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2)
若不是还有漏钟,陆卿婵几乎无法分辨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柳乂打断她的思绪,将杯盏递给她:“再喝点水,阿婵。”
他的语气太平和,也太淡然,仿佛他不是想要软禁陆卿婵,而是邀她来家里做客。
“你不能这样,柳乂。”陆卿婵咬紧牙关,“这是有违律例的,即便是权贵,也不能视律例为无物吧!你兄长若是知道你这样……”
她斟酌着言辞,既想表明强硬的态度,又想不触怒柳乂。
可陆卿婵想岔了,柳乂不是赵崇、陆玉那种人,他根本就不会愠怒,只要柳乂想,他能永远保持平静和从容。
柳乂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再喝点水,好吗?”
虽然是问句,但却不容置疑。
他将杯盏送过她的眼前,再稍近些,就能掐着她的下颌逼她饮下去。
陆卿婵的手指收紧,掌心被冷汗浸湿后滑腻,险些将杯盏摔在地上,她不敢擡头看柳乂,阖上眼将茶水喝完,而后自己擦净嘴唇。
在柳乂将杯盏从她手心里取出时,两人的手碰在了一处。
陆卿婵指节颤抖,柳乂却只是不紧不慢地掰开她的手指,用帕子细细地擦净她柔嫩的掌心。
他擡眸看向她,问道:“阿婵,你觉得有些热吗?”
内间用了冰,虽然封闭,但没有丝毫暑气。
陆卿婵快要受不了他一次次地岔开话题,她颤声说道:“柳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想要解决问题,柳乂的神情却没有触动。
他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衣袖向上挽起,用帕子擦净她手臂上的冷汗。
柳乂若有所思地说道:“要沐浴吗,阿婵?
即便面对段明朔时,陆卿婵也没有生起这般深重的无力感。
与柳乂相比,赵崇和陆玉浑身破绽,连长公主和太后都不再可怕。
陆卿婵别过脸,用力地打开了他的手,她愠怒地说道:“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方寸之间,根本没有她挣扎的余地。
柳乂微微欺身,那双手修长有力,轻轻地按在床榻的边沿上,他身量极高,俯身时将明灯的光线也遮掩大半。
他清澈如水的眼眸里,似是有火焰在燃烧。
“不是要软禁你的意思。”柳乂低声说道,“如今局势动荡,你在别处我不放心。”
他说得郑重,衬得陆卿婵的话像是小孩子不懂事,在闹脾气。
她再度感受到那股怒火直冲向脑海的嗔意,陆卿婵扣住柳乂的手腕,点漆般的眸子闪着光:“所以你是想要保护我吗?”
柳乂没有否认。
他眼底的坦然让陆卿婵几欲怒起,她低声吼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这样只会让我困扰。”
她的手抚在胸口,下意识地想要摸到玉佩。
但那里什么也没有,就跟她空荡荡的胸腔一样,早就没有了会怦然跳动的心房。
陆卿婵的言辞愈发尖锐:“而且你是真的爱我吗?你的爱只有胁迫、控制和占有,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忍受这样病态的你?我就算喜欢,也喜欢的是那个清雅持重的少年人!”
她的神情痛苦,眼里是深重的哀伤。
像是困兽,在绝望地挣扎。
陆卿婵的病还未痊愈,情绪不能有过大起伏。
“别生气,阿婵。”柳乂将陆卿婵揽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安慰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等回河东以后,你想去何处都是无妨的。”
柳乂甚至不曾掩饰他现今要软禁她的打算!
陆卿婵觉得她像是仍停留在荒诞的幻梦里,还没有苏醒。
她声音嘶哑地说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柳乂的声音微微变冷,“让你继续在定远侯府待下去,还是看你父亲再将你送予旁的男人?”
陆卿婵的身躯瘦弱,在他的怀里打着颤。
柳乂令她擡头,低声逼问道:“兄长四十年未到过京兆,你觉得我此次为何要入京?”
他的眼里满是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偏执情绪,隐隐透着狠戾。
陆卿婵极力想要避开他的视线,还是被迫开了口:“我不知道……”
那个是答案呼之欲出,根本不必思索的,但她就是不愿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爱她,也舍不得将她逼太狠。
柳乂摸了摸陆卿婵的头发,低声说道:“别怕我,阿婵,从前的事祸由尽在我,给我个机会弥补你,好吗?”
她的声音颤抖:“我不要,柳乂……”
柳乂恍若未闻,他拥住陆卿婵,手臂穿过她细细的腰肢,轻易地将她抱了起来。
“还是先去沐浴吧,嗯?”他轻声说道,“待会儿跟我说说,方才到底做了什么噩梦。”
素色的轻纱飘动,荡起层层细弱的微光。
再次狗血预警,61真的很疯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