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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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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那人将落在地上的玉佩拾起,轻轻地放在了陆卿婵的掌心。

她的意识混沌不堪,感知到是游鱼玉佩后,却蓦地攥紧了手指。

握得太用力,连指尖都发着白,好像是将那游鱼玉佩当作极重要的物什。

那人的手顿了一下,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慢慢地收紧。

诊过脉后,御医似是说了些什么。

陆卿婵没有听明白,她靠坐在软榻上,雪肤丹唇,静默无声,就像是个漂亮的瓷娃娃。

五感都钝钝的,话也说不出来,就像是被缠在茧里面一样。

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不舒服的。

厚重的帘子被放了下来,窸窣的声响幽微,继而是被熄灭的烛火。

等到整个内间都变得黑暗起来时,那人缓缓解开她眼上蒙着的丝带。

陆卿婵不太能接受光,也不太能接受嘈杂的声响。

喝完药后,她又擡手遮住了眼眸,似是想要睡去。

但脖颈上的伤处还要处理,软布被拆开,涂抹上新的药膏,那狰狞的伤处已经好转许多,但仍是看着颇为骇人。

嫩肉翻卷而出,深红色的血痕横亘在细白的脖颈上,像是一道可怖的地裂。

陆卿婵是很能忍耐疼痛的,此刻眼里也不住地掉着眼泪。

她的眼泪是无声的,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就像是剔透的玉石。

她被人抱在怀里,手指紧抓着他的手臂,几乎快要隔着衣衫掐出血痕来。

但那人好像不知痛似的,只是轻轻地按住她的身子,用帕子擦净她的眼泪。

好在上药的过程并不繁琐,等到上完药后,又很快有人给陆卿婵喂下安神的药,让她不再那般难挨。

她昏沉地睡了过去,手却紧扣着那人的手。

两人的十指交缠在一处,一如许多年前那般。

信任是天然的,是刻在身体里的记忆,即便他做了再过分的事,她内心的深处依然是信任着他的。

柳乂觉得心里的某处被尖刺戳了一下。

并不重,也没有很快地流淌出血。

但那尖刺慢慢地深入,将他的心房都快要洞穿。

柳乂静默地凝视着陆卿婵的睡颜,将游鱼玉佩上的红绳圈圈缠绕,系在她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太细,得缠上好几圈方能系紧。

陆卿婵的手有些冷,掌心沁着冷汗,一双手漂亮得如若凝脂玉雕琢。

柳乂摸了摸她的额头,碰了碰她的手指,确定她睡熟以后方才离开。

他明面上造出了已然离京的假象,实则又在宫里多留了一旬,直到陆卿婵的伤彻底好转,方才准备离开。

开始的几天她状态很糟,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似的,什么也做不了。

厌恶日光,厌恶声响。

连殿中摆放的兰花也讨不得她的欢心。

长公主忙于政务,纵然有心也无暇去常常看她。

柳乂便多陪了陆卿婵许多日,直到他临行的那天,她的嗓音才堪堪恢复,但她仍不喜光,殿里的帘子再也没有挂上去过。

喉咙好了以后,她的话也依旧很少。

至多会说句“水”、“疼”、“不要”这样简单的词句。

柳乂也不知道,她是否感知出他是谁。

不过如果陆卿婵知道,或许已经开始抗拒他了。

柳乂离京的那日,晴空万里,丝毫的云彩都未有。

他将要走时,陆卿婵还沉静在睡梦里,可不知为何在他起身的刹那,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殿里很黑很静,她却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

微风忽而掀起了垂落的帘子,日光将柳乂俊美的面容照得清晰,他怔了一瞬,下意识地将帘子掩上。

但陆卿婵定然还是看清了他的面容。

“你走吧,再见。”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初学说话的孩子,有些含糊。

她的左手缓缓地垂落,放开了他。

柳乂凝眸看她,最终低声说道:“好。”

他垂下眼帘,掩住眸中至深的晦暗,恶念在心底翻腾,可最后还是被按在了脑海里。

他自己都清楚,若是陆卿婵再多言一句,看他的目光再稍有一丝情绪,理智或许就会不复存在,被占有和掌控的欲念完全吞噬。

柳乂起身走向殿外,日光灼眼,却似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从长计议。

他轻缓地想到。

只要陆卿婵这个人还活着,便终归会成为他的。

她厌恶强权,却抵抗不了温柔,况且她曾经还那般喜欢他。

等到他们再度重逢时,他会让她再爱上他的。

陆卿婵在宫里养伤的时候,赵崇的情况也不太好。

据说定远侯赵崇受刑的当夜就起了高烧,自鬼门关走了好几回,险些就要一命呜呼。

直到陆卿婵病愈时,他也才堪堪恢复。

但被应允来探看陆卿婵后,赵崇还是二话不说就从府里赶了过来。

陆霄不放心赵崇,也一并请求入了宫。

他是不信浪子回头这一套的,尤其是赵崇曾经那般欺辱姐姐。

对这位姐夫,陆霄是一句好话也说不出来,但思及赵崇受重刑时,仍未向陆卿婵身上泼污水,陆霄的心绪又有些微变。

他们过去时陆卿婵正执着团扇,安静地坐在水边看鱼。

她脖颈上的伤处,已经全然好转,仅余下一道细细的痕印,若不是近距离地看,是瞧不出来什么的。

此事被压得死死的,连陆霄都只当姐姐是犯了肺疾。

“卿婵……”赵崇颤声唤道。

他这几日过得狼狈,脊背上留了疤痕,晚间一翻身就觉得疼。

可再度见到妻子好好地坐着,赵崇只觉得那日受的一切苦都是值得的。

陆卿婵的眸光清湛,她微微偏过身看向他们二人,却什么都没说。

赵崇的脸色微变,失落地低下眉头,连陆霄也有些紧张,还以为陆卿婵的病没有好尽,他是见过姐姐突发急症的,那远比他的喘疾要厉害得多。

内侍温声解释道:“郎君莫怕,陆少师只是大病初愈,喉咙还未好利落。”

陆霄长舒了一口气,他和赵崇没在含章殿待太久,看过陆卿婵后便预备离宫,恰在此时太后过来了。

太后坐在轿辇上,见陆卿婵竟然出了殿,颇有些惊喜,可一过去就发现还有两位生人。

赵崇原先她是很看得上眼的,风度翩翩,守礼温文,做事也颇有水平,放在礼部任职再好不过。

但经了韩让的事后,她便对此人再没了好感。

她不觉得赵崇真有什么冤屈,不过是看在陆卿婵的面子,才勉强放了他一马。

陆霄还未怎么面见过太后,心瞬时就提了起来。

陆卿婵向太后问候过便垂下了眸子,她手里捧着一把鱼食,继续慢慢地喂鱼。

千瓣莲随风摇曳,美不胜收,可不及她的姿容分毫。

安安静静的,反倒令人舍不得打搅。

太后踏着莲步走到她的身边,蔼声唤道:“卿婵,今日可好些了?”

陆卿婵点点头,像小孩子那般说道:“好多了,娘娘。”

她垂着眸子,虽然应了话,眼睛却一直没有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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