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没那么重要了（2/2）

与此同时，京中突然热闹起来，只因刘国公终于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的入宫面圣，在御前神色宁静，只说是去了一趟北疆。

“臣去了当年犬子战死之地，隔了这么多年，该去看看了。”他声音平稳，“就算是——祭奠吧。”

圣上闻言，神情瞬间柔和下来，叹息道：“爱卿何必如此？往事不可追，斯人已逝，你该往前看。”

刘伯笙躬身一礼顺着话锋道：“陛下说的是，只是人老了，总忍不住想起旧事。臣时常想，什么功绩出息都不重要，儿子最大的用处，不过是承欢膝下——哪怕他整日在外晃悠，惹是生非，也是个念想。”

他语气渐沉，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惆怅：“比起森森白骨，臣唯愿他们活着，纨绔，闯祸都罢了，除了生死，这些都不重要。”

他话语恳切，情谊真挚，听的圣上漠然不语，面露戚容。

“唉，人老了就容易唠叨，好好臣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刘伯笙‘不经意’间提了两次自己老了，他状似关心的问道，“臣刚回京，就听说三殿下被禁了足，敢问陛下这是为何？”

“他，他言行失检，朕罚他闭门思过。”圣上老脸一绷，当日的荒唐场景又浮上了脑海。

“三殿下年纪尚轻，难免少年心情，胡闹了些，不过话说回来，哪个孩子不是这样过来的？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陛下又何必拿一个模板要求所有的皇子呢？”

“倒不是朕要求他，实在是他，太过……太过不顾大局。”圣上忍不住的甩袖子。

“陛下容臣说句逾越的话，您是天子，亦是父亲。江山社稷是陛下的‘大局’，天伦之乐何尝又不是您为人父者的‘大局’？臣是没了这等再被自家那两个臭小子烦扰的机会，陛下洪福齐天，皇子们俱在身前。孩子胡闹，罚过、知道错了就好，总关着，伤了孩子的心性，反倒不美。”

他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掠过一丝水光：“陛下您别嫌烦，臣这几年走哪里都这个样子，最是见不得父子之间起了什么误会，只要听说了，就是隔着多远的路，臣都得赶去劝一劝。人嘛，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千万别因为一时之气，破坏了这世间最难得的父子情分。”

圣上沉默良久，紧绷的脸颊渐渐松弛下来。眼前闪过三皇子那张年轻朝气的面孔，再对比刘伯笙那无法弥补的遗憾，自己的那点火气，忽然就显得……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无奈的摇头道：“罢了罢了，爱卿这么苦口相劝，朕总得给你这个面子。”说着转向身旁的内侍，“传朕旨意，解了三皇子的禁足，让他——明日进宫见朕。”

“陛下圣明。”刘伯笙深深一揖，将所有的心思与算计都埋藏于恭顺的眉眼之下。

消息传出，曾经的三皇子党再次蠢蠢欲动，就像天边的乌云，沉甸甸的压在整个京城的天际。厚的令人窒息，表面看去只是一片晦暗，实则内流汹涌，看不见的电光在深处明明灭灭，无声的撕裂又重组，仿佛有一双大手，正在搅弄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消息传到县君府时，恰逢第一道闪电狰狞的划破天幕，“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

“县君，您说三皇子被放出来，是好还是坏？”云锦看着外面落下的大颗雨滴，不安道，“奴婢总觉得，三皇子之前接近您，并非善意。”

看吧，连个小丫头都能嗅出他的别有用心。

徐乐婉唇角弯起清浅的弧度，视线望向窗外渐密的雨线：“三皇子是个做大事的人，哪里会顾得上我？以后我们少进宫几次不就行了？你不用太过担忧。”

雨势渐狂，转眼连绵成倾盆大雨。“哗哗”声吞没了天地间所有声响，徐乐婉的眸光在昏暗的室内沉了下来。电光再次撕裂天际时，她眼底掠过一丝阴冷——三皇子，只要他再敢将算盘打到她的身上，她势必要把受到的屈辱连本带利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