中,燃灯一盏,光色温润。
一个青袍紧束、气质婉约、容颜俊美的书生,安坐其中。
若不是瞧见她眉目间含着熟悉的风致,薛向险些没认出来人。
“师母,安好。”
薛向拱手行礼。
魏夫人轻轻一笑,抬手放下掩面折扇,月色下,眼波流转,唇角嫣然。
霞光掠过她脸庞,仿佛生出别样妩媚。
“郎君今日之成就,世人皆传。”
魏夫人盯着薛向,“即便是我,也难以想象,昔年的少年郎,如今已是一方豪雄。”
“师母玩笑了。若无夫人当日援手,我家人不知要受多少辛苦,大恩不敢言谢。”
薛向躬身一礼。
魏夫人起身,将他扶起。
她临时换的男装,太过紧窄,猛地起身,一用力,后丘处竟有裂线声传来。
她俏面一红,袖口掉落一物,薛向抄在手中,竟是一支洞箫。
洞箫玉质温润,箫口却已有泛白。
魏夫人面如红纸,心跳如鼓,鬼使神差道,“郎君可愿吹奏一曲”
她眼神含笑,像暗中燃起一簇火。
“我不精擅此道。”
“传闻郎君有过目不忘之能,愿领教一二。”
魏夫人接过洞箫,唇齿轻贴,音韵随风而起。
箫声曲调清婉,若水中月影,悠悠荡入心湖。
薛向凝神细听,心念翻转,片刻间,已将符节记在心底。
曲终,魏夫人轻轻擦拭箫口,便将洞箫递过。
薛向并不想学,但见魏夫人眼含期盼,不好扫她兴致。
两人共用一支箫,总觉得怪怪的,但魏夫人已经擦拭过,他也不好明着再擦拭一遍。
他嘴唇才触及箫口,竟还能感受到微微的湿意,不知魏夫人适才到底怎么擦拭的。
魏夫人眼神朦胧,忽地转过身去,双腿暗暗夹紧。
薛向调整气息,开始吹奏,略一试探,气息入孔,竟已流转成声。
旋律重起,虽略显生涩,却与先前相合。
初始,箫声呜咽,渐渐便入正途,引得水鸟绕亭蹁跹,不少游人都朝这边看来。
魏夫人痴痴凝望着他,眼神温柔而明亮,水光映在眼底,像欲滴落。
曲散,亭外风起。
柳条轻轻扫在栏杆上,发出细细声响。
“今日又习一技,多谢师母。”
薛向拱手一礼,婉转手中洞箫,“此箫与我甚是有缘,不知师母能否割爱”
魏夫人快速抽走洞箫,塞入袖中,回个白眼,“此物我日夜相伴,十分珍重,郎君怎好夺人所爱。”
薛向莞尔,万没想到,要一支普通的洞箫,竟不能得手。
“今夜一曲,如听仙乐,告辞。”
魏夫人微微夹着双腿,快步去远,香足踏上青草坡时,不知觉间,裤脚涓滴,草木皆承恩露。
她勉强跨过草坡,自忖消失在薛向的视线之外,忽地瘫倒在草坡上,胸口剧烈起伏,双腿绞索一般纠缠良久,忽地泄开。
她紧紧抓住袖口洞箫,轻抚如珠玉,正觉天上月儿,耳畔风声,皆可亲可爱,心中猛地一掉,“呀,怎么把正事儿忘了,魏央托我,是帮他修复和薛郎君隔阂的,我怎的一句魏央未提”
魏夫人玉面飞红,想赶回去解释,又觉多此一举。
心中更不禁想,“为何魏央托我旁的事,我都懒得听,独独这件事,如此急急,肖夜啊肖夜,你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魏夫人自语之际,薛向还立在凉风亭中,一脸问号,“这,这是在闹什么”
魏夫人又是派婢女,又是送请帖,薛向以为至少有个什么重要的事儿说。
这全程都干了什么
…………
薛向一头雾水地返回城中,肚子饿得咕咕叫,走到帽儿巷的小吃摊,正要叫上两碗清水馄饨,猛地察觉背后有人朝自己靠近。
他转过头来,却见苏丹青正蹑手蹑脚朝自己走来,被自己发现后,吐了吐舌头。
“堂堂九品大仙官,也吃小摊”
苏丹青打趣道。
“人间烟火便在此间,丹青姑娘可要来一碗,我请客。”
薛向含笑说道。
苏丹青轻轻摆手,“我可吃不得荤腥,您慢慢享用,那边有庙会,我过去凑凑热闹。”
薛向点点头,忍不住道,“你们赵宗主哪里去了怎的这些日子都不见人影。”
那日,他救下赵欢欢后,赵欢欢说,等他来找;还说,他不来找,她便找来。
至今,没见到赵欢欢的影子。
苏丹青心中暗喜,口上如常,“我家宗主怕打扰大人,一直没敢来寻大人。
对了,她现在正在澜渊行馆,那里正在召开五路转运的盛会。
大人若是有遐,可以去瞧瞧,没准还能帮上我们宗主。
往年的五路转运会,我家宗主总要被灌上好多酒呢。”
说着,苏丹青冲薛向招招手,脚步轻快地去了。
不知怎的,薛向脑海中忽然浮现,赵欢欢被逼戴着铁链,委屈舞动的场景。
立时,他便索然无味,拍下两束灵丝,起身离开,往城南走去。
傍晚的霞光从云脊上垂下来,把整座城染成温润的金色。
澜渊行馆名声极大,是雍安城数一数二的会馆,位在城南,独占墨水湖西北角。
会馆内,一片连环水榭,九阑十二桥,轻舟穿桥而过,像把光挂在水面上拖行。
薛向远远望着澜渊行馆的大门,到访宾客络绎不绝,但人人手持名帖。
薛向才想逾墙而入,便见有骑士跨马行天,四处巡视,此念遂绝。
他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报出名号,亮出仙符,忽地,瞅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甚至不认识那人,只知道在冷翠峰上见过,地位还不低。
他便远远迎上前去,拱手道,“老兄也是去澜渊的”
那人吃了一惊,待看清是薛向,顿时满面喜色,急急拱手回礼,“原来是薛大人,多日不见,叫邓某想死。”
他是冷翠峰第六堂第二院院尊,大号邓青。
那日,中枢给薛向传旨时,他也在现场。
整个冷翠峰上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提起薛向,不管是正面评价,还是负面评价,但绝无一人不从心底生出震撼。
能在此处遇到薛向,薛还向先一步向他行礼,邓青简直受宠若惊。
“邓兄客气了,实不相瞒,我的名帖丢了。”
“我当是什么事儿,您能到场,是给他们脸了,走,我送薛兄进去。”
邓青头前领路,将自家名帖扔给门子后,门子看向薛向。
邓青朗声道,“说出这位大人名号,吓死你们,都滚远些。”
他话音未落,薛向亮出了仙符。
两名门子见了仙符,又有邓青阻拦,便不再阻拦。
入得行馆,薛向便向邓青打听起这五路转运盛会,是个什么存在。
邓青道,“所谓五路,指的是盐、铁、茶、药、布,虽然都是民生物资,但里面利润极大,各个商行,宗门,都在其中有着数不清的利益。
五路转运盛会,便是要定下利益分配的基调,免得彼此争竞过激,导致过度内耗。
怎的,薛兄在其中也有份额”
薛向摆手,“我就是觉着此间热闹,过来瞧瞧,邓兄自便,难得有此盛景,我逛逛先。”
“我正好也要会几个朋友,薛兄请便。”
两人拱手作别,薛向便在行馆闲逛起来。
主院已然布置成冷餐会的模样。
檐下列着一排排长案,玉盘、银盏分列,上头盛放各色佳肴,点心。
有侍女穿梭其间,她们衣裳统一,皆着浅色襦裙,腰间束着淡青丝带,像是一抹流动的颜色。
薛向一边吃着逛着,一边在人群中寻找赵欢欢的身影。
忽地,他像是生出感应一般,转头望向西北方向。
一座临水而建的三层塔楼上,临窗,一道俏丽的身影正看向他,那人姿容绝艳,明眸含情,不是赵欢欢又是何人。
赵欢欢巧笑嫣然,冲薛向眨了眨眼睛。
不多时,她便从塔楼大门处奔来。
她穿着一袭浅桃烟罗衫,肩线柔和,腰间翠绦一束,恰把丰隆臀线撑住。
疾步前行间,身前丰隆,宛若活兔,蹦蹦跳跳地冲薛向来了。
“薛大人,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她笑问,语气里压不住的惊喜。
“我见这里热闹,随便过来转转。”
薛向含笑道。
赵欢欢俯身围栏,后丘翘起,曲线玲珑,掌心多出一枚传讯符,轻轻摇晃,“苏丹青可传讯给我喽,我看呀,你心里想着人家,还不敢承认。”
薛向哭笑不得,“你这话若传出去,岂不是要坏我名声”
“坏名声”
赵欢欢眼睛弯起,笑得灿烂,嗓音却压得低低的,“薛大人的名声早坏透啦,杀世家如割麦子,谁人不知若再添一句‘专宠赵宗主’,岂不正好”
薛向瞪她一眼。
赵欢欢却更来劲,踮起脚尖,像要在他耳畔低语,气息轻软,“我胡说那你心里敢说没想过我”
她后丘轻摇,浑圆生浪,薛向忍不住血气翻涌,只能靠深呼吸来止住心潮。
赵欢欢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笑得枝乱颤,“呀,威震沧澜的薛大人,原来也有脸红的时候。”
薛向长长吐了口气,摇头笑道,“你真是无法无天。”
“嘻嘻。”
赵欢欢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眼神却透出几分认真,“可惜你要去沧澜学宫了,不然每日逗逗咱的薛郎君,也是人生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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