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谁允许你抱有希望了？（1/2）
超市的玻璃门上，映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门内，是陷入集体狂热的信徒们麻木或兴奋的脸。
门外，是重伤的士兵韦恩，他像一张被揉皱的纸，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下洇开一大片暗红的血泊。
超市厚重的玻璃，隔绝了外面浓稠的迷雾，也隔绝了韦恩被抛出去时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极致恐惧与哀求的惨叫。
“不……不要……求求你们……我不想死……”
声音透过门缝钻进来，微弱，却像冰冷的锥子，刺穿着门内每一寸空气。
他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头，布满血污和泪水的脸紧贴着冰冷的玻璃，五指张开，在光滑的玻璃表面留下绝望的划痕和血手印。
“求求你们……开门……”
“让我进去……我不想死……”
他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透过门缝传入，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
门内，大多数人移开了目光，或故意看向别处，或眼神空洞。
吉姆，这个一手将韦恩拖出来、见证了全程的人，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如释重负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功绩。
卡莫迪夫人站在他身边，干瘦的脸上满是神圣的庄严，朗声道：“看！献祭已完成！罪孽已洗刷！今夜，我们必将得到主的庇护！”
大多数人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麻木，以及……一丝病态的、如释重负般的期待。
仿佛门外正在发生的酷刑，不是一场谋杀，而是一场庄严的“献祭仪式”，能洗涤他们的罪孽，换来一夜安宁。
吉姆，这个曾经的同伴，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神婆的拥护者
在不久前，他害死了诺曼，曾一度愧疚至极。
但现在，他参与“献祭”了韦恩，却感到了“解脱”。
群体的疯狂，如此轻易地抹杀了个人残存的良知。
这场景与不久前吉姆因自负害死年轻人后的悔恨交加形成了地狱般的讽刺。
短短一两天，人性可以沦丧至此……
大卫、阿曼达和奥利等人被挤在人群后面，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阿曼达捂住嘴，不忍再看门外惨状。
而韦恩的眼中，世界正在模糊。
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水淹没了他的感官。
但就在这时，他模糊地看到，周围原本均匀弥漫的浓稠白雾，似乎……动了。
像是有生命般，丝丝缕缕的雾气开始缓缓向着他聚拢，尤其朝着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渗入。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同于物理触碰的“寒意”顺着伤口蔓延，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更加战栗。
这雾……是活的？
……
彼岸。
杰顿的本体正悬浮在一片怪石林立的区域，他的脚下，是几只刚刚被无形力场碾碎的、造型奇特的怪物残骸。
这种怪物像是把蜘蛛和龙虾丢进搅拌机再随便拼凑出来的产物。
高度大约在五十米左右，覆盖着厚重的、泛着油亮光泽的几丁质甲壳，颜色暗红带斑点，像是煮熟的龙虾。
上肢是一对巨大而锋利的虾钳，开合间能听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估计夹断钢铁也不在话下——之前在地球，那个黑人律师诺顿的遭遇很可能就是它们的杰作。
半截律师的制造者。
怪物的身体中段类似蜘蛛，有多对节肢步足，让它们在复杂地形移动迅捷。头部则融合了两种特征，有着复眼和一对触须，但口器却是类似龙虾的咀嚼式，布满细密的利齿，足以轻松咬碎猎物的骨骼。
杰顿迅速分析着。
蜘蛛龙虾繁殖方式推测大概是软壳期交配，卵生。单次产卵量300到500颗，繁殖力极其强大。
但是强大的繁殖能力并不代表它是弱小的。
在迷雾星球的生态位里，其也是顶级掠食者，甲壳提供高防御，螯钳与口器提供高攻击，节肢结构保证机动性。
在迷雾星球环境中，行动速度居然也高的离谱。
有趣的是，或许是受到地球环境，重力、大气密度等等因素的抑制，或者“门户”传输过程中的能量损耗，到达地球的个体，其行动速度明显迟缓了许多，甲壳硬度似乎也有所下降，但即便如此，对脆弱的人类而言，它依旧是无可匹敌的噩梦。
这个世界的生态系统，真的是诡异啊。
杰顿的意念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地球超市外徘徊的那只大家伙，就是这个品种。
不过，根据分身的感知，地球那只体型更“正常”，也就七八米左右，但行动却相对缓慢许多。
不可能是环境适应导致的差异吧？
应该是个体差异？
这种生物的设计，再次透露出一种“拼凑感”，仿佛某种力量随意糅合了地球生物的恐惧要素，然后扔进了这个生态圈。
海陆节肢动物特征混合？
这更偏向于象征意义上的“恐怖”，而非自然演化的合理结果。
就在他思考时，来自地球分身的强烈信号吸引了他的注意——不仅仅是高质量的恐惧绝望能量爆发，还有白雾的异常活性。
……
超市外，韦恩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白雾的“渗透”感却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甲壳摩擦地面的“喀啦”声从迷雾深处传来，由远及近，伴随着令人窒息的腥风。
一个巨大、暗红色的轮廓在雾中显现。正是那只8米高的蜘蛛龙虾！
它那双呆滞的复眼锁定了地上毫无反抗能力的韦恩，巨大的螯钳缓缓抬起，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一钳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超市内的人群发出了混合着恐惧和病态兴奋的低呼。卡莫迪夫人更是激动地浑身发抖：
“看！神的使者来接纳祭品了！”
大卫等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一直安静待在货架上看戏的杰顿娘，突然动了。
她像一片羽毛般轻盈地跳下货架，径直朝着玻璃门走去。
她走得不快，但姿态异常平静，仿佛周围疯狂的人群和门外的恐怖都不存在。
“你要干什么？！”有人被挤开，然后下意识骂道。
杰顿娘根本不理会。
挡在她面前的人，无论是谁，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开，踉跄着差点摔倒。
她就像一艘破冰船，无声地分开狂热的人潮。
卡莫迪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孩子？你……你要去迎接神的使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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