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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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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廷安:“……”

她原本还打算对庞礼臣相询一番,这个浮华是何人塞给他的,将浮华塞给庞礼臣的那个人,本身也很可疑,如果庞礼臣知情的话,那么便是需要好生地方一番了,但目下,他好于维护面子,一副打死也不承认此事的模样,倒教她无从问起了。

若是长贵问起她识不识得,她倒不会觉得有多别扭。

温廷安问道:“这个浮华,我是有些印象的,此人是抱春楼的头牌之一,假若她是大金东苑的谍者,那么,抱春楼可算作是东苑谍者的据点?”

庞礼臣不可置信地看了温廷安一眼,鬓角处渗出了一丝虚热的薄汗,口中一阵欲言又止,一言难尽地注视了她一眼。

魏耷嗅出了一丝端倪:“温兄怎的知晓这个浮华是抱春楼的头牌,莫非是平素有关照过?”

温廷安弯了弯眉眸,下意识想要摸出折扇,将自己弄得风流多情一些,只遗憾,她因是穿着仆役衣饰,只手探了个空,只得以手作扇,在虚空之处扇动了几番,漫不经心地笑道:“年少时不懂事,我便是多光临过几次,毕竟谁不爱美人呢?抱春楼的所有头牌,我都是认识的,就属这浮华最为听话,不过,今次见着了这份名册,竟是见着她榜上有名,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她道:“这份名册之上,有一些谍者,确乎是同阮掌舍通风报信过,我亦是略闻其名,剩下的几些谍者,大多是在市井之中见过几遭,但不知其底细。”

温廷安扫了长贵一眼,佯作戚戚然地道:“还是拿浮华来说罢,我同浮华相处过一些时日,知晓她的为人如何,质地如何,故此,我委实不愿轻信你那一折名册。纵任你愿意将其交给我们,又当如何?这儿的谍者有且只有你一位,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名册上写什么便是什么,我们自当是辨不出真伪的。”

长贵听出了一丝质询的意思,眯了眯眼眸,一字一顿地道:“你是在怀疑我供了一份假名策?”

温廷安勾了勾唇角,很快唇角的弧度压了下去:“可不是?诸如名册之上有一些人,虽是三教九流之辈,但是我在畴昔打过照面,留了一些不错的印象,他们这些人怎的可能会是大金东苑谍者?”

温廷舜看了温廷安一眼,品出了她言辞之间所潜藏的深意,遂是也说道:“温兄说得在理,若是我们在离开这里后,将名册上交给了阮掌舍,阮掌舍直接带兵去将这些百姓抓起来,统一盘诘拷问,我担忧地不是这些人是谍者,担忧地是这些百姓也许是无辜的,因扛受不住诏狱的刑罚,而屈打成招。如果真是这般,那大理寺便是滥罚无辜,草菅人命,而我们自当成了助纣为虐之徒。”

长贵没想到,这一众少年竟然会审慎成这般模样,他都将名册递呈到他们的手上,可他们总是对诸事诸物都持有怀疑的态度,并不完全取信于他。

长贵的下颔线条,绷紧成了锋利的弧度,偏着首望着他们,道:“我之前已经重申过我的目的了,我之所以要将东阁名册交予你们,是因为我要打压东阁,既然我要打压东阁,那势必会将真正的名册递呈给你们,好让大理寺将东阁的那一群谍者抓起来,免得他们再阻了三王爷的路。否则,照你们所怀疑的那般,若是我真给了一份凭空捏造的名册给你们,让大理寺误抓一群黎民百姓,对我能有甚么好处?如果我选择不坦诚,我也根本不会提名册这一桩事儿。”

长贵说得确乎是在理的,温廷安没再继续追问,她方才之所言,不过是进一步确证,此一折名册乃是真实的。

她同长贵打交道,不免是要事事多留一份心思,就怕被长贵牵着鼻子走。

她同温廷舜交换了一个眼色,温廷舜一阵了然,不疾不徐地将这一折名册纳入了袖裾之中,长贵见之此状,撇了撇唇角,问道:“名册都给了你们,那么,你们也合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长贵凝了凝眉心,肃然地问道:“除了同你们交代了酒坊与酒场是西阁的据点,东阁的那群走狗,可还同你们交代了旁的?”

其实,在场的一众少年当中,只有温廷安才真正去了诏狱,见到过梁庚尧本人,梁庚尧到底交代了什么,只有温廷安才较为清楚。

梁庚尧所交代的话,是不能信口胡诌的,否则,便会很快露出破绽,长贵也定然会生出疑虑。

当下最好的计策,便是坦诚交代。

温廷安遂是对温廷舜摇了摇头,温廷舜即刻悟过了意,对长贵道:“那些谍者虽说给大理寺通风报信,但大多较为审慎,交代了西苑的据点,但却未交代旁的。”

“这样啊,那一帮走狗倒是慎微。”长贵的神态变得极是冷冽,阖上了双目,倚靠在石壁底下,半垂而下的眼睑,于卧蚕处覆落下了一重翳影,显得情绪未明,“你们既然是不能给我提供线索,那我自当没什么可说的了。”

长贵的态度急转直下,在场的一众少年容色各异。

听至此,庞礼臣眉锋攒紧,迫前数步,怒声道:“你这是何意?你之前不是说,明日将会生发一桩大事,你不打算交代一下?”

魏耷与吕祖迁、杨淳没再拦庞礼臣,肃然地静伫于原地。

长贵此前给众人抖了一个包袱,说是翌日将有大事生发,若是没有防备的话,众人都会死。

长贵的辞话充溢着浓重的哂意:“我自然是可以交代,不过是需要你们拿出同等价值的筹码,我方才问过了,你们显然无法交代,那我自当不可能将此事告诸于你们,不然的话,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长贵沉鸷的视线定格在了温廷安的面靥之上,似笑非笑地道:“温二少爷,你说是也不是?”

温廷安温声,垂眸扫了他一眼,长贵的精明狡黠之处,皆在于此。

她忽然有些懊悔,在第一回合同长贵谈条件的时候,长贵说会提供东阁谍者的名册,她就该跟他讨价还价,博弈一番,说她可以不要这些名册,转而让他交代明日将会生发的事情,但当时局面被长贵主导了,他主动提出自己可以给他们提供的筹码,以至于他们忘记了自己还有选择不要他所提供的筹码,转而选择其他筹码的权利。

时机已经迟了,他们已经收下了长贵所提供的那一折东阁谍者名册,也自然不可能出尔反尔。

温廷舜淡寂地审视了一番长贵的容色,俄而,一抹黯色自眸心深处隐微地浮现了出来,他忽然说了一句话:“你所说的那一桩会殃及到众人性命的大事,可是与火-药有关?”

长贵原是阖住了眸心,听的此话,容色稍稍僵了一僵,半睁开了眼眸,他虽是没有言语,但容色之上的怔忪之意,已然是出卖了他。

氛围有一刹那的凝滞。

温廷安攒眉,问道:“火-药?为何你会如此推断?”

其他人亦是难掩惑色。

毕竟此种推断,光是听着,便是骇人听闻。

温廷舜负手而立,冷淡的眉眼之间平添了一丝微澜,他徐然解释道:“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在采石场,专门搜掘菱花燧石的地方,既然媵王要冶炼火械,需要一处冶炼火械的地方,但这冶炼场到底是设在了何处,其实我们并不知晓。”

经温廷舜抛砖引玉,众人听罢,骤然顿悟了,吕祖迁面露恍色,道:“温兄有道理,我们来采石场好些时日里,只能见到一堆菱花燧石,但从未见过冶炼场,这一处地方,云督头从未我们提过。”

温廷舜道:“我们此前只顾着去寻觅媵王通敌叛国的物证,反而忽略了这一处细节。通常而言,媵王要采掘势头,要冶炼火械,为了俭省人力与土地,会将采石场与冶炼场设置在相邻的地方,西苑的隔壁是东苑,东苑是达官显贵寻欢作乐之地,乍观上去,并不是冶炼厂的所在。”

长贵凝眸看着温廷舜一眼,温廷舜却是没再解释下去,忽然对温廷安问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道:“媵王纵火烧四夷馆的时候,你躲在了何处?”

温廷安回溯了一番,道:“我潜在了酒寮下方的湖泊里。”

“湖泊里的水,是冷的还是热的?”

“好像是热的……”温廷安说至此,眸子蓦地一瞠,敛声屏息,看定温廷舜,思及了什么,“难道说……”

温廷舜道:“现在是倒春寒的时节,尤其是到入夜,湖水温度极低,寻常而言,湖泊里的水不可能会是温暖的状态,除非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湖底

“而这块烧炼之地,便是冶炼场之所在。”温廷舜审视着长贵阴晴不定的面容,继续淡声道,“你说,明天必然生发一桩会让众人丧命之事,又不是发动兵变,什么东西会让这般多人丧命,唯一的可能,只能是火-药,易言之,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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