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来九宇尘埃漫,蒲类海边马断缰(2/2)
“怎么回事?”就在竖爷和三恒犹豫着是否要离开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鹿砦后响起。
“有两个人自称是路过的汉人,可能是匈奴人的探子。”最先发声的人解释道。
“两位,请留步!”就在竖爷和三恒准备调转马头离开溪边时,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两人闻言,立即停止了调转马头的动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映入眼帘——那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正站在土墙后,目光炯炯地打量着竖爷和三恒。
“老夏?”三恒率先开口,不过话音刚落,他便摇了摇头,似乎也不确定眼前之人的身份。
“竖爷!三恒!”老人在听到三恒的话后,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夏云?”竖爷试探着唤道。
“是我!我是夏云!你们真的是竖爷和三恒?”老人声音高亢,仍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没错,是我们!”竖爷语气中难掩欣喜。
“前面有吊桥,你们往前走,我让人放下吊桥接你们进来!”夏云激动地喊道。
两人应声回应,拉起缰绳,催马跟着夏云朝蒲类海方向走去。行至距蒲类海四五丈处,夏云抬手示意停下。紧接着,对面的鹿砦被移开,一座吊桥“哗啦”一声快速落向河面。两人调转马头,踏着吊桥稳稳走向对岸土墙内。待他们一通过,吊桥迅速收起,鹿砦也重新归位。
“真的是你们!太不可思议了!四十多年过去,你们的容貌竟然几乎没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云先是盯着竖爷,又转头看向三恒,最后将炯炯目光定在竖爷脸上,满是好奇与惊叹。
竖爷正思索着如何回答夏云的问题,东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匈奴人来了!”紧接着,这声警报如汹涌的波浪,经数人接力传递,迅速抵达夏云身旁。他身边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像是接到作战指令般,在接力声刚落的瞬间,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匈奴人来了!”
在这此起彼伏、急切连贯的呼喊声中,数百名手持弓箭、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尚未散尽的夜色阴影里猛地站起身。他们如同城楼上坚不可摧的立柱,肃穆地立在土墙之后,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小河对岸——那片在黎明微光中渐显碧绿的大草原。
“实在抱歉,把你们卷入这场纷争。我得去指挥战斗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夏云边向竖爷和三恒抱拳拱手,边匆忙说道。话音未落,他便转身朝着东北方向飞奔而去。
“能再次与你并肩作战,是我们的荣幸!”竖爷的目光早已被河外的草原牢牢吸引。待夏云转身离开,他才回过头,朝着夏云远去的背影高声呼喊。
夏云听到喊声,回头冲着竖爷露出一抹微笑,随即又转身继续奔跑,奔赴战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疏榆谷东南侧连绵山峰间的缝隙,倾洒在广袤无垠的碧绿草原上时,匈奴人终于出现在竖爷和三恒的视野中。远远望去,他们如同麦田里密密麻麻的蝗虫,成群结队,看似整齐却又透着杂乱,正从草原的一端朝着另一端“飞跃”。没过多久,他们便抵达河对岸不远处的草地。刹那间,那片生机勃勃的碧绿草地,仿佛被蝗虫覆盖,全然没了原本的模样。
“射!”
“射!”
“射!”
……
随着几声震天的号令,土墙后的蒲类战士齐刷刷地张弓搭箭。刹那间,数百支箭矢离弦而出,宛如又一群蝗虫,朝着河对岸的匈奴人疾飞而去。当蝗虫般的箭雨与匈奴人的队伍交织在一起时,战场上顿时陷入混乱——原本杂乱的箭簇愈发密集,拥挤的人群更是乱作一团。匈奴人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密集的箭阵,阵脚大乱,不少人匆忙调转马头向后撤退。一时间,中箭落马、相互冲撞倒地者,竟占了队伍的十之一二。
然而,匈奴人在退却四五十丈后,很快重整旗鼓。他们迅速改变战术,将密集队形分散开来,把集体冲锋变为分队突袭,从被动防御转为主动进攻。匈奴人以一两百人为一队,轮番策马冲锋,边疾驰边张弓放箭。这一变故,让土墙内的蒲类士兵陷入被动,他们不得不一边仓促还击,一边举起事先备好的木盾抵御箭雨。双方你来我往,很快陷入胶着,伤亡不断增加。这场攻防战从日出一直持续到中午,直到匈奴人暂时收兵退去,才告一段落。
匈奴人撤到河对岸五百丈外,安营扎寨,显然是准备打一场持久战。蒲类这边则趁着敌军退去,赶忙救治、转移伤员。经过一上午的惨烈激战,蒲类士兵受伤两百零七人,战死五十三人。这对于蒲类这个小国而言,无疑是一场重创——整个国家人口不过三千左右,士兵总数也才九百多人。
竖爷深知,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不出两三天,蒲类就将彻底失去抵抗能力。必须立刻寻求援军!他寻思着,匈奴人的进犯对西域各国都是威胁,只要前去求援,其他国家理应会伸出援手。念头刚起,竖爷便决定立刻找夏云商议。随即,他大步朝着东北方向走去,三恒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他们在城东的军营附近遇到了正在看着远处忙着安营扎寨的匈奴人的夏云。竖爷大踏步走到夏云跟前,开门见山地说道:“夏云,这样打下去不是个办法,匈奴人太多了,起码有个三四千骑,我们必须要去找援军。车师后国离蒲类最近,请你让我和三恒出城,我们去车师后国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