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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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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和他说了两句话。”

“什么?”

谢离下意识问。

是她在最后报仇之后依旧平歇不了心中的怒意,背对着顾颐说了一句。

“十年前你做太子伴读,和他认识的机缘巧合是因为你当时冲撞了皇室宗亲,差点被人打死的时候他救了你。

八年前你落水,区区太医之子,没人在意你的死活,不肯给你用好药,是谢离从太后的私库里拿了东西,那一天,他被太后罚跪在慈宁宫前三个时辰,是替你罚的。

五年前,你父亲牵扯进一桩命案险些让你顾府满门抄斩,是他和傅泽安没日没夜地跟在刑部之中,为你顾府平反。

而你为保命,带着目的来到他身边,救他又无数次置他于死地。

若论对不住,顾颐,你和他之间,从来不是他对不住你。

有罪孽的是你。”

她背对着顾颐,光影垂落,她不知道顾颐的表情,却看到垂在身前影子,微微颤了颤。

而后她起身离开,暗卫跟在顾颐身后,发现了顾家母女的藏身地。

顾颐算计她一次,她一剑还一剑,又用他母亲妹妹威胁了他一次,让他来指认了谢癸,也算……两相抵消。

但她知道谢离心中仍有疙瘩。

谢离顿了顿,才算点了头。

但是是盛怀宁与他一起来的。

顾颐在屋子里,看到门打开,光影垂落,并肩走进来一对璧人。

谢离的手握着她的,站定在屋子前,抿唇看他。

从那一天指认了谢癸之后回来,顾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盛怀宁遵守承诺把他母亲妹妹放了回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十多年的心病解开,顾颐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愧疚。

那一天盛怀宁说的话无时无刻盘旋在他心头。

一切尘烟散去,他仔细回头看过,这么多天,想了很多。

想十年三个人在一起时候的欢乐,一起策马扬鞭,一起快意喝酒,也想无数次谢离与傅泽安救他,二人对顾府的恩情,其实他还不清。

顾颐一直都知道,却为了自己的娘亲和妹妹,不得不麻痹自己。

可如今一切事了,摊开剖开,他想起那一天临行前傅泽安不放心的一句句嘱托,“照顾好殿下”,想起那一日他把掺了毒的茶水递给盛怀宁,想起刺向盛怀宁的一剑,也想起……最后谢离割破扔过来的一角衣袍。

是啊,有罪孽的是他。

头发垂落在身侧,发冠早找不到影子,他神色恍惚,衣袍乱糟糟的穿在身上,任是谁看了也不会相信这和年前那位恣意风趣的太医是一个人。

他张口。

“是我的错。”

谢离依旧没动。

“谢离,好好走下去。”

和你身边的这个人。

“你若没什么其他说的……”

谢离不想听这些话,也不想辨别其中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从那一天割袍断义开始,他和顾颐就已经是陌生人了。

“没了。”

顾颐的神色飘忽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摇头。

“没了。”

谢离懒得说话,牵了盛怀宁往外走。

身后,顾颐看着门再次关上,阴影垂落,春日残冷落于指尖,他孤零零一个人。

是他该的。

他扬声喊了一句。

“盛怀宁,你说的很对。”

门外没有声响,顾颐转过身,看向了桌上放着的匕首。

门边光影晃动,那把匕首扬起,刺向了他的心口。

“顾颐死了。”

听到傅泽安带过来的消息的时候,谢离面色一愣,半晌才回过神。

这么多年兄弟情,说到最后又恨的咬牙切齿,然而人死了,谢离与傅泽安,又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死了也好。”

半晌,他阖了眼,只说了这一句。

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都散去,谢离蓦然觉得心中一松,人也放松下来。

盛怀宁轻轻握住他的指尖。

“我在。”

谢离微微一笑,知道盛怀宁是在担心他。

“我其实猜得到。”

从顾颐说那句话开始。

“宁宁,没什么的。”

如今对他来说,盛怀宁还在身边,就比什么都好。

微微平复了心头复杂的情绪,他不想盛怀宁跟着乱了心情,敛了眉眼,看向盛怀宁。

“不说他了,宁宁还是来猜猜,我什么时候打算去盛府下聘吧。”

这种事情哪有摊开了让人猜的?

盛怀宁挑了挑眉。

“不猜。”

如今已经是二月二十,三月初一就是大婚的日子,再晚也不过这几日。

“猜一猜嘛。”

谢离不满地啧了一声,把头搁在盛怀宁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捏着她的手指软了声音道。

盛怀宁妥协。

“五天后?”

“不对。”

谢离摇头。

“三天后?”

“也不对。”

“总不能到了二月二十八……”

“是今天。”

谢离笑眯眯地朝她道。

“什么?”

“今天。”

谢离又重复了一遍。

盛怀宁心中隐约浮起个猜测,又惊又喜地看他。

“你说的准备好……”

“我说准备好的意思,就是已经打算,今天去盛府下聘。”

谢离勾唇又笑了一声。

“宁宁打算这会跟着我一起去,还是先回府,等着我过去?”

瞧这人问的问题。

盛怀宁瞥了他一眼,从他怀里出来。

“谁要跟你一起。”

到底也是规矩,要是盛相夫妇看到她这么重要的日子跟着谢离一起回去,还不得拎着她耳提面命一番?

谢离看着盛怀宁从谢府离开,嘴角的笑敛去,才转头进了屋子。

聘礼一早就备好,放在谢府的私库里。

整整三百台,由谢府的下人擡着,长长地绕着长街半圈,一直摆到西街边上。

长街的百姓们知道了外面是谢离来盛府下聘,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圈,从谢府门口热闹到盛府前。

盛家夫妇得知了消息也是一惊,二老迎到了门前,一见谢离就笑的合不拢嘴。

为表尊重,谢离早早找好了城东颇有名声的媒婆来跟着,三百台聘礼如流水一样从长街外送进了盛府。

下人在一旁念着长长的礼单,几十家铺子,几百万两黄金,古董摆件又是几十箱,地契厚厚的一沓,首饰珠宝等更是数不胜数,都是上京打着灯笼都难找来的好东西。

盛家并不缺银两和好东西,但二老见到这么多箱珠宝银两,还是小小惊讶了一番。

能看出谢离对女儿的重视自然是好,可盛相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谢离。

“贤婿啊,其实也不必这么多……”

他倒不是怕盛家随不了等份的嫁妆还回去,而是想着谢癸倒台,谢离也不是太子,纵然这么多年太子府多少有些积蓄,也到不了富的吃金用银的地步,只怕年轻人头脑一热,为了表示真心而把大半个谢府都挖空送来了。

谢离当即听出他未尽之意。

“岳父大人放心就是,这么多年离手下的铺子钱庄也没少赚钱,不过区区几百万两黄金,自然是拿的出的。”

话说的谦逊,但眉梢处亦带了几分笑意与自得。

“何况,若连这些都拿不出,日后如何能求得宁宁。”

毕竟他家宁宁,单手上一个镯子就要几万两白银。

盛相还没来得及说话,盛夫人已经开口。

“瞧阿离这话说的,你既然拿出了这么多,我盛家自然也会随等份的礼回去……”

盛夫人话没说完,盛相看着礼单,忽然瞠目结舌起来。

“这这这……”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盛夫人唯恐他在未来女婿面前丢人,连忙扯了扯他。

“这温城……不是贤婿之前的封地吗?”

盛相却顾不上别的,指着上面的东西问。

盛夫人跟着凑过去。

见那礼单的最后,明晃晃地写着……另附一座城池,为聘礼。

新帝登基,但并未收回温城,本意是知道盛怀宁喜欢四处玩乐,想着小夫妻两个人肯定日后要出去,温城留下也算个歇脚的地方,便依旧留给了谢离。

但盛相却在这礼单上,看到了温城。

“我留着亦无用,不如放在宁宁名下。”

谢离跟着开口。

“可到底是你之前……”

“我与宁宁,不分彼此。”

谢离打断盛相的话,温声开口。

城池金银,钱庄铺子,若能求得盛怀宁,他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盛相止住声音,看着谢离,目光变了又变,带了几分感慨。

三百台聘礼,几百万两黄金,带这一座城池,只从东西之上,他们便能窥见谢离的真心。

也再没什么别的不放心的了。

“既然如此,礼单我们且收下,贤婿入内,我们一同再商议一下亲事。”

盛家二老和谢离一同走了进去。

等一切都商议完毕,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

天色渐渐暗下来,谢离没留下用晚膳,加上盛家夫妇在,他也没再去找盛怀宁,转路回了谢府。

傅泽安早等在那。

“沸沸扬扬传了一天了,人人都知道今天你下聘礼何等轰动与热闹,瞧这高兴的,掩都掩不住。”

他打趣谢离。

月色垂下,这人身上打碎了一身的疏离冰冷,眉梢眼尾都带着笑意。

他也没反驳,跟着傅泽安一起站在廊下。

“泽安,我等这一天,已等了太久了。”

从江南,到分别,到傅府门前再遇。

他接了江敛的信,见到跪在青石板下的盛怀宁。

那是南明史上最荒诞不经的一年,帝王无道,宦官当权,满目疮痍,皇权乱世。

而她,是傲骨难摧风雨不折的世家女,是他从重重暗夜沉疴里,捞出来的明月。

直至今天,方得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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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大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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