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2)
第59章
柏世明心如死灰地跪在地上,悔恨与畏惧的泪水交织。终究是自己错了,终究是自己太过托大了。李太傅就是李太傅,他什么时候输过呢。想想如今的高大学士,只怕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也会吐出一口老血吧。
“所以前两日你隐忍不发,就是为了这两日即刻斩断壕沟,让我没有还击之力。”魏元泽渐渐想明白了一切,心里越发苦涩。想自己嚣张跋扈的时候,人家却已隐忍下来,暗中行事。
“果然,只有你当得这镇国的太傅之位。”魏元泽喟然叹气,连脊背也显得有些佝偻,像是在一瞬间老了老几岁。
“多谢了。”李绵澈淡然一笑,却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漠然打了个响指,冲着身后道:“带渭北候入天牢秋后问斩,其余人即刻诛杀。柏大人不思报国,意志不坚,杀之以儆效尤。至于柏夫人,殉葬吧。”
“我,我罪不至死,我罪不至死啊!”李氏瘫软在地上,无力地哭嚎着。可周围李绵澈的兵士似乎没人能听见她的话,一脸冷漠地举剑上前。
柏世明死到临头,竟是哭笑不得,只能死死拽住李氏的手道:“没用了,夫人,没用的。是我糊涂,是我连累了你……”
李氏摇头哭泣间,瞧见顾轻幼的马车,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清明。李太傅的杀戮,只是为了警告世人。这位顾姑娘,是他心尖上的人,谁也动不得。谁也动不得。
可惜这个道理,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亲眼见证了方才还嚣张跋扈的渭北候在片刻之间臣服于李太傅,百姓们对李太傅的敬仰不由得更深了。而这会,早已安排好的两位文官上前安抚百姓,一则说明了渭北候的罪行,二则按照李绵澈的意思,又告知百姓一句话。
有时候忍是无用的,换来的只能是屈辱。所以,百姓也好,兵士也好,都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让外邦闻之丧胆。这才是最好的护身之道。
有了李绵澈的身正为范,百姓们自然人人坚信不已。而方才喊出送嫁的那些人此刻又都十分后悔。是啊,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换回来的未必是永久的安定。想到这,他们对顾轻幼都又心疼又愧疚。
“这位顾姑娘真不是寻常人物啊。方才渭北候提议要娶她的时候,人家半点都不惊慌,反倒将了渭北候一军。”
“是啊,果然是太傅府上的人物,不是寻常姑娘能比的。”
“咱们刚才不应该乱喊的,让人家姑娘心里多不舒坦。”
“没事没事,以后咱们有好吃好喝就都给顾姑娘送去。将来顾姑娘出嫁的时候,我们再亲自做千人被,千人衣,让顾姑娘风风光光嫁出去。”
“好。”
百姓们的议论纷纷此刻顾轻幼并没有听见。她早已随着马车一道回了太傅府。而李绵澈,亦是亲自站在马车下等着她。
“没事吧。”李绵澈的目光绵长而温柔。
顾轻幼笑着摇摇头,随意道:“我知道小叔叔会来的。”
单纯的双眸如林中稚鹿,涌动着天然的信赖。
“可害怕了?”李绵澈喉头微紧,难以抑制自己的目光一遍遍地打量着她。
“住在这之后,就没什么可怕的了。”顾轻幼的声音轻轻的,如羽毛拂过水面。她说的是真心话。从前住在山中的时候尚且会怕野兽怕山火,可自从住在这以后,那种畏惧感似乎就再也不见了。
“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李绵澈轻声许诺道。
顾轻幼怔了怔,望着李绵澈朗逸华贵的面庞,忽觉心中一阵微微悸然。似乎是他的承诺落在耳中而勾起的涟漪。
“去吧。”李绵澈耀黑的瞳孔中盛满眼前娇小的少女。
“早上的花瓣大概泡好了,姑娘去瞧瞧吧。”晓夏轻声过来道。顾轻幼点点头答应,任由方才的一阵悸然流淌而过,化作柔美的笑意。
而转过身来的李绵澈却神色不虞,目光中甚至有冷凝的杀意。“照顾她的暗卫呢?”
晚淮浑身一抖,赶紧答道:“渭北侯将数百精兵留在了城外,唯恐骁骑营的人不中用,所以臣便做主将所有暗卫都调出城去了。”
“照顾她的人,一个都不许再动。”李绵澈的拳头紧紧握着,眉眼肃杀。
“是。”晚淮心知是自己的错,赶紧答应下来。
“请医士给她把把脉,看看是否惊着了。”李绵澈的语气温和了一些,但很快又敛然道:“清理掉渭北在大誉安插的所有眼线,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可您之前说这些人留着还……”晚淮斗胆说了一半,忽觉李绵澈神色不对,慌忙将后半句生生咽下去,化作一个是字。
城外,十里江上,一艘十分寻常的双层客船正停泊在岸边。客船一层坐着一位眉眼精致贵气的女子,但衣裳首饰却很简单。不是赵浅羽不再喜欢奢靡的料子,而是皇帝狠心,只给了她寥寥无几的银子。这些银子虽然足够支撑她两三年的日常开销,但却也不足以让她像从前那般大手大脚。
自然,为着她的安全,该有的护卫还是一个不少的。
“青鸢,什么时辰了?”赵浅羽焦躁地跺了跺脚,眼睛不住地往岸边望去。
“青鸢没随您一道出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答道。赵浅羽闻言忍不住蹙了蹙眉,厌恶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老姑姑。青鸢狠心丢下自己,而母后却更狠心,竟然打发了十来个四十余岁的老姑姑过来伺候自己。
这些人活计干得倒是不错,可一张口不是教训人,就是冷冰冰的,浑然没有小丫鬟们的懂事乖巧。赵浅羽一见了她们就烦。
偏偏这位姑姑也并不在意,双手一插,抿着嘴就继续问:“公主您在等什么?昨日下午我们就该启程的。”
“自然是要等一个好消息。”若是平日,赵浅羽连话都不想跟她们说。但今天不同,今天她心情好,乐得将这件事分享出来。“昨儿你没听说登船的人说吗,渭北候以驿道工事图为要挟,提出了三个条件,要皇弟必须要答应其中的两条。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今日就该有消息了,皇弟一定会答应将顾轻幼嫁给渭北候的。”
说到这,赵浅羽的笑意直达眼底,鬓边的银钿微微闪光。“可惜啊,我在路上不能喝顾姑娘的喜酒了。不过,能在走之前听见这样的好消息,也真是让人高兴,合该浮一大白。”
“公主糊涂了。”那老姑姑冷漠道:“那驿道工事图本就是您泄露出去的,您非但不后悔懊恼,反而在这幸灾乐祸,未免有些说不过去。看来您去了郴州后,是该先找个佛寺好好修修心。”
“你……”赵浅羽虽然恼火,却也不敢顶撞放肆。毕竟这些姑姑都是母后的眼线,若是自己不好好忏悔,那只怕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想到这,她扫了那姑姑一眼,淡然道:“我自是后悔的。正因为后悔,才关切此事的进展。”
“公主关心此事不要紧,可这一船的百姓都在等着开船呢。要不是昨日顾及您的面子,船夫早就将船开走了。”
“左右今儿天色也晚了,再等一日又如何。我再不济也是堂堂大誉公主,难道这点事也做不得主吗?”赵浅羽冷冷道。
“我们这些奴才都敬您是公主,但这船上的百姓可不知道。一会他们若是闹起来,连护卫们也是不好出面护着您的。奴婢劝您还是早些走吧。”
“不可能。等不到顾轻幼嫁给渭北候的消息,我才不走。更何况,我还要看着他李绵澈痛苦无奈的样子。我早说过,这一回,他是斗不过渭北候的。我要看他李绵澈的笑话,我还要把这个天大的笑话带回郴州去!”
老姑姑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目光看了赵浅羽一眼,不由得摇了摇头。“那奴婢就叫人安抚百姓了,您自己瞧着办吧。”
“不必你们安抚,我自有办法。”赵浅羽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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