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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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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线平稳,没有情绪波动的流露,但柳乂能察觉到,有柔软的、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肩头,将那处的布料悄无声息地濡湿。

他冷静地说道:“你没有错,阿婵。”

柳乂轻抚了抚陆卿婵的单薄的脊背,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怀里,把她的手指将尽数拢在掌心。

“旁人要来伤害你,将刀刃朝向了你。”他缓声说道,“自然是要防范的,也自然是要回击的。”

陆卿婵的头仍埋在他的肩窝,身子也细微地颤抖着。

肩胛处的骨,像蝶翅般耸动。

柳乂将她的下颌擡起,半是强迫半是和柔地令她仰起头:“阿婵,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要害你,你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陆卿婵的眼有些湿,但里面蓄着的情绪更令人心神晃动。

脆弱,无助,茫然。

“都没有错,阿婵。”柳乂吻了吻她的眼尾,“你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是他们欲行杀夺,即便是真将他们杀了又如何,律法也不会判你的罪的。”

他的声音轻缓:“赵崇是曾经做过你律法意义上的丈夫,但也仅是如此了。”

柳乂的动作始终很克制,即便是紧抱着陆卿婵,气力也始终是轻柔的,不会让她有任何不适,只会有被好好安抚的慰藉之感。

“杀人偿命,没有杀妻就合该赦免的道理。”他将她汗湿的发丝捋到耳后,“没人觉得段明朔是玩弄侍妾,只会觉得他是残忍地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对吗?”

陆卿婵的眸低垂着,但泪已经止住了。

听到他的话,她终于擡起了眸子。

她是很好的孩子,除却幼时骄纵,在长大后一直都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姑娘。

可此刻见到微微愣怔的陆卿婵,柳乂生不出任何不好的情绪。

曾经他是那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他从来不曾理解过她所在的那个世界。

他不理解她的犹豫,不理解她的隐忍。

更不理解她的恐惧。

柳乂用手指拭去陆卿婵眼尾缀着的泪珠,轻声说道:“从前哥哥也做了错事,你若是在那时生起想要杀我的念头,亦是无妨的。”

她的眸光颤动,睫羽不断地扑闪着。

他低下头,捧起陆卿婵的脸颊。

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鼻尖也微微地相触。

“很抱歉将你养成了这个样子,教导你这么多错误的知识。”柳乂抚上陆卿婵的眼尾,让她阖上了眼,“做妻子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意味,不代表你要为他付出多少,不代表你要原谅他的罪过。”

她在长公主身边两年,又做了许久的公主少师。

但根植在陆卿婵心底的东西却并没有来得及改变,那些观念被埋得太深,又被外界日复一日地浇灌。

即便是陆卿婵,也没法摆脱。

这是柳乂一手养大的花,也是他一手毁掉的花。

是他的期许让她变得温婉贤淑,是他的愿望扭曲了原本的陆卿婵。

柳乂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别害怕,阿婵。”

“你没有做错,也不会有任何事。”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冷酷,“赵崇如今还好好地活着,哥哥要做的是让他生不如死。”

陆卿婵的手指冰凉,但在柳乂握住许久后,还是泛起了暖意。

她的状态比方才好转了许多,喉间溢出一道低低的声音:“嗯。”

柳乂为她披上外衣,将她从床榻上抱起。

早在陆卿婵苏醒不久,侍女便将午膳都摆好了,医官也早已候在了外间。

她照例是先接受了把脉,医官看过无大碍候,方才去用膳。

陆卿婵坐在柳乂的身侧,轻声问道:“你还有事情要忙吗?”

餐桌旁的檀木圆椅不知何时被换成了软榻,两人仅有的那点隔阂也被抹去了。

“没有。”柳乂将她的手放进瓷盆里,熟稔地帮她净手,“这两日都是空闲的。”

掌军政就是这般烦扰,尤其是在战时,他已经连着忙碌数月,大捷前的那些天更是夜夜通宵。

不过柳乂是很习惯这样的生活的。

在那三年里,他曾无数次彻夜难眠。

“嗯。”陆卿婵的声音很轻,带着鼻音,有些小孩子般的可爱。

等到用过午膳后,柳乂让侍女陪她去沐浴了一番。

陆卿婵不喜欢沐浴时有人跟着,但这次也没有拒绝。

她知道柳乂是担心她,他就像个无奈的兄长,尤其是在她之前做过那样的事后。

他在害怕。

柳乂和恐惧这两个词似乎是不能连在一起的,但总是有意外的。

她就是那个意外。

陆卿婵拨弄着浴池中的热水,氤氲的水汽之下,是一枚银色的脚镯。

看起来是将她的脚踝束缚住了,但真正被锁住的却明显另有其人。

侍女虽然跟着她进来了,却一直候在屏风外,没有真正地走进来。

沐浴过后陆卿婵从浴池里站起,想要拿起架子上的厚毯,地面湿滑,她刚刚裹住厚毯,就坠进了水里。

那声响太大,将外间的柳乂瞬时惊动。

他径直推开净房的门走了进来,擡声唤道:“阿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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