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 零一章 突闻噩耗、临丧悼元勋(1/2)
残阳如血,斜斜地泼洒在大兴城皇宫的紫宸殿檐角,鎏金瓦当折射出的光晕里,还带着几分秋老虎的暑气。杨国奇坐在御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那是去年冬至时,鸿胪寺按照大隋礼制新铸的白玉带,上面镂刻的流云纹已经被他磨得有些温润。他抬眼望向殿外,檐下悬着的铜铃被晚风拂过,发出“叮铃”的轻响,像在倒数着某种不可逆转的时刻。
“自己在这里的时间还有三天……”他在心中默念,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穿越到这个乱世三年有余,从最初的随国公府床榻之上误打误撞被独孤伽罗认作“夫婿”,到如今稳坐大隋开国皇帝的宝座,他早已习惯了这身龙袍的重量,却始终忘不掉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三天之后,真正的杨坚魂魄,便要回到这具躯体里。他想给这段荒诞却又真实的穿越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而明日的新都大兴城落成庆典,正是这句号里最关键的一笔。
“陛下,武备学堂递上来的演练方案,臣等已经核过了。”殿内传来李德林沉稳的声音,打断了杨国奇的思绪。他回过神,看向阶下站着的三人:左仆射高颎一身青色朝服,面容清癯却眼神锐利,手里还攥着一卷写满字的竹简;内史令李德林须发微白,神情庄重,显然对庆典事宜早已深思熟虑;而兵部尚书余庆则身材魁梧,铠甲上的铜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一看便知是常年领兵的武将。
杨国奇微微颔首,手指在御案上轻点:“说说吧,你们觉得哪套方案更妥帖?此次新都落成,吐谷浑、突厥、高句丽都派了使者来观礼,既要显我大隋气象,也要让那些心怀叵测之辈不敢轻举妄动。”
余庆则上前一步,声如洪钟:“陛下所言极是!臣以为,寻常的歌舞仪仗太过柔缓,不如让武备学堂的学员来一场威武霸气的阵列表演!那些娃娃们都是韦老将军亲手调教出来的,弓马娴熟、阵法严明,正好借这个机会让突厥人和高句丽人看看,我大隋有众多的能战之兵,也好震慑他们的野心!”
他话音刚落,高颎便抚掌赞同:“余尚书所言甚是。武备学堂自创办以来,从未在诸国使者面前展露过实力。此次演练阵列,一来可彰显我大隋军事根基,二来也是对韦老将军办学之功的肯定,一举两得。”
李德林也缓缓点头:“臣附议。如今北方突厥表面恭顺、实则依然虎视我边境,高句丽在辽东也蠢蠢欲动,若能借庆典之机示以兵威,可暂避刀兵之祸,为我大隋上邦营造安稳局面。”
三人目光齐齐投向杨国奇,等着他拍板。杨国奇看着阶下三人恳切的神情,心中泛起一阵暖意。这三年来,高颎、李德林、余庆则,他们三人几乎成了他坐稳皇位的支柱。而他们口中的韦孝宽,更是大隋的定海神针——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将军,从西魏到北周,再到如今的大隋,一生都在为江山社稷征战,若没有他,自己或许早就栽在了尉迟迥的叛乱里。
“好----,就按余尚书说的办。”杨国奇语气坚定,“传朕旨意,武备学堂即刻挑选三百精锐学员,由韦老将军亲自督练,明日在朱雀大街演练‘鱼鳞阵’与‘长蛇阵’,务必做到进退有序、气势如虹!”
“臣等遵旨!”三人齐声应道,正要转身去安排事宜,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慌张的呼喊:“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杨国奇心头一紧,只见一个内侍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内,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启禀陛下----韦……韦老将军……韦老将军方才在府中溘然长逝了!”
“什么--?”杨国奇猛地从御座上站起来,腰间的玉带“啪”地一声撞在御案上,案上的茶杯被震得倾倒,茶水顺着桌沿流淌,浸湿了铺在案上的庆典流程竹简。他快步走下台阶,一把抓住内侍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再说一遍!韦老将军怎么了?”
内侍被他的力道捏得痛呼一声,却不敢挣脱,只能哽咽着重复:“韦老将军……今晨在书房批阅武备学堂的学员作业时,突然倒了下去,太医赶到时,已经……已经没了气息……韦府的人不敢耽搁,立刻就来报信了!”
“五雷轰顶”四个字,此刻真正钻进了杨国奇的脑子里。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殿外的铜铃声、内侍的哭嚎声、阶下三人的惊呼声,全都变得模糊不清。他松开内侍的胳膊,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身旁的廊柱才勉强站稳。
韦孝宽死了?那个在玉壁之战中以数千兵力抵挡住高欢十万大军、坚守六十余日的老将;那个在尉迟迥叛乱时,以七十高龄挂帅出征、不到两个月就平定关东的元勋;那个拖着病体创办武备学堂、为大隋培养出一批批精锐将士的老臣……,就这样溘然长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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