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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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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离开赵崇,让后者压在她身上的枷锁逐渐消弭,然而前者仍然如影随形。

即便偶尔流露出少许的任性,但更多时候陆卿婵还是压抑、隐忍的。

柳乂轻声说道:“阿婵,你是我的软肋,却不是我的附属品,更不应因我的存在抹杀自己的欲念与想法。”

“你做任何事都不必思及我。”他的情绪微微波动,“你只须要快快乐乐地活着,做你自己就足够了。”

柳乂捏了捏陆卿婵的掌心,声音低缓:“多想想你自己,好不好?”

陆卿婵的眸里仍蕴着些懵懂。

她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可经年养成的思维惯性并不是那么好摆脱的。

为自己而活。

这个概念是有些陌生的,摆脱赵崇后,她已经改变了很多。

但现今陆卿婵才渐渐地意识到还有更多无形的锁链,依然缠绕在她的身上。

一圈一圈地盘旋着,让她无法真正自由。

安冉昨日也是这样说的。

即便她被绑架拿来威胁柳乂又怎样呢?她人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政客间的争斗,与她是无关的,如何应对是柳乂该操心的事,好好地保护自己才是她该做的。

她是独立的个体,而非是拿来置换的器具。

陆卿婵很轻声地应道:“好。”

她的眸光闪烁,似有灿阳在其间映照生辉。

陆卿婵既已寻到,众人便再没有在此地继续逗留。

午间一过,柳乂就带着人离开了。

陆卿婵靠坐在马车里裹着厚毯小睡,柳乂没有打扰她,在另一侧翻看着文书。

现今长公主和张逢已经盯上她了,比起送她回晋阳,倒不如继续带在身边算了。

这是他给兄长回信时写的缘由,不过其间到底藏了多少的私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伊始时陆卿婵睡得还算安稳,可没多久她又蹙起了眉。

额前覆着层冷汗,手心也冰凉冰凉的,似是有些不舒服。

柳乂擡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热。

直到他想将陆卿婵抱起时,她的唇间倏然溢出一声带着痛意的闷哼,他才明白症结之所在。

她目光朦胧,眼里还带着水意,似是还在半梦半醒间。

当柳乂将她抱到腿上时,陆卿婵倏然有些慌乱。

她面色绯红地说道:“你想干什么?”

柳乂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问道:“是不是还不舒服?”

这座车驾是临时用的,并不宽敞,甚至有些狭小,陆卿婵想要挣扎,都寻不到能挣扎的空间。

柳乂的手覆在她的后腰上,轻轻地按了按。

陆卿婵受不了这种姿势,更受不了他突然的动作。

她忍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哼,这直接坐实了柳乂的猜想。

他的眉心微蹙,取来暗格里的药膏,便直接撩起了她的裙摆。

陆卿婵的脸皮很薄,此时不仅脸庞是红的,一身雪肤也泛起粉来。

上完药后,柳乂没有放开她,换了个姿势将她继续抱在怀里。

陆卿婵的额抵在他的肩上,脸庞湿漉漉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她的声音细弱:“什么时候才好?我想穿上……”

柳乂揽着她的腰身,声音有些低哑:“才刚上完药,再等片刻。”

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把文书也递给她。

柳乂轻声说道:“先看会儿文书,好吗?”

陆卿婵的腿根不断地颤抖着,指尖也颤抖着,声音沙哑甘甜地说道:“好……”

弘农与驻军的地方离得并不远,战事刚刚开始,柳乂大多数时候在军中,便将陆卿婵暂时安置在了附近的一处宅邸里。

庭院里栽种着许多花树、果树,布置很简朴,但别有一番情调。

虽然处闹市,却偏生极是安静。

“就当是休息一段吧。”柳乂轻声说道,“书阁里的书是杜老先生赠我的藏书,他人回了洛阳,书又没法全带走,若是有空的话就看看吧。”

他仔细地跟陆卿婵介绍着。

她这几日奔波得厉害,又淋了半夜的雨,肺疾复发,身子早就不太能撑住,借机让她休息休息,也算是一桩好事。

陆卿婵同柳乂一起走进书阁,看清那书页上的名讳时,倏然睁大了眼睛。

她歪着头问道:“这位杜老先生,以前是不是到过晋阳?”

“嗯。”柳乂应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他那时自东都而来,在府邸里住过几日。”

“你那时七八岁,正是因他才格外地向往外面。”他缓声说道,“只可惜后来太忙碌,一直没有陪你出游过。”

陆卿婵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等到天下太平,海清河晏,会有更多机会的。”

她的脸上带着笑意,清浅恬淡。

方才在庄子里时天还是灰败的,到了城中后,不知何时突然出了太阳。

阳光和柔,落在她的眼里,那双明眸亮得出奇,愣是让柳乂怔了片刻。

柳乂唇角微扬,应道:“好。”

陆卿婵在这里住下的次日,弘农杨氏便来人了。

柳乂将一些亲军和安冉等人留在了这边,加之宅邸里本来的人,拢共算起来人数不少,颇有些声势。

来的人不是旁人,竟是弘农杨氏的现任当家人,陆卿婵的舅舅杨安。

他生得和陆卿婵的母亲杨氏很像,鹅蛋脸远山眉,但作为男人,少了那份冷艳的气势。

到底是曾经前朝尊崇过的世家,杨安并没有摆出明晃晃的阿谀态势,言语间始终带着长辈般的宽和。

陆卿婵能够隐约感觉到,他跟母亲杨氏的关系不太好。

分明是同胞兄妹,这些年却一点走动也没有。

大抵不止是因陆家落魄的缘故,还有些根深的积怨。

“你百天的时候,舅父还抱过你。”杨安温声说道,“没有想到,你转眼都这样大了。”

陆卿婵靠在软椅里,轻声说道:“卿婵闻名舅父已久,没想到竟是在此情此景才见到您。”

杨安明白陆卿婵的好奇,便也直接了当地说道:“从前我迂腐刻板,你母亲一直不太喜欢我这个兄长。”

他的脸上带着宽和的笑意,那是一种带着禅意的、看淡了世事的从容。

杨安笑说道:“因我当年不愿让她嫁予你父亲,更在婚后还百般阻挠。”

陆玉风流,为人又凉薄。

不过他年轻时的确倜傥,杨氏生得美,又出身前朝冠冕士族之家,性子虽然高傲,但待他痴情。

而且杨氏不会放低身段与妾室争斗,能容得下他后来的那些莺莺燕燕。

若非如此,恐怕还是陆玉看不上她的势微。

杨安这样一说,陆卿婵便明了过来。

母亲最重脸面,为了嫁予父亲连亲兄长都弃之如履。

她怎么肯让旁人看见她在这桩婚事里的挣扎与痛苦?难怪她后来性子会越来越怪。

陆卿婵没什么喜忧,她的亲情缘薄,她也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当是听了一桩秘闻罢了。

陆卿婵轻笑着说道:“原是如此。”

两人虽然年岁相差很大,但交谈起来却很是顺畅。

杨安的性格平和,说话也和蔼缓慢,比陆卿婵还没有攻击性,跟他说话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用完午膳后,杨安并杨氏的几个子弟与她一起在院中散步。

表兄们年纪都很轻,跟柳乂相差不大,但瞧起来就像是大些的孩子。

听他们提起陆卿婵才知道,再过半个多月还有官府的选拔考试要举行。

她首先是震惊于这样的乱世,官府竟然还在兢兢业业地选拔人才。

其次则是惊异于职位的特殊,以往许多职位都是勋贵子弟世袭,现今秘书郎、著作郎这些职位竟也空了出来。

午后的日光暖融,陆卿婵执着水壶,慢慢地浇灌着院里稚嫩的花树,心中有种莫名的热意。

终有一日,这天下会是天下人的天下。

直到众人离开后许久,陆卿婵还待在书阁里。

一位表兄在知她好奇时,顺手将正在诵读的几页内容给了她。

上面写着几道猜测的题目,不是经文子集,而皆是切实的策论。

边上还批注了几句闲语,其中四个字吸引了陆卿婵的目光:“使君高义。”

她掩唇轻笑,刚将书页放下,柳乂便推开了书阁的门。

“刚巧路过这边。”他轻声解释道,“今日好些了吗?”

“好些了。”陆卿婵乖巧地点头。

她刚想放下手中的书页,便被柳乂扣住了手腕:“看什么呢?”

陆卿婵不明所以,软声说道:“今天杨氏的表兄来看我,这是他们留下的物什。”

柳乂低笑一声,看向她的目光却有些晦暗:“你唤他们哥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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