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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我不能,再失去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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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意外的,他行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开始感觉疲惫,这是注射剂最显著的反应,体力下降。而它的另一项作用,是抑制机体的活动,只要他做出强度过高的运动,或强制身体发力,肌肉和皮肤,都会像刀刻一样地疼。

有了它,支恰确实不再需要随行人员,他被无形地束住手脚,做不出什么来。

之后,他花了小半天时间,才找到了那个复杂的地址,一个位于地下的深层建筑。

即使生活在安全区,居民间也有着明确的等级制度。地下居所的入口是一扇老旧的拱形木门,进入后,利用简易的手动电梯选择到达楼层。

这地下建筑非常简陋,楼层间用宽大的石柱支撑,天花板因常年不见光在慢慢渗水,随处可见的缝隙中挤满蘑菇,空气潮得人呼吸困难。

支恰找到相应的门牌号,敲了敲,但无人应答,他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本层的任何住户,便先回到了地上。

地面,又下起了几乎可以忽略的雨。附有青苔的石板路,更加湿滑。

支恰打算再等等,走到入口对面,靠在路灯下,盯着木门。

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眼前经过,忙于生计,找寻去处,或赴一场约会,总而言之,生活如常,无人意识到,几个月后,他们作为曾经的幸运儿,大概率会被遗弃。

站了片刻,支恰的目光稍稍移开,透过小巷缝隙,看到了隔壁街道在白天熄灭的众多招牌,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对面的街正是游戏街,而他当下站的,便是昨晚看到的阴暗小巷。

总是阴天的九区,时间的流逝不好分辨,除了疲惫,支恰已感觉到双腿的疼痛,但他站了只不过半个小时。

雨在悄无声息间停下,这时,对面的木门忽然从内被推开,一个中年女人从中走出,边走,边往身上披着防水外套。

这还是支恰找到这里后,碰上的第一个地下居民,他神色微动,立刻迈步跟上,准备询问些关于研究者的情况。

那位女士走得很快,穿过一队人流后,低头转入了建筑后的小巷。

药物作用下,快走对支恰来说都很吃力,他目光紧跟着女人,未注意突然涌出的一队人,人群匆匆从他身前穿过,瞬间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等支恰钻出人群再看,那位女士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默默一叹,四下又搜寻一遍,确定无果后,便准备掉头回门口。

他转过身,正要走,身后却忽然传来跑动的脚步声,来人跑得很快,未等他做出反应,已经冲上前,一把将他拦腰抱起。

被人大力拥着,支恰身体不由前倾,他下意识反抗,身体肌肉的疼痛却先一步传达,只挣着让脚先落地。

腰上坚硬的触感硌得他生疼,一下秒,冰凉的镜面便贴在了他侧颈,一同那熟悉到让心脏发疼的气息,也贴了过来。

支恰蓦地失神,连着呼吸都停滞了,他狠狠愣了几秒,不敢置信地缓慢垂头,先看到的,是搂在腰间,枪黑色的机械义肢。

他迟疑地擡手,碰到冰冷的目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压在他肩头的那个脑袋,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因头盔装置,完全隔绝了他的声音,只发出意义不明的嗡鸣。

熟悉的气息就在鼻间,支恰眼睛眨个不停,牙齿发着狠地摩擦下唇,所有的疼痛都在证明,他没有在做梦,也没被任何程序入侵意识,他清醒的处于现实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僵着身体转过身去,面对那个全副武装,看不到一丝面容的人。

他很高,比支恰还要高出半头,穿着深色工装服和硬底靴。

支恰一时无所适从,指尖颤着,先去抓那人的胳膊,顺着下滑,牵住他那只还有血肉的手。

那只手依旧好看,但不再是记忆中,植入了芯片的黑指甲,似乎连着整个指甲拔出,刚愈合不久。

支恰抓着他的手,又试了试,然后听到自己沙哑颤抖的声音,“小老鼠,是你吗……”

余昼似乎一直在说话,但碍于严密的头盔,没有半个字流出,无奈之下,他只得一遍遍点头肯定,然后再次用力拥紧支恰,力气大得几乎将人嵌进身体。

两行泪快速掉落,支恰用力回抱住他,他忽然很感谢当下身体上的疼痛,因为这些,让他真切地认识到,面前人是真实的,活生生在他眼前的。

突然,抱着他的人猛地一个激灵,弓起身子,双手紧紧抓住脖子上的装置,头盔内传来痛苦的闷哼。

支恰一惊,“怎么了?”

空了一两秒,余昼才虚弱地直起身,他捧住支恰的脸,抵上他的额头,他似乎焦急于一个吻,却始终只能以头盔触碰他。

因未收到反馈,装置再次被触发,余昼猛地打颤。虽听不到他的声音,支恰却好像听见他在头盔内破口大骂。

捂着脖子,余昼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定定看了支恰一阵,拉过他的手,快速在掌心写下几个字,回身指了一个方向。

支恰会意,下意识摇头,急道,“我跟你一起……”

余昼却立刻擡手打断,坚定地摇了摇头,做了个手势,又点了点他的手心。

余昼身后不远处,支恰看到了一个同样打扮的人,身型消瘦,身高中等,正在奋力朝余昼挥手,示意他赶快过去。

余昼再次深深看了支恰一眼,然后转身,快速跑开。

支恰下意识就想跟上,但抓着自己的手,又强制自己停下。余昼的情况他尚不清楚,贸然跟去,怕会给他造成麻烦。

他强制自己不去看余昼离开的方向,压低目光,落在掌心。他双手叠在一起,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好似捧着最珍贵的宝贝。

看着掌心出神之际,他却猛地又被一股冲力抱住。

余昼去而又返,紧紧抱着他,无声诉说所有思念,及放不开的眷恋。

即使他的声音全都闷在头盔中,支恰却分明听到了,他的话语,一字字和自己心底的声音重合。

“我不能,再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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