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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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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低哑地说道:“喝了,阿婵。”

陆卿婵虽然意识混乱,却还是感知到了药物的苦涩,她不再期盼他冰凉的双手,不住地往后退去。

她从来没说过怕苦,喝过药后连蜜饯都很少用。

可哪里有人会喜欢苦呢?

陆卿婵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唇光也红得潋滟,那双点漆似的眸子更是浸透了水意。

让人不忍心对她太严苛。

但最后她还是被强硬地喂下了药,喝过药后陆卿婵的身子渐渐冷却,意识也逐渐回笼,可她已然觉得很累,拥着锦被就昏昏地睡过去了。

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阖上眼眸离开。

中秋佳节,蟾光月满。

内间却徒留金桂的香气,荒唐如一梦。

翌日清早,陆卿婵便苏醒了过来。

昨夜的事光怪陆离,她尚未开始回想,就受不了身上的黏腻,先去了净房沐浴。

擦干净发间的水珠后,那一幕幕方才逐渐清晰起来。

但记忆似有残缺,陆卿婵怎么也想不起她是怎么熬过去的,身上一点也不酸痛,甚至有些莫名的爽利。

好像是有人来过,仔细地照看她似的。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公主少师、定远侯夫人的院落,怎么可能会有人敢擅闯?

陆卿婵没再多想,她看向桌案上放着的短刀,神情漠然地握住刀柄,试了试这切瓜果刀的锋芒。

她忽而忍不住地想到,若是昨夜她是用这把刀刺的赵崇,他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吗?

被捅了一把,又被人拖去淫/辱。

不知赵崇现今还能站起身走路吗?

陆卿婵的心里极是漠然,但她还未走出院落,赵崇便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到了她的院前。

他面色苍白失血,腰间缠着白布,一见到她便恨不得要跪下来。

“卿婵,卿婵你听我解释!”赵崇哀声说道,“我昨夜是喝了太多的酒,方才会失礼的!”

他的声音嘶哑,隐隐有些绝望。

陆卿婵神情冷漠,就像是在看什么厌恶至极的物什。

赵崇心底忐忑,手心也冒出汗来,昨夜的事太混乱,到现今他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服过那药以后,陆卿婵还记得多少。

但看她这态势,怕是难以善了。

赵崇心一横,“扑通”一声真的跪了下来。

他扯住陆卿婵的衣袖,郑重地说道:“卿婵,我向你保证,我绝非是无礼失检之人,决计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图谋不轨……”

陆卿婵冷冷地甩开赵崇,她轻握住那柄短刀,挑起他的下颌。

“那你说说,这是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寒意。

那一瞬间,赵崇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他几乎能够回想起昨夜陆卿婵潮红的面容,以及她衣带的柔软触感。

他脸上仅有的血色也一下褪尽,颤声说道:“卿、卿婵,是我逾越了……”

“可是、可是我也只是想与你同房罢了。”赵崇说得很是委屈,“我们成婚三载,却至今未曾圆房,更无子嗣。”

“先前是我做得不好。”他继续说道,“可是往后我想好好对你,好好地跟你过日子。”

赵崇的下颌被短刀抵着,那利刃离他的脖颈只差一寸。

但他还是强撑着说了下去:“况且若是我们有了小郎君,你也不必受那般多流言蜚语。”

赵崇将姿态放得很低,就像个深宅内院里不受丈夫宠爱的正室,热切地期盼丈夫能够回心转意。

他的眼里饱含柔情,像是在诉说剖心之语。

陆卿婵却听得厌烦,她冷声说道:“谁跟你是夫妻?”

“不过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罢了。”她凉薄地说道,“小陈,将人给我撵走,以后都不许放进来。”

这说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听到她这话,赵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在小陈真的走来要将他架起时,赵崇的脸庞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一撩衣摆,便要自己站起离开,可腹部的伤处还未好,没走两步便要倒在地上。

陆卿婵身边围着许多侍从,却没有一个人来搀扶赵崇,只是像看笑话似的看着这位侯府主人。

赵崇咬紧了牙关,撑着身子站稳,然后蹒跚似的离开。

所幸今日还是中秋节假,若是让他这样去官署,只怕还要叫人看尽笑话。

赵崇回去不久,王氏便心疼地到了前院。

“你这时候过去寻卿婵做什么?”王氏倒了杯茶,端到赵崇的手里,“她正在气头上,怎样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赵崇没有喝茶,略带怨气地向母亲说道:“之前是您说夫妻之间讲究水到渠成,昨夜要不是您非要给卿婵下药,她也不会动怒,我辛苦多日,这下全都成了无用功!”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昨夜那个说尽淫词浪语的不是自己。

“娘也是为了你好!”王氏将杯盏重重地放在桌案上。

“除了母亲,世上还有谁会为你这般处心积虑地着想!”王氏戳了戳儿子的额头,像教训孩子那般训斥道。

赵崇像是蔫了一样,颓丧地往后倚靠。

“我知道您是着急。”他忽然掩住了脸面,“但是母亲,我昨夜昏过去后是直接被人带回前院的吗?”

王氏想也不想地说道:“那还能是卿婵恭恭敬敬地将你送回来不成?”

赵崇的记忆有些断片,跟宿醉一场似的。

他不太好意思跟母亲讲身上的难受,只当是在梦里风流一场。

等到身体稍有好转,赵崇又恢复了往日的勤恳,一有空闲便预备去见陆卿婵。

她不肯见他,他就一直等、一直等。

直到某日赵崇在外面站得昏死过去,陆卿婵也没有出来瞧他一眼时,他方才明白这肉身上的痛楚,即便是到了极致,也比不得心上痛楚的分毫。

可醒来时,正在为他诊治的却是陆卿婵身边的林府医。

林府医乐呵呵的,蔼然地说他腹部的伤处马上就要好转。

那一刻,赵崇忽然便觉得之前受的苦全都是值得的!

卿婵对他并非是真的无情,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可不知为何,被林府医诊治过后,赵崇的伤处好得反倒更慢了,每日换药,那血淋淋的伤处都跟被火舌燎烧过一般。

九月多的时候,张逢偶然提起,陆卿婵方才知道不久前柳乂来过。

她许久不曾听过这个名讳,乍一听到张逢讲起,还有些微愣。

“岁末要北伐突厥,使君过来看了看,因是隐秘事,便没有大张旗鼓。”张逢随意地说道,“下一回来的就是段节使了。”

陆卿婵有些惊异,但听闻段明朔要来,她还是觉得心底有些不舒服。

“太后想让段节使长期兼任河阳节度使,以后免不了要常常打招呼的。”张逢揉着眉心,颇有些烦闷地说道,“他那人不好说话,又总是违逆礼节。”

一位节使兼领多个藩镇,这是前朝的常态,今朝却很少见。

除非是极受信重的军将。

段明朔一个蕃将,能做到这个位子,当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陆卿婵点点头,开始思索怎么避开段明朔。

她是闲职,现今又不必天天参加宴席,想避开他也并非难事。

陆卿婵却没想到,还没过几日,她便又见到了段明朔。

他堂而皇之地坐在她居室的太师椅上,伸手拨弄着瓷瓶里的不朽金桂。

段明朔淡笑一声:“好久不见,陆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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