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2)
第55章
利剑出鞘的瞬间,一阵嗡鸣声,愉悦地漾开在冷冽的空气中。
剑脊沐浴在阳光之下,折射着清冷的寒光,其上的暗纹,清晰可见。
看得出来,这把剑被保养的很好,哪怕是过了怎么多年,依旧保留了锐气。隐约可以窥见当年在战场上的英姿和风采。
阿旭只是小心翼翼地挥舞了一下,面前的空气便被陡然划开一个口子。
虽然怀舒将这把剑保管的很好,但是却很少拿出来。
曾经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浴血奋战的宝剑颇有灵性。即使已经过去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但轻轻挥舞,便能感受到那剑锋之上,依旧保留了主人的意气风发。
这剑对阿旭来说,还是有点太大了,他双手握着有些吃力。但是也不妨碍他用双手挽了一个剑花。
“他根骨不错,身上有一股狠劲,倒是和赤北军的风格很像。”
怀舒看着少年舞剑的身姿,满脸的怀念,透过阿旭他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
“所以……他这套剑法……”
怀舒一顿,他微微蹙眉,看向阿旭的动作的目光,严肃凝重了许多。
少年在刚刚擡手转身的时候,下意识甩了一下头。
这动作看似多余,却叫怀舒一时间愣住了。
怀舒怔怔地看着阿旭,面上平静如常,但心里早已汹涌起悍然波涛。他那多年吃斋念佛,早已没有波澜的一颗心,此时也摇摇晃晃了起来。
阿旭的身影,在漫天雪光之中,逐渐与他记忆里的那个友人重叠。
他的那个友人,容貌俊美,年幼之时便学武。在少年时便练得一手好剑术,但他太过于重视外在形象了。
因为鬓边两缕飘逸的碎发,经常被揪着骂。
那个年纪张扬的有些讨人厌,即使知道错了,他也坚决不改。
为此他每每练剑,都特意在转身时,晃一下头,不仅能避免碎发遮挡视线,看起来也不羁潇洒许多。
他对自己的灵活变动,感到非常满意。
而几年后,少年人走上了战场,最终还是束起了鬓发。
但是那个晃头的动作,也许是因为年少时的肌肉记忆太过于深刻,也保留了下来。
而阿旭的额头光洁,并没有碎发刘海。这个动作对他而言,显得非常多余。
很显然,他是从教他剑术的人那里学会的。
那个教他剑术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剑,也是你爹教的?”
怀舒朝着钟菱微微一笑,看似无意,可实际上,他握着茶杯的指尖,绷得发白。
“是啊。”钟菱点头:“还有拳法,是孙叔教的。孙叔和我之前提过的昭昭的父亲,同为右路军斥候。”
“那你爹是……”
“他似乎是中军的将士。”
怀舒端起水杯,茶水激荡着杯壁,他咬着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抿了一口茶水。
中军、姓钟、还有那个甩头的动作。
除了他那个友人,整个赤北军中,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那些青灯之下诵读的经文,那些从指缝间流逝的过去,一下子,具像成了友人年少时的模样。
怀舒无法想象那个张扬貌美的青年,老去之后的样子。
毕竟,他这样重视自己形象的人,永远都不会让人看见他邋遢狼狈的一面。
十年不见,或许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只是平添了几条皱纹。可能他依旧会笑得张扬,还是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的嚣张。
钟菱有些错愕地看着怀舒。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是极具感染力的,发自内心地笑,任谁看了都会跟着舒缓嘴角。
但是伴着那笑容,他的脸上,有两行清泪淌下。
“怀舒师父……”
怀舒擡手捂住眼睛,嘴角高高扬起,朝着钟菱摆了摆手。
“我只是太高兴了。能看见这套剑法能被传承下来。”
这套剑法,是只在赤北军内部传习的。
如今阿旭在练习,就证明他得到了赤北军将士的肯定。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得怀舒有些回不过神。但他毕竟是出家人,十年的修行早已磨平了他的锋芒和情绪。
他很快就平复下了心情,虽眼眶微红,却也语气平缓道:“我想,他应该是和你爹,达成什么约定。”
约定?
钟菱皱眉想了想。
这或许,还真是唯一合理的理由。
“或许,是一种类似师徒的关系。这套剑法,是不外传的,他能学,就证明他被认可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份认可,才叫他这样心甘情愿、心服口服的接受……责罚?”
怀舒微微笑着,侧目看向阿旭。
“他从小和祖母相依为命。一下子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难以接受。这小子,一看也是个倔种。”
钟菱赞同地点了点头。
“估计是忍受不了他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了吧,估计他也说了什么犯浑的话。”
从前怀舒带兵的时候,也经常碰到这样年纪不大的士兵。
称得上是孩子的年纪,正是犯倔的时候。哪怕他那个后来身居高位的友人,也都逃不过这段时期。
年少时冲动,总会不管不顾的说些胡话。明知道这样不对,却坚持不肯让步。
赤北军禁止内斗,却鼓励大家在指定地点切磋。
那些犯倔的少年,就会被拉出来切磋,然后以切磋的名义,单方面的被揍一顿。
一来二去,再谈上几次话,很快就成长了起来。
因此,赤北军的将士经常会开玩笑,说“是不是又想被切磋了?”
而阿旭,本就是一个像狼崽一样的孩子。
寻常谈话,对他起的作用不大。他自己心里有一杆秤,旁人很难轻易动摇他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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