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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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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王氏也有些着急,但现今赵崇死活挽不回陆卿婵的心,更别提让她们沾沾陆卿婵身份的便利了。

她颇为后悔当年的抉择,既娶了妻、纳了妾,便应当都派上用场。

虽然王姨娘是她的外甥女,可将这辛辛苦苦娶来的妻晾在一边,本就是浪费。

如今王姨娘三年无出,王氏比谁都烦闷。

她早先就想过给赵崇安排个通房,但他竟然还不肯,非要为表妹守身。

眼见陆卿婵身份越来越尊崇,对赵崇也越来越冷淡,王氏焦急得都上了火,一有空闲便去寺庙里上香。

可王氏还没供多少香火,陆卿婵便将她佞佛的苗头给生生掐灭了。

“现今我和赵崇都算是朝官。”陆卿婵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母亲这般迷信佛教,恐会有人弹劾,若是郎君因之落罪,也不是母亲想看到的吧。”

她的眉眼清湛,仍是那副温婉的模样。

可陆卿婵那满身的气势却让王氏怵了起来,不敢再回口。

兴许是她的错觉,她竟在陆卿婵的身上看到了兄长昔日的影子!

赵崇听闻此事,对王氏也难得严厉了一次:“舅舅曾在御史台任职,母亲还不知道这流言的厉害吗!”

他言辞直接地数落着母亲:“您现今觉得自己就是去了几次寺庙,可叫言官一转述,就成了我们全家佞佛。”

王氏从未被如此落过面子,但儿子说得偏生又在理。

她摸了摸手上的佛珠,缓着声说道:“娘、娘也是盼着你们夫妻和睦、事业顺遂罢了。”

赵崇却一把夺过王氏手里的佛珠,直接扔进了火炉里。

“母亲若是盼着我们好,就别再整日沉迷法事!”他严厉地说道。

已经快要十月,深秋肃杀,王氏的居室里早早地用上了火炉。

见儿子直接将她宝贝至极的佛珠丢进火里,王氏勃然大怒,朝着赵崇的脸擡手就是一巴掌:“你真是翻了天了!”

赵崇的脸瞬时高高地肿起,他被打得偏过头去,差些就倒在了地上。

但他到底还是个成年男子,扶着桌案,仍能撑着身子。

王氏扬声训斥道:“现今你眼里全是陆卿婵,是再也没有我这个母亲了!”

她俯视着儿子苍白的面容,却气得根本对他生不出怜惜。

王氏憎恨地说道:“若是岚哥还活着,你算个什么东西?”

“蠢笨、迟钝、固执,还如此不肖!”王氏怒不择言地呵斥着赵崇,“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赵崇的手按在腹部,耳朵里阵阵地轰鸣着。

王氏的话语尖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母亲竟然会这么想他!连母亲都是这么想他的!

赵崇忽觉悲凉至极,他面容惨白,气血攻心,猛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王氏的神色一下子就乱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说了赵崇几句,他竟就吐了血!

“阿崇,阿崇!”王氏边慌乱地扶起赵崇,边向侍女说道:“快去请府医过来!”

赵崇的身子飘忽,感觉自己像是在云端虚浮地晃着。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以前陆卿婵是什么滋味。

她内外操劳,事务繁重,却还要常常遭到无礼的责斥,连侍女都敢不敬她。

不仅如此,陆卿婵还要出入宫闱,还要与他扮作恩爱夫妻,还要顾及陆家,精神上日日承着巨大无比的压力。

她一介柔弱女子,是怎么熬过去的呢?

见赵崇眼皮一翻便昏了过去,王氏的肠子都要悔青。

她这是生了个尽孝的儿子吗?她这简直是养了个祖宗!

王氏拼了命地掐住赵崇的人中,将侍女递来的救急药丸直接往赵崇的嘴里塞。

等到林府医过来时,她一下子就浑身虚软地坐在了地上。

这桩事太丢脸面,王氏本想瞒着,可林府医转头就说给了陆卿婵。

她没仔细听,一笑了之。

赵崇被王氏当女儿般娇养着,身骨兴许方才如此孱弱,陆卿婵也没想到这一巴掌,竟让赵崇卧床多日。

但她也没功夫管他。

陆卿婵反倒有些庆幸赵崇卧病在床,总算能消停些时日。

快十月的时候,她又跟着张逢去了趟偃师。

路过城楼时,张逢指着那高高的匾额说道:“相传武王伐纣,就是在此地回师息戎、放马桃林。”

这则典故很旧,但也很出名。

他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古人在此偃师,而今后人却要在此屯兵。”

张逢的学识是张商都赞叹的程度,听到他这番话,陆卿婵也觉得有些精妙。

不过辛苦他一位文臣,却要插手兵戎之事。

“今年真的要北伐突厥吗?”陆卿婵仍是有些恍惚,“往先不都是防范突厥南下吗?为何今年忽然换了策略?”

张逢简要地说道:“老可汗病重,熬不过今年冬天,嗣子未定,一旦动乱,便是最好的攻伐时机。”

他很会讲话,也很擅长将繁琐的事说得明晰。

“前朝动乱时突厥南下也是如此。”张逢将车帘放下,“新君主一旦成了气候,只会更麻烦。”

陆卿婵却禁不住地想到,现今京兆不也是处在同样的困境中吗?

但旋即她又明白过来,太后这是想用外部的压力,来缓和朝中的动荡局势。

这是一番很大很大的博弈,日后势必要载入史册的。

上次张商倒台时,陆卿婵还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孤弱姑娘,到抄家时都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今她竟也迎上了时代的浪潮,逆着风波而上。

或许日后会动乱,但她也会寻到她的容身之所,为这时代的迁转做些事。

在偃师时陆卿婵想得很仔细,可刚回洛阳不久,一则重磅消息的传来便打破了她所有的预想。

那日清早,她就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沉重。

官署里嘈杂不堪,张逢的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却也没有管束

直到陆卿婵过来后,他才开口道:“陆少师,幼帝……驾崩了。”

陆卿婵愣怔片刻,瞳孔亦是紧缩,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张逢的意思。

“你是说小皇帝死了?”她懵然地问道,连敬辞都忘了说。

张逢点了点头。

须臾,陆卿婵觉得耳边才清净下来,她哑着声问道:“那公主呢?公主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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