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桂香的恶事下场(2/2)
刘婶儿每次说闲话的时候是脑子和嘴巴最灵光的时候,此时听见别人说她闲话,她半晌没反应过来。
还是一个人拉了她下,说真的是裘桂香在背后传她,全村人估计就你不知道了。
刘婶儿还是不信,说要去问裘桂香。结果旁人都在劝,去什么去,你随便打听一个人都知道裘桂香在四处说你。
她说从来没把你当姐妹,还说早就知道你两面三刀,惯会骗人做面子功夫,把她都骗了。
听到说做面子功夫,刘婶儿都气笑了,扯着嗓子大喊我像这种人吗!
她做人当面背面都是一样,不仅背地里说闲话,当着面也一样说。
刘婶儿得知自己孙子去找裘桂香问车费,裘桂香还像打发叫花子似的撒路上,顿时心底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十文钱,至于这么对她宝贝幺孙吗。
刘婶儿才不会因为孩子去要车钱打孩子,反而更加心疼自己孙子。
他还是六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裘桂香简直是欺人太甚!
顿时对裘桂香恨的牙根儿痒,三下五除二就把裘桂香这些年的好事儿全都抖了出来。
裘桂香本来做人做事滴水不漏,要不是最近连翻失利刺激,她被气昏了头,惹到了刘婶儿,旁人还真不知道她背地里做了这么些事情。
种田就是靠天吃饭,家家户户种稻谷,关系着一年的赋税和口粮,说农户一年到头围着水田打转都不为过。
朝廷也很重视农事,即使在他们这里偏远的山村,都有官吏前来说一些种植经验和技术。
以前村里人只管稻田里有没有虫,有没有杂草,稻田里的水是不是满的,其余的一概都不知道。
经过官家宣传后,才知道稻苗在成长的不同阶段,田里需要的水量是不同的,总结下来就是三灌三排。这个直接影响到稻杆的强壮和穗粒的饱满。
但是靠天吃饭,水渠里有没有水不是人为调动的,水田里的水也不可能精准把控。所以村里都只在出穗期间大量灌水,在收割前十天内排水。
夏天的时候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水渠边了。每个村民都守在自己田间和水渠的交界口,就怕一个不留神,旁人把自家坝口堵了,把水引去他们自己田里。
这时候说水贵如油也不过分。
裘桂香家的田和妯娌家的田是挨着的,白天的时候,她给自己妯娌说,她一起赶水,叫人傍晚的时候再过来看看水灌的够不够。
什么叫看水灌的够不够,不过是一个体面话。
其实就是裘桂香怕自己妯娌不信自己,找了一个两方都好的借口,让对方看看她确实灌满了水。
两家人之前因为公婆嫌弃裘桂香不能生儿子,一直拿妯娌肚皮能生说事,导致两家关系不好。现在裘桂香主动提出来缓解,妯娌当然给台阶下。
结果裘桂香白天得妯娌感谢,大半夜的,趁人都睡觉了,偷偷爬起来把妯娌家的水田口泄开了。
那天也巧,正好让半夜赶水的刘婶儿看见了。
刘婶儿还骂人这么缺德,动人家饭碗简直挨千刀,这收成没了,拿什么完粮完税,一家老小吃什么。
裘桂香当即哭惨,说自己生了几个哥儿都因为妯娌教唆被公婆送走了。
都是做娘的听不得这些事情,刘婶儿就信了。这件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走近了。
妯娌第二天起来发现水田干了,见自家坝口被人恶意挖开骂了好久。不过那年年份好,没两天就下暴雨灌满了水田。
那裘桂香见一招不成,又耍第二招。
稻田最怕的就是长卷芯虫。
这种虫在年幼时期会卷着叶子筑巢产卵,这时候数量不多,靠人工一株株巡逻掐死处理掉,就能减少病害。
一旦从幼卵变成蛾子,飞的满田都遭殃,没几天田里全都是卷叶子,再过几天害虫就咬断根茎,造成大面积稻杆伏倒,即将成熟的稻谷就眼睁睁打水漂了。
这一年辛苦就白费了。
裘桂香自己田害了这种病,她人眼尖发现的早,及时掐死卵虫,又偷偷是把卵虫放进隔壁妯娌家的稻田里。
没过几天,妯娌家稻田漫天飞蛾子,这稻谷完全空壳,稻杆都倒了一片。
这时候,裘桂香发动族里的人给妯娌家捉虫,妯娌感动的要死,都开口喊姐姐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完全拿捏住妯娌了,但是裘桂香得意。
她一个没忍住给旁人说,自己这样帮忙,只是因为怕妯娌家的蛾子飞自己田里祸害。
这句话传到妯娌耳朵里,加上公婆不喜两人关系好,便在中间挑拨离间,导致妯娌和裘桂香现在还是不咸不淡维持表面情分的关系。
“这挨千刀万剐啊!”
“我的天老爷啊,这是真的吗,那年给裘桂香妯娌家捉虫我还去了,原来这不是天灾是人祸啊。”
“我还说那年风调雨顺,不容易得病害,怎么好端端她妯娌家就遭了一片。”
“裘桂香真的太恶毒了,这事要真是她做的,一定要报官报村长。
这背后防不胜防,现在全村人都讨厌裘桂香,要是哪天她再背地里这样搞一招,那我们一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众人越想越发觉得裘桂香心思歹毒的不行,还说老天有眼,这样的人生不出儿子,活该报应。
“不止这样,就说最近两天的事情,自己儿子偷懒耍滑被辞退了,去燕哥儿家里生疯惹事不说,还暗示我,给我隔壁村的姐姐说杏哥儿多么不孝顺泼辣,说人家就是专门骗彩礼讹人的。”
“实际上杏哥儿咋样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他每次都黏糊张大郎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在家里也是一直扫路,平日也只听裘桂香说杏哥儿性子多乖软孝顺。”
“对啊,小两口子和离,就是因为张大郎喝醉打了杏哥儿嘛,男人没本事就开始酗酒打人,这杏哥儿真是果断抽身。
要是今后生了儿子,那一辈子都耗在这里了。就像李婶儿那样一样。”
“裘桂香真的太狠毒了,知道名声都一个哥儿多重要,她这是往死里造谣,要把杏哥儿往死里逼啊。”
裘桂香本来最近就讨万人嫌,这几件事加在一起,彻底激怒了村里的民愤。
她妯娌知道当年的事情后,直接拿着刀上裘桂香家里要个说法,周围还追上好多村民围着裘桂香。都说今后自己田里要是出现蛾子,就是裘桂香在做恶。
裘桂香死不承认,即使闹到村长那里也没辙,陈年旧事光凭和她有矛盾的刘婶儿说出来有什么信服力。
而且刘婶儿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嘴巴,她说的话大家一向都是听个乐子。
这回大家信她说的,一是因为刘婶儿从没说过裘桂香的不是,二是往人田里放蛾子的事情太伤天害理让人惊慌,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本就群情激奋的村民被裘桂香这副气势汹汹反驳过来,越发觉得气人。
“你们有没有脑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刘碧莲造谣一张嘴,她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我看你们就是落井下石想合起伙来欺负我!”
裘桂香撒泼嘴巴死硬,最后妯娌家两个儿子拿着扁担把她家大门砸烂了。她家两个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拿着刀子和妯娌家拼命干。
两家人都疯了似的在院子里搞的你死我活,周围气愤的村民见真动刀子,吓得都噤声远远围观了。
最后隔壁村的万杏爹娘听见消息,也带着村里族人跑过来。
也多亏他们带着家伙过来,裘桂香一家三口压不住这么多人,被五花大绑在树上。
万杏爹娘要裘桂香赔礼道歉,澄清谣言。
他爹娘还是太老实了,裘桂香一个眼神儿都没给。最后还是万杏插起腰杆大骂裘桂香,数落她一家里外不是人,嫁给她儿子倒八辈子霉。
最后万杏还当着众人的面扇了张大郎一耳光,张大郎没吓着呢,万杏爹娘倒是吓着了,怕这名声更加不好了。
“凭什么对他拳打脚踢是我名声受损!凭什么我反击也是我名声受损!”
此时裘桂香是众矢之的,刚刚被刀子吓唬到的村民此时被万杏这一吼,惊醒过来了。
开始讨伐裘桂香一家,纷纷绑着说要见村长。
裘桂香的名声彻底臭了。
村民开始感激刘碧莲说出了真香,人缘渐渐好转了
村民都还在想,刘婶儿以前好像也不多嘴多舌,以前的性子多直爽啊。
夏天在河里救了好几个淹水的孩子,别人家里男人打女人,她还会上前去劝架。
这个村里没哪家人没受过刘婶儿的实惠。所以刘婶儿到处编排嚼舌根子,村民也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只当她人越老越糊涂。还偶尔给后生说以前的刘婶儿,是个多好多仗义的人。
村里人最后盘了盘,好像就是刘婶儿开始和裘桂香走近后,才开始爱讲是非。
这下裘桂香更加让人厌恶了。
村长开祠堂审裘桂香的时候,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外加从隔壁村赶来的万家人,祠堂挤得水泄不通,就连院子里的石头和树干上都爬满了人。
这份热闹独属于裘桂香一人,倒是几十年没见过这份光景。
宴绯雪拉着白微澜挤进人群,垫起脚看宗祠里的人头,朝白微澜说,“来带你看场热闹。”
白微澜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两人走在田间小路上擡头看看月亮,低头看看心上人好。
白微澜不开心,但是面上已经学会了掩饰,宴绯雪喜欢看,他就跟着看。
放眼看去,全是擡头张望的人头,外面几条路上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跑来。
白微澜心里嘀咕,怎么村里这么多人还有好些生面孔。白微澜不知道的是隔壁几个村子的人听见了点风声,都赶来看热闹了。
突然人群里哎呀一声,一个妇人大声吼谁踩我的脚。
这句话像是开关似的,越来越多人埋怨起来了,顿时原地乱了步子,很多孩子还挤得哭。
白微澜开始用手揽着宴绯雪的腰,但是人太多了,还有人有意无意的盯着宴绯雪看,白微澜眼刀子嗖嗖的发都发不停。
最后热闹没看成,因为白微澜实在受不了这肩膀贴肩膀的拥挤,大冬天的都闻到了一股汗臭味。
白微澜将人护在怀里,最后出了祠堂。
“这件事估计闹到半夜也得不出个结果,只是村民现在见到裘桂香全都冷脸不说话了。”
宴绯雪一出来颇为遗憾道。
白微澜看着冬天夜空里的星星,黑夜寂寥,寒星高悬,他晃了晃宴绯雪的手,“咱们不要说别人了。”
宴绯雪知他不喜欢人多,带着回家走,“你就不好奇两人怎么就突然闹崩了?”
白微澜看着宴绯雪盈盈的眼底,还有一丝算计得逞的满意。
他犹豫道,“你做的?”
“你什么时候做的?悄无声息的闹这么大动静。”
宴绯雪便说了挑唆刘婶儿孙子小毛的事情。
“好家伙,这挑拨离间洞察人性被你玩的这么溜。”
白微澜赞叹夸奖的语气,听的宴绯雪很舒服,他道,“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毫无芥蒂的人心,通过平时小事,不难看出裘桂香对刘婶儿不是真心的。”
这种小误会,只要当面说清就迎刃而解,但裘桂香第一反应是在背后说刘婶儿。
即使没他宴绯雪挑拨,两人的关系本就维持不长久。
但刘婶儿竟然和她做了十几年的好姐妹,没发现裘桂香的真实想法。
或许,他无意间还做了件好事?
果然还是村里那句老话,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
月色落在宴绯雪眼底,眸子清透又浮着计谋得逞的松弛惬意,看得白微澜心里痒痒的,“晏晏,你这么做不是为了我吧。”
白微澜越想越觉得是,牵起宴绯雪的手指高兴的亲了亲。
宴绯雪不由笑了下,阴冷算计的慵懒一扫而光,眼里月色浮动星光点点,“你最近越发自信了。”
“不是吗?”
“我不信。”
宴绯雪垫起脚尖,亲了亲嘴唇,“是是是,有你的原因。”
本来没有万梨说万杏的事情,宴绯雪都是要报复裘桂香的。
“她竟然敢说你是白嫖我,这句话我记得清呢。”
“明明我收你一文钱了。”
“走,我们再去祠堂,要她给你道歉。”
宴绯雪说完就想拉着白微澜的手往回走。
白微澜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宴绯雪怎么像是喝酒上头,颇有些难得的孩子气。
一定是今晚的月色有些醉人。
白微澜双手抱住宴绯雪的肩膀,把人转向家里的方向,“咱们回家吧。”
“媳妇儿。”
“嗯。”
“晏晏。”
“嗯。”
“宴绯雪。”
宴绯雪停在原地,侧头望去,下一刻就被那黑黑的深深的又滚烫的眼神淹没了。
“宴绯雪,我喜欢你。”
嘴角是蜻蜓点水般的吻。
宴绯雪愣了下,月色清辉下,他展颜一笑,“我也喜欢你。”
白微澜啧了声,“算了吧,昨晚是谁故意回避我的问题,装睡。”
装睡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被拆穿了宴绯雪也不尴尬,他道,“两百两就想知道答案,你还是再多挣点钱再问吧。”
白微澜知道了宴绯雪的答案。
他还有点失落时,耳边已经响起悠悠然的感叹声。
“今后有月色的夜晚,我都会记得我们从拥挤的宗祠跑了出来,牵着手走在月下的回家路上。”
白微澜西子捧心:我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