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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哀顺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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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哥,我不怪南烟,她没有错,错的是明天,”

“她是开心的,因为她保护了南烟,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他说着,语气里满是自责懊恼。

他满脸苦涩,整个人落寞而颓丧,一点生机也没有。

“郑钞,”明轻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只能说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原来,是最好表达,朋友对逝者家属心情的词。

因为,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都知道,难以节哀,何来顺变。

郑钞苦笑道:“明哥,别劝我,我做不到节哀顺变,我永不节哀,”

明轻叹息一声,眼里闪烁着难过与沮丧。

南烟对他说过,节哀是不在乎或者放下,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有些人、有些事,永远在心里,无法释怀。

放下,谈何容易。

郑钞痛心疾首,悲愤地说道:“除非,那个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就算是如此,她也回不来。”

说罢,郑钞眼睛猩红,愤恨地朝身后的樱桃树一拳。

鲜血沿着树的纹理而下,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满山的花草树木,这也有他和赵漪的一份力。

或许是巧合,郑钞刚捶打的这棵樱桃树,正是他和赵漪亲手所种。

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明轻正打算,说些安慰的话,郑钞看到,却出言打断他,接着说道:

“如果,今天是南烟被明天害死,你会节哀吗?”

不会。

明轻在心里回答他。

但明轻不能告诉郑钞这两个字。

因为,这是伤害。

郑钞神情苦涩,整个人摇摇欲坠,落寞地望着明轻:

“你不会,你怕是会去陪南烟,不,你一定会去陪她,”

明轻的脸色同样苦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郑钞的痛苦。

他甚至于,连安慰的资格都没有。

是因为他,赵漪才无辜枉死。

此刻,明轻无比憎恨明天,恨不得时光倒流。

他不敢想,南烟想起来,她会有怎么样的暴风雨在等着他。

他怕,她会承受不住。

郑钞想到明天,心里的愤怒直冲九霄,胸膛剧烈起伏,怒气冲天地低吼:

“我没有去陪她,因为,那个人还在逍遥法外,”

说完这句话,郑钞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侧边的石榴树上。

一片树叶落在他的肩膀上,风过两番,它才落地。

郑钞眉头紧皱,随即舒展,他像是想到什么,蹲下捡起落叶。

很青很绿的嫩叶,没有外力,应该不会这么快落下。

郑钞抬眸望了望天空,云压的很重,一片灰蒙蒙。

郑钞再次看向,苦着脸的明轻,话语带着一丝不甘的怒气:

“他在我最爱的女孩,身上扎了那么多刀,好狠好深,”

明轻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郑钞,只是低垂着眼眸。

郑钞看着他沉默的难过,心里更加难受。

他没有对明轻发火,却也是在生气。

他不气明轻,却心里很痛苦。

但,看到明轻一次,就想起痛苦一次。

郑钞知道,明轻没有错,他也是受害者,却看着他,心里就觉得闷得厉害。

那满地的鲜血,至今还在心上滴着,一下又下,似水滴石穿,穿透他的骨头缝,疼得发麻。

从小到大,郑钞都没有见过,明轻在他面前会是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现在的明轻,就是这个样子。

他浑身都写着“我任凭处置”的意味。

郑钞原本是真的想发火,却看到明轻这副模样,一句指责也说不出来。

郑钞想起赵漪告诉他,他就要做父亲,她已经怀孕。

郑钞还觉得奇怪,怎么他们一直都做措施,她还能怀孕。

虽然,并没有百分百的避孕方式。

但也没有那么容易。

直到她说,她把小气球扎破,他才明白。

但她也不用如此,她怀孕在家陪他,他高兴都来不及。

那天的欢喜,笑靥如花的赵漪,似乎还在眼前。

他笑脸盈盈,伸手想要抚摸眼前的赵漪,她却立马消散。

郑钞痛不欲生,又想到她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

她的肋骨都被打断。

郑钞越想越生气,整个人都被戾气包围,声嘶力竭地哭喊:

“她活生生被他捅死,她该多痛,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呵,”

郑钞的喉咙遽然哽咽。

他说不出话来,他越是想要说什么,就越觉得喉咙痛。

就像是用小刀喇嗓子,浑身都被刀割,一点点将他的血放干。

千刀万剐。

明明他就要做父亲。

明明,她说她要请个长假,陪一陪他,顺便安胎。

明明,他们要进入新的一个阶段。

一切都化为泡影。

明轻无话可说。

正如郑钞所说,如果南烟不在了,他会去陪她。

而且,南烟答应过他,她许他陪她。

明轻轻叹一口气,不想再给郑钞引起痛苦。

他知道,郑钞看到他,就相当于在提醒郑钞,赵漪死了,且死的很惨。

转身准备进屋。

“明哥,”

明轻停下脚步,眉头紧皱,等待着郑钞的下一句话。

郑钞接着说道:“保护好南烟,你还有机会,别让自己后悔。”

后来,他悔不当初。

因为,他和他的女孩阴阳两隔。

“好,”明轻长叹一声,顿了很久,只憋出两个字:“郑钞,珍重。”

明轻往屋里走去。

对不起。

明轻没法再说出口,也不能再说这样的话。

事已至此,再多道歉的话,也换不回来。

只有南烟,才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办,才比较好一些。

可现在,他不能去刺激她。

郑钞曾经是,他最羡慕的对象。

因为他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幸福美满。

且从出生就和赵漪青梅竹马,一直在一起打打闹闹,从未分离。

刚法定就结婚,从未有任何问题,没有分离,没有误会,只有相濡以沫。

但这些,都因为自己,就因为明天恨他,是他毁了郑钞的幸福。

明轻越想越愧对郑钞。

郑钞靠着一旁的樱桃树干,静静地待了许久。

他往白茫茫的天空,看了一眼。

天空中出现,赵漪的笑脸,她的碎碎念,仿佛还在耳边。

这件事,他们都没有错。

错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明天一个人。

恶,居然毫无道理。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要讲究因果缘由。

但明天,毫无理由。

他就是纯粹的恶人,要将所有人都毁灭,他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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