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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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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权贵屈膝的人不可怕,权贵本身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身为权贵却能向低微者垂首的人。

陆卿婵看了眼水池里的莲花,低声说道:“使君说笑了。”

她没什么心情跟段明朔闲言。

陆卿婵性子温婉,也很能吃苦,但这不代表她不会记仇。

段明朔的笑容微顿,他将陆卿婵送上轿辇,自己则缓步走在她的身旁。

“能娶回陆学士这样的人做妻,真是三生的荣幸。”他状似随意地说道,“赵侍郎的祖坟风水应是不错吧。”

真是没话找话。

陆卿婵敷衍地应道:“我也不知,似是在天水来着。”

望见含章殿后,她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劳烦使君了。”陆卿婵轻声说道。

她的眼里没什么谢意,更遑论是感激,简直敷衍到不能再敷衍,就差直接将对他的反感写在脸上。

段明朔却只是轻声回道:“举手之劳。”

单瞧他那姿态,陆卿婵是怎样也没法将段明朔和柳乂口中的乱臣贼子联系到一起,他这个人或许私德有亏,却也不太像是会作大乱的野心家。

若他再有些才气,甚至可以将品行上的不端说成风流。

送走段明朔后,陆卿婵直接进了殿。

掩上殿门的刹那,她下意识地想摸摸胸前的游鱼玉佩,擡手时她却惊愕地发现玉佩不见了!

陆卿婵的心绪顿时乱了起来,不会是落在宫殿里了吧?

若是落在轿辇上,侍从肯定会发觉,若是丢在宫殿里可就麻烦了。

人多眼杂,长公主还大有要开杀戒的意思,不知现今还能进去吗?

陆卿婵刚刚才落下的心,再度高悬起来。

还有宫殿之间的那方水池,会不会是在她看莲花时坠进去了!

她心里烦乱不堪,急匆匆地打开殿门,提着灯在含章殿前的石阶上找了起来,宫人也紧忙来陪她一起找:“学士,您丢的那玉佩名贵吗?”

游鱼玉佩雕琢精巧,材质却很寻常。

绝不是名贵到值得兴师动众去找寻的物什,但对陆卿婵而言,那枚玉佩是珍贵到无以复加的宝物,离身一刻就令她焦躁不安。

“不名贵,但对我很重要。”陆卿婵深吸了一口气。

宫人紧忙说道:“那您快些去找吧,奴这就帮您安排轿辇和侍从。”

陆卿婵揉了揉眼睛,擡起头认真地说道:“好。”

她本以为宫殿会依然纷乱,却没想到她过去时殿里已经寂静下来。

也是,段明朔一直没话找话,本来一刻钟就能回来含章殿,被他硬生生地拖到了两刻钟。

陆卿婵一下轿辇就立刻提着灯进殿,罗裙在夜风里飞舞,像是盛放的花朵。

殿里的灯火已经黯淡下来,但还有细微的光点。

只是不知为何,她走进前殿时却没有见到当值的宫人。

陆卿婵心急如焚,提着灯便在方才走过的路上找了起来,好在方才没有闲逛,应该不会落在太隐蔽的角落里。

绕过水池时,她仔细地看了看水里是否有光影。

莲花皎白,被月光一照更显圣洁,但陆卿婵却无心赏莲,她焦躁地伸出手在莲叶上捞着,企图能在叶心寻到那枚游鱼玉佩。

她全然忘记手背上的伤处还没好,直接就将手伸出了冷水里。

陆卿婵的衣袖被池水浸湿,连裙摆都是湿的,这样水中捞月似的找寻自然是无果的,但她太过焦急,连理智都丧失了少许。

被人一把抱起时,她都是愣怔的。

柳乂强硬地将她抱在水池的边沿上,解下外衣直接披在她的身上。

他那张俊美的脸庞蕴着怒意,不似平日里那般波澜不惊。

柳乂压着脾气说道:“你是想投水吗?”

陆卿婵的眼睛红着,像是受了训斥的小孩子,哑着声说道:“我的玉佩好像掉进去了。”

她的眸如点漆,此刻眼眶微微泛着红,极是引人生怜。

但柳乂却没能生出柔情,他将她抱起来:“夜色已深,明日再找。”

“不行!”陆卿婵胡乱地挣扎着,“我一定得找到!“

她像是也知道这样说太任性,又补充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找。”

柳乂的声音并不温和,他低声道:“我说了,明日再找,殿里还未清扫,若是落在某处一定能找到的。”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这段对话,似乎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发生过无数回。

陆卿婵幼时丢三落四,凡是她去过的地方,他都会令人迟些清扫,免得她寻不到东西,将整个房间都翻腾一遍。

听见柳乂说殿里还未清扫,陆卿婵的眼睛瞬时便亮了起来。

“我还记得我走到过何处,肯定能一下子就找到的。”她连声说道。

趁柳乂失神的刹那,陆卿婵竭力地从他的怀里挣出,她提着灯踏上长阶,被濡湿的裙摆飞扬,溅起层层的涟漪。

那一瞬间,她的姿态与少女时的陆卿婵重叠了。

柳乂遥遥地望着她,执起被她甩在地上的外衣,叠放在臂弯里,缓步跟了过去。

陆卿婵狼狈地在桌椅的下方寻到了那枚玉佩,游鱼玉佩完好无损,在暗夜似乎还闪着微光,细细的红绳落在地上,竟也没有脏污。

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未袭上心头,柳乂便进来了。

他顿在殿门前,似是有些微怔。

柳乂的语气缓和少许:“不是不在乎吗,还连夜过来找?”

陆卿婵没有说话,她将玉佩攥在手心里,慢慢地站起身。

沉默的确是能将人激怒的。

柳乂自己都觉得他的涵养很好,但在与陆卿婵重逢后,他觉得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他站在殿门前,背对着月光,神情阴冷,眸色晦暗。

陆卿婵偷偷地瞄着殿门的宽度,盘算着快步跑出去的可能。

但她还没能成功,就被柳乂按在了厚重的殿门上。

后脑撞在龙凤的纹路上,颇有些疼,但更疼的是她的腰身。

午间时被柳乂掐得青紫,未涂过药膏就又被他的手覆了上来,明日定然会留下指痕。

柳乂的声音冷而沉,凉薄地说道:“陆卿婵,你知道这乱世里,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会是什么下场吗?”

他微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声吐字。

柳乂离她太近,几乎快要咬住她的耳尖。

在听清他的话后,陆卿婵的脑中猛地闪过一阵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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