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云梦泽,王贲的小心思(1/2)
嬴政乘坐的这艘楼船是提前专门定做的。
此船共分三层,底层舱室被厚重的樟木板隔成数十间,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整齐的号子。
那是数十名由秦军将士临时扮演的桨手,他们正随着鼓点划动长桨。
木桨没入水中时带起的白浪,在船尾拖成两道蜿蜒的银链。
也就是现在的蒸汽机运用还不成熟,所以才用人力作为主要动力。
在长江上逆流而上,如果只靠风力,那就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云梦泽了......
楼船的中层是主舱,朱漆的栏杆环绕四周,栏柱上雕刻着简化的夔龙纹,虽不及咸阳宫的繁复,却透着水上行船的利落。
最上层是敞亮的观景台,铺着防滑的竹篾,边缘设着半人高的挡板。
四角各立一根木柱,挂着玄色的旌旗,旗面绣着黑色的“秦”字,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
十余名将士执戈而立,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们的目光始终扫过江面,连远处掠过的水鸟都不曾放过。
这艘楼船的规模虽然已经不小了,但依旧无法容纳所有的随行人员。
船上只留有二十名暗影,以及不到百人的秦军精锐。
其余的人全部都分布在长江两岸,包括领头的章邯和王贲。
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长江上还是比较安全的,最大的威胁来自于长江两岸。
所以章邯和王贲将防御重心放在了两岸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秦明在船上......
楼船规模太大,显得太空旷,好歹嬴政也是始皇帝啊,这要是被人看到船上连个守卫都没有,那不是太丢份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面子上的原因,章邯和王贲都不想给秦明留这些人手。
这不纯浪费嘛......
长江两岸这么长,他们本来人手就紧张......
嬴政此刻正坐在观景台中央,身前摆着一张案几,案上放着一壶温热的酒。
赵高在一旁站着伺候着。
当某人闲情逸致喝着小酒,欣赏着风景的时候,自然是有人在为他负重前行。
李斯和扶苏两个纯牛马正在二楼各自的房间里埋头处理着每天都会更新的政务......
“这船倒确实比马车稳当。”
嬴政端起酒爵,望着船舷外的水流,语气里带着几分新奇。
江水流向是自西向东,楼船逆流而上,速度便慢了许多,正适合细看两岸风光。
秦明笑了笑没有说话,河上的船与海上的船自然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清晨时,楼船行至一处峡谷,两岸的山像被巨斧劈开,崖壁上生着苍劲的青松,松针间偶有山雀惊飞,鸣声在谷中荡出回音。
江水在这里收窄,水流湍急起来,桨手的号子声也变得急促,船身微微晃动,却始终稳稳地沿着江心主航道前行。
到了午后,峡谷渐宽,山影退远了些,岸边开始出现成片的芦苇。
青绿色的苇叶在风中摇曳,间或有白色的芦花探出,像散落在绿毯上的星子。
期间有渔民划着小舢板从旁经过,见了楼船的规模,连忙往岸边靠......
他们并不知道这楼船上的是什么大人物,反正他们得罪不起就是了。
末了,他们还对着楼船遥遥施礼,以此来表示自己是正经的渔民......
“此地百姓倒还安乐。”
嬴政也看见了那些渔民。
秦明笑了笑道。
“靠水吃水嘛。”
这个时代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自然不会有什么禁渔的政策。
行至第三日,江面忽然变得浩渺起来,两岸的山彻底隐在了水汽里,连天空都像是被拉低了,水天相接处泛起淡淡的青灰色。
船上的向导是个世代生活在长江边的老船工,此刻指着前方道。
“陛下,前面就是云梦泽了。”
嬴政和秦明已经不再坐着喝酒了,就连李斯和扶苏也难得的出了房间,准备欣赏一下这片陆地上的“海洋”。
云梦泽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壮阔。
水面不再是长江主航道的青绿色,而是带着些微浑浊的苍黄。
成片的葭苇在浅滩上连成绿岛,风吹过时,苇浪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惊起了数不清的水鸟。
灰羽的野鸭扑棱棱飞起,白鹭则展开修长的翅膀,贴着水面滑翔,尾羽扫过处,荡开一圈圈涟漪......
远处隐约能看见几个小小的土丘,那是泽中的孤岛,丘上生着几棵歪脖子柳。
柳荫下似乎有渔民的茅屋,一缕青烟正慢悠悠地往上飘,与天上的云絮缠在一起。
“这云梦泽上竟然还有人住?”
嬴政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感慨,不等几人有所回应,他的注意力就已经转移到了其它地方......
楼船不远处偶尔有大鱼跃出水面,银亮的鱼鳞闪过,又“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像碎玉。
秦朝的云梦泽,是长江中游一块铺展千里的“水泽秘境”。
它不像是后世那样被分割成零散湖泊,而是以长江为脉、汉水为络,连缀起无数湖泊、沼泽、滩涂与浅洲......
现在的云梦泽就像是一块被天地随手泼洒的巨幅水锦,铺在江汉平原的腹地......
从楼船远眺,最先撞入眼帘的是一片“茫茫”。
水天交接处几乎分不清界限,只有风过时水面荡开的粼粼波光,才让人觉出哪里是天、哪里是水。
由于汛期刚过,泽水漫过了岸边的低地,将成片的芦苇、菖蒲托在水中,远看如青绿色的云团浮在水面上,随波轻轻晃荡。
直到楼船行近了才能看清,这些水生植物并非是密不透风的。
芦苇秆高过人头,叶片在风里簌簌作响,秆间藏着浅滩,滩上生着短草,草间又有细流蜿蜒,像大地的毛细血管,将一片片水域连缀成网。
各种鸟类才是这片泽地的主人。
白鹳站在浅滩的芦苇丛里,长腿细颈,一动不动时像尊玉雕,见有鱼游过,颈子猛地一扎,便衔起银光闪闪的一条不幸的鱼......
野鸭成百上千地聚在开阔水面,灰褐的羽色与水色相融。
直到楼船行近时,才“轰”地一声腾空,翅膀拍击水面的声音能传出去老远,密密麻麻的影子遮得半空都暗了几分......
还有白鹭,三三两两掠过低空,翅尖扫过水面,带起细碎的涟漪,偶尔停在露出水面的枯木上,红脚杆伶仃地立着,看上去充满了意境......
“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嬴政的这句话得到了李斯和扶苏连连点头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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