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之日,情定之时(2/2)
不管是母亲不认得他这个儿子,还是张姨的儿女上门找麻烦,抑或是袁晓宁有时候无理取闹发脾气,丁仲都没觉得委屈过。
以前是没空委屈,后来是没必要委屈。
委屈又有什么用?哭给谁看?到头来还不是自己擦擦眼泪乐呵呵去哄人。
但今天……今天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丁仲坐在床沿,埋着头,没去看教练。
但直觉告诉他,教练依然坐在那个地方,一动没动。
丑人多作怪了。
他无声咧咧嘴,试图让自己压下情绪,可不知怎么的,眼睛更加发热发酸,搞得他没敢擡头。
怕一擡头更加丢人。
他保持低头的姿势开口道:“教练,这么晚了,你回……”
没说完,那股气息飞快涌了过来,浓烈得几乎包裹住他全身。肩头一沉,一暖,坚定的力道不容置疑地把他勾起,上身斜着,靠入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
“对不起。”
教练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是我的错。
“对不起。”
*
怀抱着陌生酸涩的心情,丁仲以为自己一晚上别想睡着了,可眼睛瞪着天花板,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梦乡。
或许是身边人的气息太强太浓,好似无边汪洋将他包裹,又像巍峨高山让他依靠,让他向来赤/裸着的心,仿佛被包进一个坚不可摧的壳子里,头一次,有了安全感。
没睡着的是易安。
终于如愿以偿和仲哥睡到同一张床,窄窄的,任何轻微动作都能碰到对方的身体,但他头一次没有升起那种本能的欲.望。
他只觉得抱歉,和心疼。
“今天有点事,先不上课了。”
这是他发给丁仲的微信,而且一字不差,连发了两天。不是复制,也不是转发,两次都是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
为什么就没想到要改个字,加个理由呢?
读起来,语调冰冷。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称呼似乎有着宿命般的魔力,身为小安子的他,发消息的开头,总是“仲哥”。
有了这个称呼,后面的话变得自然又亲切,有些时候甚至还能流露出几分俏皮。
可身为教练的他……从始至终,好像从未正面呼唤过丁仲——他只想叫他仲哥,除此之外,无论什么称呼,都叫不出口。
这使得他在和仲哥的相处中,无形间延续了和其他人交流的方式。
简短,冷淡,不近人情。
他从未意识到过这个问题,明明很致命,可仲哥这个傻子,竟然会喜欢上这样的自己。
一时间,易安不知该高兴还是懊悔。
出神中,身边人转了个身,面朝墙壁侧睡,呼吸声随之小下来。房间里愈发安静,易安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接着一下,不知到底算坚强,还是脆弱。
似乎连心跳都习惯了伪装。
他也跟着转过身,擡起右手,轻轻搭在丁仲的侧腰。睡沉的人显然感受到了这下触碰,身体跟着颤了颤,就在易安犹豫要不要缩回手时,那只手却被拉了过去,环绕住腰腹。
本能的,熟睡中的丁仲还向后挪了挪,贴上易安灼.热的胸膛后,绵长的呼吸声才再度响起。
*
丁仲一觉醒来,惊觉时间已经是八点一刻,急匆匆跳下床打开门,才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端坐在餐桌旁,正和张姨聊着天。
桌上早餐一看就是那家挺远的豆花店。
昨晚的回忆顿时涌入脑海,让丁仲匆忙的面色顿时尴尬起来。
但他也没办法躲回房间里,毕竟上班要迟到了,而且张姨也看见了他。
“快洗洗吃早饭,小易一大早特意买回来的。”
易安也转过头,露出一个比以往更明显的微笑:“丁仲,吃饭吧。”
丁仲没好意思多看他,挠着头大步走向卫生间:“不吃了不吃了,闹铃没响,我快迟到了……”
“闹铃?哦,我听见了,看你睡得正香,就顺手关了。”
丁仲僵硬回头:“顺手……关了?”
易安挑挑眉:“急什么,你们公司开车过去最多二十分钟,吃完早饭我送你,反正顺路。”
二十分钟后,走到单元门的易安凝眉拉住丁仲:“丁仲,还是去换身衣服吧?你们公司需要穿这么正式?”
衬衫修身也就罢了,连西裤都是修身款,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屁.股有多翘吗?
从房间到大门再到单元门,这已经是易安第三次说换衣服。
丁仲本能想着要不就顺了易安的意思吧,可脑子里的秋秋总会出来阻止。
“凭什么都是你紧张你胡思乱想啊,也让他紧张紧张!”
果然,教练紧张了。
丁仲第三次拒绝,硬起头皮学易安那日的话:“我就爱穿这身。”
可与人冲突不是他的强项,顿了顿还是补了一句:“公司最近都准备着等资金方来考察,我又刚升职没多久,正式一点总没错。”
易安只能暗自气闷。
可资金方是他找的,新的着装规定也是他怂恿卢跃阳发布的,这果子他不吃,谁吃?
好烦!
易安砰然关上车门,戴上墨镜,直视前方,面容和话语一样冷峻,不可违逆。
“以后上下班我送你,每天。”
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