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着装（2/2）

订的是家烤肉店，离公司步行十来分钟，邢又春边走边思忖腹稿，使得两人一路无言。

到烤肉店时，秋秋正拖着下巴点菜。

三人是同一学校毕业，但秋秋比丁仲还要小两岁，今年二十六。

他生得清秀，脸庞五官都秀气如女孩，只有一双眼睛，眼裂窄而深，好似天然画就的眼线，让眼眸流转中透出几分妖气。

以丁仲近似直男的眼光看，无意中会翘兰花指的秋秋举止有些扭捏，可略微女气的举止下，秋秋做事之狠，让丁仲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圈内的“女中豪杰”。

丁仲大三的时候，邢又春等人作为优秀毕业代表回校讲座，秋秋彼时刚入学，正是开始褪去青涩的十八岁。答疑环节，秋秋频频举手，终于被点到起身，却不是提问，而是宣誓主权——

“邢又春学长，从今天起，你化成灰都是我的。”

邢又春径直在秋秋身边坐下，秋秋头也不擡：“给你们先点了一件儿，不够再加。”

丁仲道：“我一会儿还要赶去健身房，不喝了。”

酒是先点的，已经上桌，邢又春一连起开两瓶，砰一声放到他面前。

“健什么身，不差这一天。”

“当然差啊，有效期就截止在这周五，算今天也就剩三天了，一天小两百呢！”

“能比你工资多？”

丁仲顿时卡壳，浓眉拧成两条波浪线：“有这么严重吗，老邢？阎珺是我得罪的没错，可跟健身又没关系……”

“啧！”邢又春恨铁不成钢，隔空戳他额头，“能不能把你敲代码找bug的脑子用点到别的地方？现在这事儿跟阎珺还有关系吗，跟中安有关系吗，最关键的是阎珺对你的不满已经传导到卢总那去了！”

“连我都不知道卢总安排了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还健身健身，你知不知道，你那20万奖金打水漂了！”

丁仲瞪眼，腾站起身，椅子都被撂倒了。

“凭什么？！发出去的钱还有收回的道理？”

邢又春哼笑：“发出去？你收到了吗？你收到的那块牌子还躺我办公室里呢，我看过两天也要被行政收回去。”

惊愕不满中的丁仲还没余力想到，飞了的不只是奖金，还有他和邢又春两人升职的事情。

邢又春嗫喏了几下嘴，终究没点破这一环。

两人的动静引起店内不少人探头探脑，秋秋却盯着手机，连头都没擡。等到两人安静下来，才给丁仲倒上一杯啤酒。

“发泄完了？冰镇的，消消气。”

丁仲沉默地扶起椅子重新坐下，一口喝干。

秋秋再满上，这才上上下下打量着丁仲，笑道：“我早说你拾掇拾掇帅得很，就是头发理短了点，要是长点，再弄个现在最流行的锡纸烫，穿件blgblg的夹克，说是摇滚歌手都有人信。”

说着拍一下邢又春胳臂，埋怨：“给你买这么多年衣服水准还这么差？造型师不合格啊，就该放着让我来！”

邢又春呵呵一笑：“你上周五不是加班嘛。”

几句题外话一打岔，稍稍冷静下来的丁仲也反应过来，老邢是担心他没忍住脾气在公司闹起来，才特意把他拉出来说奖金被扣的事。

沉默地又跟老邢干了一杯。

秋秋给老邢使了个眼色，老邢微微瞪眼摇头，秋秋撇嘴不管，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举到中间。

“来来来，职场失意情场得意，我们一起庆祝大种子恢复单身！”

邢又春扶额。

他这口子看不惯袁晓宁太久了，若不是他压着，秋秋在周末就想拉丁仲出来庆祝。

一提到这茬，丁仲满肚子愤懑顿时转化为委屈，一米八五的大老爷们儿，竟霎时红了眼眶。

没跟秋秋碰杯，径直干了一杯闷酒。

邢又春试探着问道：“还没找着呢？”

秋秋嗤笑：“家都搬了，态度还不够明显？人家是申城名媛，吃百家饭的，搁一家吃两年能不腻？”

说得丁仲连酒都懒得倒了，直接拎起酒瓶吹掉余下半瓶。

见秋秋还要说，邢又春赶紧按住他手。

沉默的丁仲终究没让眼泪流下来，用力揉搓几下脸，苦笑道：“是我的错，跟小宁没关系。工作又忙住得又远，还不能在他那过夜，没时间陪他，换我我也分手。”

邢又春不同意道：“高妈那种情况，应该他体谅你才对，你有什么……”

“不说了不说了。”丁仲摆摆手，又起开一瓶啤酒，倒满整杯，“老邢，工作的事儿，让你麻烦了，谢了啊。”

一口干掉。

袁晓宁指着他亮起来的手机屏幕：“这么多条微信，不会是袁晓宁又来吃回头草了吧？”

丁仲一怔，打开一看，是教练。

他失落地关上屏幕，再次倒满一杯，和邢又春碰了一下。

“你说得对，特殊时期先装孙子，除了不去健身，还有啥要注意的，你随时告诉我，我保证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