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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眼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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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眼线

(宋姑娘约莫是想嫁的)

“宋絮清是何想法。”

“宋姑娘……”祈安顿了顿,犹豫瞬时后道:“宋姑娘约莫是想嫁的。”

裴牧曜神色淡淡地‘嗯’了声。

祈安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垂头等候在侧没有离去,等待吩咐。

直到眼角余光瞥见杯盏中溢出的茶水漫在长桌上,将厚厚的一叠宣纸浸湿,他出声道:“主子,现下不过是传言,宫中还未有变动,太子殿下似乎还未入宫请旨。”

裴牧曜放下茶壶,瞥了眼皱巴巴的纸张,“宋絮清此时在哪。”

祈安收起湿纸,扔进纸篓中,“宋姑娘此刻在候府,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入睡了。”

裴牧曜慢条斯理地擦着水珠,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随手把帕子一扔,起身道:“许久没见候爷了。”

祈安愣了下,往后退了几步让路。

守在外头的泽川见主子沉着脸走出来,他看了眼祈安。

祈安摇了摇头,二人跟着离开南涧寺。

夜深人静的时刻,繁荣如长安街此时也仅有几道醉酒穿行人影而已,不得志的几人时不时地高呼着前路茫茫等话语。

已经卧在榻上的宋祎被侍卫叫醒,听闻是裴牧曜在门口等候时,他披着外衫的手微顿,将外衫挂起寻了其他衣物穿戴整齐。

已落灯的候府又燃起了烛火。

宋祎看着沉默不语的裴牧曜,想起近日坊间传闻,思忖片刻,佯装不懂地询问:“殿下深夜前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裴牧曜把玩着花纹错落有致的杯盏,闻了闻盏中飘香茶色,不想和他弯弯绕绕过多,“听闻皇兄有意于侯爷之女,晚辈特来祝贺侯爷。”

“殿下言重了。”宋祎心中一凛,弯身拱手道:“不过是坊间传闻罢了,不得当真。”

“侯爷这就是在说笑了。”裴牧曜示意祈安扶起他,“本王都来了,自然是可以当真的,不过就是等赐婚圣旨下来那日罢了。”

宋祎脊背僵硬,“小女年岁善小,还望殿下高擡贵手。”

裴牧曜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听出他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言下之意便是这门亲事不日将成,还望他放过宋絮清。

裴牧曜嗓音淡漠地笑了声,“侯爷莫担心,本王不过是问问罢了,郎有情妾有意一事,本王不屑于做棒打鸳鸯之事,不过是来恭贺侯爷而已。”

清冽的话语回荡于正厅之中,裴牧曜话语中的意思令宋祎心中沉了几分。

良久,他拱了拱手:“小女心思单纯,心悦之事不过是四处闲逛,臣不愿她往后大富大贵,只愿她不要被卷入争端之中,安然喜悦度过余生即可。”

裴牧曜注视着他许久,了无可无地‘嗯’了声,转身离去。

送走这尊大佛之后,宋祎擡手擦去额间冒起的碎汗,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来警告自己,还是真的是不喜宋絮清嫁入东宫一事。

裴牧曜步伐沉沉地走出侯府正厅,耳边响起一阵微小细碎的声音,脚步一沉。

祈安和泽川二人也屏起呼吸,高度警惕地看着送几人出府的侍卫。

初次见到三殿下的侯府侍卫本就紧张,被他们这么看着,膝盖一弯差点就要跪下了。

“小姐,都已经是深夜了,您真的要偷溜出府吗?”

“小声点,别引来侍卫,我去问问云光,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不然日后可怎么相处啊。”

“小姐真的要去东宫吗?听闻太子殿下已经有了几个侍妾……”

“嘘,这话只可同我说,在外切莫提起。”

话音落下后,再也没了声音,引起裴牧曜注意的微小声音也渐渐离去。

漫漫黑夜铺天盖地袭来,皎洁的月挂倾洒而下,却无法看清躲在树林中的人影。

侯府侍卫也听闻了这段对话,瘪嘴吹哨唤来同僚前去拦住小姐。

裴牧曜听完他的吩咐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径直离开侯府。

离开侯府后,祈安问:“主子,可还要掩住消息?”

裴牧曜脚步微顿,擡眸睨了眼高挂的长月,耳边是少女娇嗔的语气。

良久,他摇了摇头,走入黑夜中。

漫长的黑夜并无尽头,越往里走越是使人心口发闷,闷得人窒息,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裴牧曜倏地从榻上坐起,眸中带着点往日未曾见过的慌乱,他扫了眼四周,“祈安!”

祈安推门而入,“主子,何事?”

裴牧曜沉了沉呼吸:“宋絮清是什么想法。”

祈安面露疑惑,有些许不解,思忖几许想起晚间茗音递来的消息,道:“主子,一个时辰前来的消息,我还未将事情告知宋姑娘。”

闻言,裴牧曜闭眸半响,几不可闻地笑了声,挥手示意他下去。

余光瞥见落在床榻上的指节,它微微颤动着,似乎经历了难以磨灭的痛苦。

裴牧曜双手捂住脸,他又入了梦。

或者说,他又梦见了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宋絮清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的皇兄。

-

昨夜归府之时已然是深夜。

今日清晨时分,宋絮清如同往常那般早醒,却抵不住床榻的诱惑,堪堪睁开眼眸一瞬又扑入了蚕被的怀抱中,等到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快到正午了,我去吩咐小厨房备上吃食,你在这儿候着。”

“这碗醒酒汤,你顺路送去温起来,小姐醒来后给她喝上一点儿。”

宋絮清还未睁开双眸,就听闻画屏和采桃的对话。

她昨夜是饮了那么一小口葡萄清酿,但并未到醉酒的地步,此刻醒来也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再者那醒酒汤味道尤为奇异,若是真的经历宿醉,也是不愿意喝的。

“画屏。”宋絮清叫住即将出门的丫鬟,久睡刚醒的嗓子并不似日常那般清亮,“把醒酒汤倒了,我没事。”

外头顿了下,不多时就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帐幔被掀开时,耀眼的炽阳落在宋絮清微掀的眼眸上,刺眼得很。

她擡手挡住光亮,这才有了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的实感。

采桃半拢帐幔,“画屏去小厨房吩咐他们上午膳去了,小姐可是醒了,今日怎的睡了如此久。”

习惯了光亮之后,宋絮清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闻言抻开的手停顿片刻。

还未刻苦投身于学业之中时,她常常是这个点才醒来,就只是持续了几个月,身边的丫鬟都觉得奇怪了。

宋絮清收回手下榻,“昨夜在想些事情,睡得有点晚了。”

昨夜起,她就真真是踏上了裴牧曜的那艘船,踏上这艘船所求不多,不过是想要看着那几座高阁倒塌而已。

采桃将手中的湿帕递到自家小姐眼中,眼见笑意清清的眼眸霎时间蒙上抹幽暗的神色,心中闪过一丝异样感,但她也不多问,只道:“听闻那商铺少爷五日后就会随船归京,到时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宋絮清将帕子扔回水中,‘嗯’了声。

这对她来说已经不甚重要了,若真是命中注定如此无法逃脱,那便将伤她害她的人一同扯去陪她。

小厨房的动作非常迅速,宋絮清才洗漱完成,画屏就领着丫鬟们摆布好了午膳。

用了不过几口,就听到暖阁外急促的脚步声。

宋絮清慢条斯理地吃了口樱桃肉,这才放下竹箸看向来人。

看到张嬷嬷时,她浅浅一笑:“嬷嬷怎么来了。”

张嬷嬷擦了擦额间的碎汗,喘.息道:“小姐,徽澜公主来了,此刻在正厅等着呢。”

宋絮清一怔,起身跟着张嬷嬷往外走。

昨日裴徽澜才出的宫,今日怎的又出来了?

她出宫时一般都是有裴牧曜的陪同,莫不是他也来了?

匆匆赶到正厅外,远远地就瞧见裴徽澜的背影,还有端着笑容坐在一侧的娘亲,除此之外并无第三人。

应是听到了脚步声,裴徽澜转身望来,看到她时眸色一喜,提起裙摆小跑过来。

宋絮清福身,“公主。”

裴徽澜擡起她的双手,悄声道:“三哥今日搬府,你同我一道去看看!”

说着,她神情雀跃地拉着宋絮清的手,就像是荡秋千那般荡着紧扣的双手,兴高采烈地往大门去。

宋絮清侧眸望了眼身后的娘亲,也不知公主同娘亲说了些什么,娘亲满目笑容地挥了挥手,目送着她们的身影。

宫中的马车已经在外候着,裴徽澜也不管那么多,径直拉着宋絮清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落座后,宋絮清睨了眼裴徽澜冒着红丝的眼底,眼窝似乎也比往日中要肿上些许,“公主昨夜没有休息好?”

裴徽澜一听就知道她是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撇撇嘴道:“昨晚在想些事情,始终睡不着。”

宋絮清闻言挑了挑眉,能够令裴徽澜想上一夜的事情,必是重要之事。

只是她要是不想说,宋絮清自然也不会出口询问。

谁知正当她嘴角微启,准备转移话语之时,就听到裴徽澜问:“若是有人给你下毒,你会如何?”

“嗯?”宋絮清眼眸顿时瞪大,想起她前世躺在榻上呻.吟的模样,漆黑澄澈的瞳仁颤动着,上下打量着她,“谁给你下毒了!?”

骤然拔高的嗓音吓到了裴徽澜,眼睫颤了颤,不解地摆摆手,“并无,我只是问问而已。”

宋絮清确认她确实无大碍,舒了口气,“那便好。”

虽是如此,裴徽澜依旧瞧见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端起杯盏递给她,“若真有人给我下毒,我必是会令她不得翻身的,也不会再同她讲上任何一句话。”

宋絮清捏着杯盏的指尖僵了下,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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