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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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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刺

最后,所有人都被带回了警局。

黎烟的手被沈纵京握了一路,沈纵京的手很烫,她的手也被捂暖和了。

沈纵京先进的问询室,黎烟坐在长椅上,听到余明他们在远处说:“我靠沈纵京把他电话给我了,说要是赵子炽家来电话直接摊牌,他这次是真要弄赵子炽。”

“赵子炽真干过那些?”

“不清楚,交集不算多,但赵子炽手里挺不干净的,要是那些事真是他干的,那他是应该下地狱的。”

有警察穿过走廊,把黎烟带去了另一个问询室。

负责的警察说:“听同事说你在报警时提交了一份录音?”

黎烟点头:“我在这半年里找到了一些被李曼琪霸凌过的人,这些录音里是她们想说的话。”

坐在旁边的另一名警察用鼠标点了播放键。

【我是京南高中一八级毕业生,高二和李曼琪同班,曾被她带头孤立,并进行言语和身体霸凌。我不原谅】

【我是京南高中一八级毕业生,曾被李曼琪威胁退出学期末的三好学生评定,并被非法囚禁和言语嘲讽。我不原谅】

【我是京艺雕塑系大一学生,曾被李曼琪围在女厕威胁并言语羞辱。我不原谅】

“李曼琪进行校园霸凌的全部证据包括影像资料我都已经提交给警方,”黎烟垂下眼睫,“我还要替另外一个朋友揭发赵子炽的犯罪事实。”

“我的朋友叫杜俊和,是一个温和乐观的男生。他的家境不好,但是踏实努力,满怀期望地考上了京大附中,高一高二的成绩都在中上,高二暑假他发过一条动态,说自己的梦想是考上京西大学。但是他从高二下学期开始被赵子炽霸凌,并在高考前失手推下五楼坠亡。他承载着家中的期冀,本该有大好的前途,但是就这样被毁掉了。”

“当年我没有及时拉他一把,他的同学们,那些目击者也没有拉他一把,或因为冷漠,或因为怯懦,或因为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我愧疚了两年,现在我想站出来,还给他一个公道,当年他班上的三名同学也愿意站出来,讲出他们看到的。”

“杜俊和也不会原谅,没有人有资格替他原谅。他应该得到一个公道。”

从问询室出来,黎烟独自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外边天色黑下来,天边泛红,开始往下飘雪。

确实是B市这些年下过最大的一场雪,大得天地间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她看了一会儿,才像是恢复了点精气神,从兜里抽出手机,拨了陈苒的电话。

忙音,自动挂断,再拨依旧是忙音。

黎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通,后来后壳滚烫,弄得她的掌心也开始颤抖。

走廊静得骇人,耳边声音嘈杂。

“今日本市固北路城中村附近发生一起坠楼事件,据悉,死者是京艺大一新生,因学校及家庭原因患有重度抑郁,事发时正请假在家休养,其母在第一时问赶到现场,不能接受女儿突然死亡,要求进行尸检…”

“你不用说,烟烟,我们是朋友,所以你不用做任何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

“可是我也想和烟烟看雪。”

“我喜欢烟烟。”

长久以来的一股力仿佛一下垮掉了,头深深埋进手肘。

陈苒,下雪了。

肩身被人拍了一下,黎烟红着眼睛擡头,看到林子航。

林子航身上还穿着球衣,手里拎着一罐啤酒和一叠信封。

黎烟问:“你怎么在这儿?”

林子航在她身边坐下:“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我来配合调查。”

“说实话,以前我在感情上还挺混蛋的,压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后来碰到她才明白点。在一起后她跟我说,其实高中的时候她就喜欢我,还专门有一个日记本,记得都是特别小的小事,比如我喜欢吃三食堂的西湖醋鱼,比如我每周五下课都去球场打球,比如我喜欢红色球衣所以经常在红队,有一次误当作业本给交了,吓得午饭都没吃,等所有人去食堂了悄悄从课代表桌肚换回来了。我当时挺惊讶的,觉得错过挺多的,她也不肯给我看那个日记本。”

林子航指了指手上的啤酒罐:“楼下超市就剩下这一罐了,你喝吗?”

黎烟摇了下头,他自己打了,猛灌了一口。

“她现在在哪儿?”黎烟问。

“她不让问,说告别过了,走得狼狈,就不见我,也不见你了。”

“嗯,”捂在脸上的掌心有点湿,黎烟抽了张纸巾,“她还说什么了吗?”

“她说要跟你说的已经给你了,要跟我说的放在校警卫室了。就这些信,我去拿了,三十封,她让我花一个月读完,但我没听她的,都读了,读完才明白她问什么那么说。”

“为什么?”

“她最后一封信上写的是——

告别完成,从今天起,别记得我啦,林子航。

我的少年要永远耀眼。”

连走都走得体面又周全,难怪会那么累。

外面的雪愈下愈急,林子航喝完那罐啤酒:“你还等人吗?”

“嗯。”

林子航捞起冲锋衣:“那我走了。”

黎烟从这个走字中听出其它含义,擡头问:“你要去哪儿?”

“休学一年,去趟甘孜。”

林子航把空酒罐抛进旁边的垃圾桶:“她挺喜欢那里,说那里有风,有自由,她走不了那么远了,我替她去看看。也许找到灵感了,就拍一部纪录片,给其他向往那里但去不了那么远的女孩子们看一看。”

黎烟看着他大步往外走,推开警局的门,冲锋衣的衣领被风雪打得猎猎晃动。

他表面仍旧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但是精气神被消磨了一半。

那些后悔和遗憾,永远无法弥补。

林子航走后,黎烟去了警局门口的便利店。

果然,啤酒没有了,她在店里转了一圈,陈苒喜欢的柠檬汽水没有了,黄鹤楼也没有了。

大概是看她站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拿,柜台后的老板朝这边挥挥手:“不是要下雪了吗,路不好走,白天挺多人囤东西,货架都快被搬空了,找不到就是没有了。”

“那什么时候再进呢?”

“得等雪后了。”老板说,“要不看看别的?”

黎烟摇头,两手空空地出门,又去了附近两三家便利店,每一家都是如此。

最后黎烟什么都没买到,空着手往回走。

冰凉的雪粒往脖颈灌,她拉了拉衣领,从衣兜里抽出一根蜜桃双爆。

雪太大了,烟尾刚沾上火光就被湿凉的雪水浇灭,反复几次,彻底打不着了。

她把火机收回兜里,在这一刻后知后觉地窥破了些许世俗的力量。

林子航救不了陈苒,沈纵京也救不了她。

除了不断纠缠,让彼此的人生轨迹都不可控制地失控,似乎也没有别的结果。

问询在晚上九点二十九分的时候暂时结束。

赵家到底还是没彻底放弃赵子炽,想谈和解,都被沈纵京驳了,他一点面子都没给赵家,也没让一个电话骚扰到她那儿。

这一天的折腾和硬仗,他一身的少年气有点疲,握着她的手腕:“走吧,送你回家。”

又说了句:“怎么冷成这样。”

外面的雪稍小了点,他的道奇停在雪地里头,余明跟球队的人都先回了,这辆车估计也是他们开过来的。

被沈纵京捂暖和了点的手又在寒风中被吹透,她没放回衣兜。

雪粒沾在长发上,冰凉。

“李曼琪和赵子炽会付出代价吗?”

“会。”

沈纵京这一个字就有让人定心的劲儿,她说:“嗯。”

但是付出代价又能怎么样呢?

陈苒回不来了。

杜俊和也回不来了。

这些永远都没法相抵。

沈纵京坐到主驾,调车内温度,她说:“沈纵京,今天是圣诞节…”

仿佛有所预料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沈纵京干脆利落打断:“送你回去。”

“你说要在圣诞节前把你喜欢的姑娘追到手…”

“现在不适合说这个。”

“沈纵京。”

沈纵京终于在这一声里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鼻尖和脸颊都很红,眼睛也很红,在这个大雪夜里格外狼狈。

他周身夹杂着轻微躁气,再把空调调高一度。

黎烟说:“我不想回去,咱们在外边转转吧。”

“去哪儿?”

“去京大附中吧。”

选的这个地点,以沈纵京的聪明程度当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但是她没说什么,他也就没说,中途降了半扇车窗,打了根烟。

橘红的火光蹿动,她问:“能不能也给我一根。”

她兜里的最后一根被雪水浸了。

沈纵京抛了包烟给她,是他刚才从便利店买的,当然也没买到蜜桃双爆,这包是他以前抽惯的薄荷冰爆。

两人刚鬼混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烟还没换成跟她一样的蜜桃双爆,那时候她心情不好,从他那儿顺过一两根这个。

她老忘带烟,或者抽完了。

但是抽不惯,所以后来沈纵京换成了蜜桃双爆,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换的,也不知道他兜里什么时候开始总装着糖的。

她问过一次,沈纵京说:“泡你这事不得上点心?”

那时候沈纵京说得吊儿郎当的,她还在心里骂了句狗东西。

其实现在看看,他确实挺上心的,这一个学期里,她的生活都容易了不少,有的她都记不住的小习惯沈纵京都摸得一清二楚,两人这段关系无论床上还是床下其实都挺带劲的。

她的额贴着车窗,冻得哆嗦了一下,才迟缓地打火。

薄荷的凉意在唇舌爆开,她猛吸了一口,呛得眼睫湿潮。

沈纵京在她呛的第一声里抽了张纸巾递过来,但没看她,单手打了下方向盘,把车停在京大附中门口。

因为暴雪,京大附中取消了返校自习,所以校园里格外静。

两人在校园里走,走过校门前的雕塑,走过她以前的教室,最后走到操场边的看台。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黎烟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那次?”

“嗯。”

“那次我挺害怕的,害怕的倒不是周昊看到什么,而是如果连周昊都讨厌我,可能我就不知道自己的信念在哪儿了。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我就挺孤单的,第一个朋友是杜俊和,第二个是陈苒。其实一开始陈苒很亲近我,但我总跟她有些疏离,不是不喜欢,是有点害怕。”

“嗯。”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对你就两个印象。”

“哪两个?”沈纵京问。

“一个是挺厉害的,一个是不是一路人。大学开学之前,要是有人说咱俩会鬼混在一起,我还真不太信。”

黎烟特别怕冷,整个人都被吹透了,沈纵京把冲锋衣披在她身上。

她要脱下来还他:“你穿太少了。”

沈纵京打第二根烟:“穿着吧,我不冷。”

她想了想,靠进他怀里,把那件冲锋衣披到两人身上。

其实没什么用,这么一披,他没暖和,她也被风吹透了。

烟气浓重,混杂着他身上的清爽味道。

黎烟抽出手机看了看,二十三点零七分。

她说:“沈纵京,快二十六号了。”

沈纵京把那根烟掐了:“回去吧,我送你。”

这是他第三次打断她,沈纵京其实挺有公子哥脾气的,他这儿一般事不过三,但是他留了她第三次。

在她再次开口的时候,沈纵京就没有再拦了,肩身沉静地听着。

她说:“沈纵京,以后你继续抽薄荷冰爆吧。”

肩身被他一刹拉近,漫天的雪粒子落在她的头顶和他的肩身。

那件冲锋衣本就以一种岌岌可危的姿势勉强搭住,在剧烈的动作下掉在雪地里。

沈纵京看都没看一眼,也没接她的话,两人都沉沉地在这场大雪中呼吸着。

她继续说:“其实咱俩都知道,你人生轨迹跟我是不重合的,所以一开始在一起也没想多长久,只是后来生出些感情,不管是刺激感还是什么,总之还是挺脆弱的。”

“我什么感情我知道,”沈纵京问,“你呢,你捋明白了吗?”

“这个没什么好捋的。”

沈纵京松开她的肩身,但周身那股劲儿也在这一刻格外强烈,她的头皮因此麻了一下。

沈纵京打了第三根烟:“白天李曼琪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僵硬了一天的思绪迟缓运转,她想了半分钟,想起来了。

李曼琪问她是不是故意用沈纵京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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