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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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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怀抱温暖,像温热的泉水,令人想要陷进去。

陆卿婵不愿溺入,但脑海昏沉身上也提不起气力,只能任由柳乂揽着。

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要强迫她的意思,像是仅仅想要安抚她。

陆卿婵的身躯瘦弱,腰身纤细,真真就如温香软玉般娇柔。

雪肤丹唇,面庞泛着薄红。

唇瓣轻吐,呵出暧/昧的热气,即便是洒在手背上,也足够让男人变换神色。

她很清楚自己现今的姿态有多柔弱可欺,有多易于掌控侵夺。

但柳乂却很平静,就仿佛揽着的是一尊玉像:“晚间若还是这样热的话,就用一回针,好吗?”

那话说的,真是跟兄长一样。

陆卿婵低声呢喃地说道:“好。”

她的眸里还有着些冷静,但手指却已经控制不住地搭在了柳乂的手背上。

他的手指冰冷,连指尖都像是浸着霜雪。

陆卿婵忍不住地拽过他的手,贴在脸庞上,轻轻地蹭了蹭。

这细微的凉意让她有些舒服,感受到柳乂的身子僵直起来后,她更加大胆地将他的一双手都握住,贴在自己的滚烫脸颊上。

柳乂的声音微哑,似是想要阻止她:“阿婵……”

但在陆卿婵擡眸看向他后,他忽而便止住了。

那双深黑色的点漆眸子里满是水意,像是含着一汪春水。

陆卿婵有些迷乱,她细声说道:“我想净手,容与。”

柳乂擡手掩住了她的眼眸,低声说道:“再等等,阿婵,回去后就净手。”

她的眼皮都是滚烫的,小扇似的睫羽在他的掌心扑闪了下,就像是探爪的猫儿,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心上挠了一回。

陆卿婵倚靠在柳乂的怀里,没多时便昏昏地睡了过去。

她披着他的大氅,身上都是与他如出一辙的淡香,连指尖都泛着相似的柔白雪意。

直到下马车时,陆卿婵都还没有睡醒。

柳乂只得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身躯被裹在深色的大氅里,脸庞也被兜帽挡着,任谁也看不清晰。

候在宅邸多日的侍从却有些惊愕,使君向来不近女色,至今未有婚配,这回怎么突然带人回来了?

好在之前侍候的人也一并跟了过来,才减免了许多麻烦。

到正午时,陆卿婵方才睡醒。

她似乎陷进了梦魇里,被柳乂唤醒的时候,脸庞上都是薄汗。

陆卿婵大喘着气坐起身,额前的高热虽然退去少许,但她的眸子仍有些迷乱。

“梦见什么了?”柳乂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后背。

里衣被热汗浸湿,浑身上下都是黏腻,但陆卿婵还是觉得掌心的血污最是难挨。

“我想净手……”她的声音颤抖,没有回答,“可以吗?”

梦里的场景太真实,苏醒后陆卿婵仍忘不了那怪诞的感触。

她攥着段明朔的脖颈,一点点地将他掐死,眼看着那张富有野性的面孔从白皙到青紫。

她的手指深深地陷进段明朔的皮肉里,指缝里全是血。

粘稠,温热,恶心。

陆卿婵擡眸看向柳乂,有些哀哀地请求道:“用冷水也没关系的,我、我就稍稍擦洗一下……”

内间的光线昏暗,柳乂的神情不甚明朗。

他身形高挑,站立时会天然地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她本能地便生起些惧意,但柳乂只是俯下身,擦了擦她额前的汗水。

他轻声说道:“我已经让侍从备水了,可以先告诉我梦见什么了吗?”

“梦见段明朔了。”陆卿婵垂下头说道,“我梦见我杀了他……”

她并不想说更多,柳乂却也没有强逼着她开口。

“没事的,他已经回成德了。”他安抚地抱了她一下,“暂时不会再过来洛阳的。”

在河阳军中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卿婵没有告诉任何人,不过她心里明白,凭柳乂定然能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安启那日重伤,但柳乂却硬生生地将他的命留了下来。

他是叛军将领不假,他也是段明朔的心腹,也是浴血沙场多年的悍将。

那柳乂会知道她跟赵崇的事吗?他会知道那夜发生的事吗?

陆卿婵手指收紧,等到侍从将瓷盆端来以后,柳乂轻轻地将她的手指掰开,为她仔细地净手。

冬日寒冷,将手指浸泡在温水里是很舒服的。

但今天的水却有些热,陆卿婵垂眸看向手上的血污,鼻间满是浓重的血锈气,顿时便觉得胃里翻涌,极是难受。

她的指节苍白,浸过热水后泛起红来。

指甲是莹润的淡粉色,像是花苞的鲜嫩瑰丽颜色。

柳乂握住她的手指,很轻柔地濯洗着,两人的十指交缠在一处,掌心被掠过时,有细细的酥麻痒意。

陆卿婵的吐息渐渐平复,理智也缓缓回笼。

她忽而很想将手抽回,柳乂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很轻,却刚好能让她挣不开。

“马上就洗好了。”他低声说道。

柳乂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专注地看向她的手,那样认真的神情让陆卿婵有些微怔。

她喃喃地说道:“好……”

净手过后,便该用午膳了。

陆卿婵坐在高高的椅上,只用了粥就不再能吃得下去什么。

用完膳后就开始服药,医官来为她诊脉,又向内间的侍女说了些要注意的事。

陆卿婵捧着盛满苦涩药汁的瓷碗,一仰头便将药汁全都饮了下去。

柳乂在侧旁看着,心里倏然有些烦躁。

她的状态很不好。

很多事情陆卿婵都习惯闷在心里,她曾经是那样吵闹的小姑娘,如今却越发缄默。

心里淤积的郁气太多,救下她那日,她还会扑在他的怀里哭。

如今稍稍有些清醒,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寂寂。

陆卿婵没有喝过药后用蜜饯的习惯,小时候她打死不肯喝,长大后她喝药喝得太频繁,渐渐地连清水都不用饮。

就好像已经习惯了吃苦。

柳乂将她揽住,轻声地安抚道:“别怕,阿婵,都会过去的。”

他说的是她方才的梦魇。

陆卿婵微微颔首,这样安抚的话她听过太多,即便是出自柳乂的口中,也没什么大的不同。

直到几日后,安启被用刀剑架着送到她的跟前。

陆卿婵才意识到不对。

柳乂的状态似乎又变得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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