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平城夜伏空悲切,飞虎突至破残谋(1/2)
大同的秋夜总裹着漠北吹来的凉意,连檐角铜铃都似被冻住,唯有更夫的梆子声在街巷间踉跄,敲碎这暴风雨前的死寂。
长孙观蜷缩在一处黑暗的阴影里,夜行衣的粗麻布蹭过墙根的青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环首刀——那是太武帝拓跋焘很久以前亲赐的旧刃,刀鞘上的金鹰纹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仍能映出他眼底的血丝。
“三更天过了两刻,为何还没信号?”宗爱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尖细得像被砂纸磨过的芦管。
这位中常侍裹着件蜀锦内衬的夜行衣,与周围兵卒的粗布袄格格不入,宽袖里藏着的袖箭筒硌得他胳膊发疼,“莫不是被那辛弃疾识破了?”
长孙观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皇宫方向的黑影——那里藏着他们最后的希望:三百名被说服的羽林卫,正等着举火为号,冲入禁宫控制辛弃疾。
他摸出怀中的青铜符节,上面刻着“代王旧物”四字,是当年道武帝拓跋珪传下的信物,此刻冰凉的触感顺着指缝渗入骨髓,勾起他深埋的记忆。
始光四年,他随太武帝破赫连夏于统万城,那时的北魏铁骑踏过黄河,连太阳都似被染成血色,哪像如今这般,要靠宵小之辈的阴谋苟延残喘?
“再等等。”长孙观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或许是羽林卫那边出了耽搁——他们多是拓跋晃旧部,久未征战,难免慌乱。”
话虽如此,他却下意识地攥紧了符节,手指不由自主的抖动。
不远处的巷口,几个潜伏的兵卒正悄悄调整弓弦,之前用的箭簇上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狼毒已消失不见,飞虎军弩箭全换成了普通箭簇。
宗爱焦躁地踱步,蜀锦衣料与粗布夜行衣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想起这几次与长孙观密谋时,老臣拍着胸脯保证“平城守军多是我大魏旧部,见旗必反”,可此刻连信号都迟迟不到,他袖中的手已按在了袖箭的机括上——若是事败,他得先找个垫背的,就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挨这一下了。
“大人快看!”一个兵卒突然低呼,指向皇宫方向。
众人望去,只见漆黑的夜空里,突然窜起三簇青绿色的火焰,却不是约定好的“三星连珠”信号,反而像极了飞虎军常用的硫磺火折子。
长孙观的心猛地沉下去,刚要喊“不好”,就听见四周传来整齐的甲叶碰撞声。
街对面的屋顶突然站满黑影,亮银甲胄在月光下更显华丽,为首者的斩马刀斜指地面,刀背“济南”二字赫然入目——正是辛弃疾!
“杀!”辛弃疾的吼声穿透夜空,飞虎军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手中的斩马刀、神臂弓组成密不透风的阵型,恰如《吴子?应变》中“为此之术,若我众彼寡,各分而乘之,彼众我寡,以方从之。从之无息,虽众可服”的古法,却比典籍记载的更显凌厉。
宗爱吓得魂飞魄散,抬手就想放袖箭偷袭,却被斜刺里冲来的薛安都一脚踹中手腕。
黑脸将军的环首刀架在他脖子上,刀身还沾着刚才斩杀兵卒的血,热得烫人:“阉贼!之前你密谋诬陷崔浩等北魏大臣之时,怎没想过今日?”
长孙观拔出环首刀,刀刃劈开迎面而来的箭雨,对着身后的兵卒嘶吼:“随我杀出去!昔年慕容垂病重之时仍破参合陂,靠的就是死战!今日我等何惧南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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