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2/2）
焦三娘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道：“我们女郎这边的考场是由武安长公主坐镇监考，她是主考官，我想去一趟公主府。”
听到这话，焦二郎再也坐不住了，伸手戳她的脑门道：“三妹莫要作死！”
焦三娘不高兴道：“当初女王陛下既然准允女性能考科举，可见对我们这群人的扶持，如今我查卷替自己讨回公道，有何不可？”
焦二郎：“你！”
焦三娘：“若是二哥阻拦，这道坎，我这辈子都与你过不去。”
焦二郎：“……”
她执意要走查卷这条路，眼见还有三日就殿试了，一旦殿试，他们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最终兄弟俩执拗不过她，只得准允她前往公主府行事。
武安并未参与阅卷，是礼部在操持，这日下值回来见一女郎和婆子跪在府门，柳元娘皱着眉头道：“你二人是何许人？”
焦三娘看向马车，忙跪拜道：“民女杜阳人氏焦晚春，是此次会试的考生，今莽撞前来上访，是想请求长公主给民女查卷机会。”
此话一出，柳元娘眉头皱得更深，“公主府可不是你上访查卷的地方。”
焦三娘着急道：“民女知道，可是公主府能替女郎们主持公道！”
柳元娘闭嘴。
马车里的武安撩起帘子，柳元娘搀扶她下马车。
跪在地上的焦三娘额头贴着地，大气不敢出。旁边的婆子替她捏了把冷汗，毕竟是长公主，像他们这类人一辈子都无法仰望的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才传来疲惫的声音，“且把你的姓名籍贯呈上来。”
焦三娘心中一喜，当即把早就准备好的试卷双手托举过头顶，说道：“这是民女默写的会试答卷，与贡院相差无几，请长公主过目。”
武安做了个手势。
柳元娘上前接过，道：“把你所在地方报上来，若有消息，会差人给回信。”
武安由家奴搀扶着进府门，柳元娘则问了几句。
待主仆入了府，大门关闭后，焦三娘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得到平复。
婆子搀扶她起身，说道：“小娘子当真胆子大，老奴心里头七上八下，生怕被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焦三娘也有点腿软，嘴硬道：“好端端的，也不至于这般倒霉。”
两人不敢逗留得太久，匆匆离去。
另一边的焦大郎见她们过来，忙迎了上前，问道：“如何？”
焦三娘兴奋道：“收了。”顿了顿，“还问了我们暂住的地方，说若有消息，会差人回复。”
焦大郎半信半疑，“真有这般好说话？”
焦三娘点头，“我就说走长公主的门路可行，你们还不信。”
往日因着女人身份行事处处不方便，现在反而吃了性别的红利。
回到客栈，焦二郎听到她成功查卷的消息，只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超乎想象的简单。
没有人情世故，也没有关系加持，就那么跪到府门口请求，就被长公主亲自接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翌日武安进了一趟宫，当时梁萤刚批阅完奏折。
武安同她行礼，说道：“我这有一篇文章给你瞧瞧，看有没有当初我写的朝廷哭穷发放国债那般妙趣。”
梁萤：“？？？”
柳元娘上前呈上，韩二娘双手接过送到梁萤手里。
梁萤打开认真地看了一眼，意外发现是会试的考题，她颇觉诧异，但也没有追问，只静下心细阅。
花了好半晌，她才把焦三娘的会试试卷看完，随后递给韩二娘道：“你也来瞧瞧。”
韩二娘接过。
梁萤这才问道：“这是几个意思？”
武安默了默，不答反问：“你觉得写得如何？”
梁萤客观应道：“堪用。”
武安失笑，“那可不是好兆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失笑的样子，梁萤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不，韩二娘看过后也觉得甚好，称赞文采俱佳，答问也没有偏题，算得上不错的文章。
见她们都觉得甚好，柳元娘忍不住道：“这份会试卷是昨日一个叫焦晚春的女郎呈递上来的，求长公主查卷。”
听到查卷，梁萤皱眉道：“落榜生？”
武安点头，“对，她没中进士，据她所言，这份试卷是她默写的，贡院还有一份跟这相差无几的试卷，但是落榜了，没有选上。”
梁萤闭嘴沉默。
武安看着她道：“马上就要殿试了，查还是不查？”
梁萤抽了抽嘴角，表情意味不明，“这可是开国以来的第一场会试。”
武安沉默了阵儿，才道：“以往的科举是什么情形，你心里头应该有数。”
梁萤沉着脸没有吭声。
武安道：“若要查，便先把殿试推后，我差人去贡院把焦晚春的试卷提出来核对。”
梁萤盯着她，憋了许久才道：“我已经许久没杀过人了。”
武安厚颜无耻道：“无妨，你便说是赵雉要杀的。”
梁萤：“……”
她万万没料到第一场科考就给她憋了个大的，整个下午梁萤的心情复杂又微妙，晚上她忍不住跟赵雉吐槽白日里武安找来的事。
赵雉那边的武举倒没出岔子，一来没有科考受重视，二来主考的都是自己人，一时半会儿没法渗透进来。
会试就不一样了，除了考题是李疑他们那些人出的外，其余皆是礼部在主持。
现在焦三娘上访查卷捅出篓子来，搞得梁萤开始质疑此次会试到底有多少水分滥竽充数。
赵雉安慰她，如果抓出老鼠来，杀了就是。
梁萤直勾勾地盯着他，甩锅道：“我就说是你赵雉雷霆之怒，要杀人泄恨。”
赵雉：“？？？”
等等，他后知后觉问：“我管军政，你管文治，现在你的文治出了问题，关我赵雉什么事？”
梁萤擡了擡下巴，“让你背锅还需要理由？”
赵雉：“……”
妈的，一个字——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