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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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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陈嬷嬷道:“有一句话,不知奴婢当说不当说,若是安儿恢复了女儿身,循旧例,此番遭劫,二少爷虽与安儿不睦,但也救了她一命,安儿为了承恩,该好好报答二少爷才是——”

“荒唐!”吕氏听罢,不假思索嗔叱了一句,眸底孱弱之色退却,余剩寒霜,她明白陈嬷嬷是什么意思了,是让安儿屈意讨好温廷舜?这绝不可能。

吕氏自知言重,缓了缓语气:“安儿自出世之时,身上承担着什么使命,陈姨你并非不知,舜哥儿救下安儿又当如何?安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少年纵然以性命相抵,也死不足惜。”

给温廷舜送去松绒膏,不过是她身为主母欲给庶子弥补一下罢了,愧意归愧意,弥补归弥补,但涉及安儿的事情,她绝然不会避让分毫。

陈嬷嬷连忙俯首认错,“大夫人息怒,是奴婢不识大体,今次那位媵王突掀动乱,欲害安儿,祸引温府,幸亏蒙大理寺寺卿阮大人暗中相护,适时出手,安儿方才能化险为夷。”

陈嬷嬷并不知阮渊陵是受东宫差遣之事,一直认为阮渊陵是因着与温善晋的师徒情谊,才救温廷安于水火之中。

吕氏与阮渊陵接触不太多,但日常去市肆择菜时,常听坊间的女眷说阮渊陵是两袖清风的纯臣,诸多冤假错案,或是京兆府错审,或是刑部屈打成招,皆可来大理寺觅求讼官重审,阮渊陵躬自录问、定谳、断鞫,为不少百姓平复昭雪,是以,阮渊陵在洛阳内威信与名声颇好。

若是安儿跟随这样一位上峰,前程与仕途当是靠谱稳妥的,吕氏是安心的。

吕氏拢了拢思绪,检视着温廷安身上的换濯衣物,行将吩咐陈嬷嬷拿去洗衣坊,俄而,她觉察到端倪,眼神一顿,“慢着。”

陈嬷嬷将将止了步,道:“大夫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吕氏的嗓音颤了一颤,心头突突直跳,寒声道:“安儿的束胸襟带不见了。”

陈嬷嬷一滞,迅疾在黄梨木质地的圆桶内四处翻寻,果真没寻到那一件白色襟带,陈嬷嬷极是汗颜:“方才那位车把式自称是崔府的奴仆,襟带莫不是落在了崔府里?”

吕氏按捺住震悚之意,她一心忧虑温廷安的安康,却忘记了这等致命的细节,安儿回府时,穿得是军户惯穿的朴衣,落水之后教寒水冻雪蘸湿的那一袭青圆领长袍,规整盛装在了衣箧之中,想来温廷安是在崔府内更过了衣裳。

襟带是女儿家的贴胸用物,倘若落在了崔府,教那些洗衣婆子见着了,后果必是不忍卒睹,温廷安的身份恐怕也保不住。

凭温廷安的性子,绝不会遗漏此等隐秘之物,莫不是有心人妄自顺了去?

吕氏思绪剪不断,理还乱,后脊处顿生寒意,遽地吩咐陈嬷嬷道:“陈姨,遣几个人夜探崔府一遭,将东西清理干净。”

陈嬷嬷赶紧喏了一声,临去前又问:“若是教人发觉了,可该如何是好?”

吕氏凝视着烛火,慢腾腾地撚着佛珠,指腹摁叩在漆面上,素来温和羸弱的玉容,添了一抹霾色,柔润的音声里藏着三尺冰棱:“以前如何做,现下便如何做。”

崔府隶属军户之家,并非天潢贵胄之流,但那宅院里的丫鬟婆子可不少,人多而杂,若有几个不识擡举的,只能一并清理掉了。

吕氏与陈嬷嬷的对话,温廷安自当是不知晓的,今日坠水,受了长久的霜冻,冷意肆虐,一直拼了命地往骨缝里钻,寒水几乎在身上冻出鳞伤,她这一歇养,近乎昏天暗地,再度醒觉时,已是翌日晌午牌分的光景,檀红与瓷青各自捧着一碗甜糕与一盅老鸭红参炖汤,前来伺候她。

温廷安近乎一整日没吃东西了,昨夜服用了药汤,风寒也褪散了一半,很是有胃口用膳,那甜糕与炖汤很快就用完了,她恢复了几许精神,便想拾掇书箧去族学,檀红忙急急拦住他:“大少爷莫是忘了,昨日考完了升舍试,三舍苑放五日的假,第六日才放榜呢。”

瓷青亦是在旁道:“昨夜大老爷和大夫人一直守在大少爷身边,其他房的老爷夫人也都来了,就盼着大少爷好起来,大少爷现在醒了,可有感到身体好了些?奴婢赶快去给大老爷和大夫人说去。”

温廷安风寒是真的好了些,用的也是沈云升为她开的方子,少时,温善晋和吕氏便来看她了,温廷安忙问昨夜士子动乱的情状,老太爷与二叔三叔他们可有要事,温善晋坐在榻前,莞尔道:“动乱已教殿前司给镇压了,我们下值时都在离大内不远的宫教坊暂避风头,那处距宣武门有好些路程,戍守极为森严,那些士子群情激昂,也不敢妄自在大内宫闱处撒野,这般做,既是失了命,又是有辱身上的儒生袍。”

见着老太爷、二叔三叔相安无事,温廷安淡淡地舒了口气,这媵王一进城,便是有备而来,那日宣武门之下的纷乱,金戈叠鸣的场景一直在心头萦绕不却,温廷安又想起温廷舜来,便问他的伤势。

温善晋道:“他虽伤得重,但比你恢复得快些,方才一刻钟前,他与温廷凉温廷猷去了崇文院,老太爷让他们摹写策论文章,说要看看能不能升舍。”

温老太爷其实也吩咐温廷安去,但温善晋替她拦下了,东宫给温廷安做得是六论制式的考卷,与寻常的升舍试全然不一致,若是去摹写,定要露出端倪。

温青松并不知晓赵珩之欲将温廷安扶植为纸鸢的计划。

温善晋以温廷安称疾疲乏之由,婉拒了让她去崇文院摹写策论文章的延请。这一情状,落在了二房三房的眼中,免不得多了些嘴碎闲话,旁人以为是温廷安写题写砸了,露了怯意,才不敢去崇文院。

嘴长他人身上,温廷安并不以为然,纵任他们嚼舌根去了。

歇养的头一日,上午她收到了吕祖迁的信劄,这厢明面上关切温廷舜的伤势,实质上在旁敲侧击打听她升舍试考得如何。

温廷安真是啼笑皆非,信手写了『寻常发挥』四字,如打太极一般寄了出去。

晌午时分,檀红忽然来通禀说来了一位客人,是专门来寻大少爷的。

温廷安纳闷,这吕祖迁为了打听她考好与否,居然还上门来了?

她今儿用绿牙篦子梳了青丝,青玉冠高高束起,穿得是苏绸圆领檎丹色窄袖长袍,下衬浅赭流云直裰,打点好停当,便穿过了照壁,一径地去了花厅。

灼灼柿树之下,有一少年,负手而立,着一身石青色豹纹缂丝补子,外罩宝蓝羽纱面白狐貍的鹤氅,蹬着掐金虎皮云靴。

听着步履声,少年转过身来,眸色俨似落了火星,有燧石般的火焰在纯漆瞳仁里翻滚。

温廷安稍稍一怔。

来人竟是庞礼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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