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2)
第97章
钟远山和纪川泽自幼时便相识,从不认识字的两个稚嫩孩童,到并肩成为了赤北军的主副将。
他们曾这样对视过无数次。
只需要一眼,便能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十年的时间转瞬而逝,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就像曾经当年那个容貌俊朗、极其注意自己形象的少年将军,如今却满脸的憔悴,胡渣爬满了下颚线。
而那个喜欢蓄须的,总是乐呵呵的副将,却沉稳了下来,温润得好像一块打磨了多年的玉石。
他们中间,横亘着整整十年的时间,流淌着樊城淋淋的鲜血。
“接着!”
怀舒突然擡手,将手中的剑抛给了钟大柱。
钟大柱下意识地擡手。
这是刻在肌肉里的记忆,是在无数次的实践中产生的默契。
因为曾经的钟远山,虽然极其擅长用剑,但却没有随身佩剑的习惯。哪怕成为了将军之后也不例外。
于是身为副将的怀舒只好替他保管着剑,每每碰上紧急的时刻,怀舒只需要呼喊一声,宝剑便可从临时监护人那里重回到主人手中。
他们就是有这样不必多言的默契。
长剑在空中抛出一个弧度,在短短的两秒之中穿越过十年的时间,最后稳稳落在了钟大柱手里。
怀舒似是这才注意到钟大柱空荡的衣袖。
他迈步上前,握住了剑鞘。
长剑出鞘的一瞬间,剑刃微颤,在空中发出了兴奋一般的蜂鸣声。剑身闪着森冷寒光。
这就是他的剑!
陪他走南闯北,阵战沙场的宝剑。
钟大柱低敛着眼眸,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握住剑了,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叫血液重新沸腾燃烧,却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像眼前这个和纪川泽年少时,有几分相像的和尚一样。
荒诞、但又真实的存在于眼前。
钟大柱擡眼看向怀舒。
怀舒刚刚擡握着他的剑鞘,砸倒了一个想要偷袭的陈王府侍卫。
俩人再度对视,怀舒扬起眉尾,朝着马车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走!”
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确定钟菱的安全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俩人几乎瞬间就达成了共识,朝着马车的方向突围而去。
赤北军的士兵,非常擅长的打配合。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将军和副将的长棍和剑。
在默契加持之下,他们能够放心的将背后交给彼此。
长棍破局,利剑刺穿敌人的要害。
他们之间的配合,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多年过去,当俩人再次并肩而立时,谁也没有说话。
擀面杖呼啸带风,利剑闪着寒光,紧随其后。
而有些不同的是,钟大柱缺了一只手臂,他很难兼顾来自侧身的进攻。
他闪躲的有些狼狈,却又咬着牙,一声不啃的死死抗下。
怀舒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一手扬起擀面杖的同时,另一只手握着剑鞘,当作短棍护住了钟大柱。
他从前做钟远山的最坚实的后盾,替他扫平背后的危机。
而如今,他成为了钟大柱的另一只手臂,替他挡下来自侧身的偷袭。
而就在他们一心朝着马车杀出去的时候,一直跟在钟大柱身后的那个青年,以一种极其迅猛的姿态,改变了现场的局势。
那是董宇的儿子,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
他的一招一式都极为狠厉,是在经过正规训练之后,又在无数实战之中练出来的。
这样的招式,寻常的差役很难招架得住,也因此,为钟大柱和怀舒挡下了大半的针对。
使他们能够顺利的一路杀到了马车前。
马车的帘子被撕扯下来一半,隐约可窥见里面坐着的钟菱。
越靠近马车,钟大柱的心就越发被提了起来。
钟菱不可能到这个时候,还坐的住的。在他们赶过来之前,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
怀舒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站在马车前,擀面杖在手中转了一圈后,直指向车内。
他低呵道:“出来!”
车内的人似是颤抖了一下,随后,帘子被缓缓掀开。
一个衣着讲究的侍女双手举过头顶,颤颤巍巍地从马车上下来。
而在她的身后,那粉色的衣裳,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斜斜地倾倒了下去。
怀舒和钟大柱对视一眼,一齐冲上前去。
马车里,钟菱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她靠在车窗上,像是一枝被随意折下的桃枝,被随意的扔在了这里。
在看见车内景象的一瞬间,钟大柱瞳孔猛地一缩,他一个健步迈到了钟菱面前,将手里的丢到一边,颤抖着将手指伸到她的鼻下。
在感受到虚弱的气息打在指尖时,钟大柱陡然松下一口气,他惊魂未定地扭头看向怀舒,哑着嗓子道:
“还活着。”
怀舒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他低头环顾了一圈,最后在掉落在角落的坐垫旁,捡起一块淡粉色的帕子。
怀舒轻轻撚了撚帕子残留的粉末,试探地将沾上粉末的手指,伸到了鼻尖。
在嗅到那味道的一瞬间,怀舒便别开了头。
他低头看着帕子,沉声道:“是迷药。”
陈王府的侍女蜷缩在马车边,瑟瑟发抖着不敢动弹,企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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