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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寒潭初醒,血冠初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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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室帘幕被掀开一角,众人只能隔着数步的距离,看到那个躺在暖玉锦被中、瘦骨嶙峋却睁着眼睛的身影。仅仅一眼,磐石这个铁打的汉子瞬间红了眼眶,死死咬着牙才没让喉间的哽咽冲出来。陈墨亦是长揖到底,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哽咽:“天佑惊蛰!主公洪福齐天!”

李长天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激动的脸,他的反应依旧极其迟钝,眼神空洞,似乎还在努力理解眼前的一切。嘴唇翕动着,发出的声音微弱而含混:“…都…好?”

“好!都好!”磐石抢着回答,声音洪亮,试图驱散洞内的阴霾,“谷内安稳!弟兄们都盼着主公早日康复,带咱们再杀出去!”他刻意忽略了谷口外的烽烟和谷内潜藏的瘟疫阴影。

李长天似乎想点头,但脖颈的力气只允许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陈墨身上,带着一丝探寻的迷茫。

陈墨立刻会意,强压激动,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柳红袖代掌兵符期间的关键决策——稳定军心、挫败江南叛军先锋、肃清内鬼、应对瘟疫、乃至将他移入寒潭洞的决断——条理清晰地快速禀报了一遍。他刻意弱化了“血鸦令”的酷烈和谷口外迫在眉睫的双重危机,重点突出了柳红袖在绝境中的力挽狂澜。

“…红袖姑娘临危受命,杀伐决断,方保惊蛰营根基不失,更为主公求得这一线生机…”陈墨的声音带着由衷的敬意。

李长天静静地听着,涣散的眼神中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在凝聚、闪烁。当听到“移居寒潭洞”时,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这冰窟般的环境和身下昂贵的暖玉火浣布,枯瘦的手指在锦被下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那双深陷的眼窝中一闪而逝,快得让人难以捕捉。是感激?是后怕?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对这份不惜代价的“守护”的沉重感?

他最终没有对柳红袖的作为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极其缓慢地、用尽力气般吐出一个字:“…好。”

这个“好”字,仿佛耗尽了他刚刚积攒的所有精神。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他的眼皮沉重地垂下,只留下一道缝隙,呼吸也变得微弱悠长。

陈墨等人不敢再打扰,怀着激动与忧虑交织的复杂心情,恭敬地行礼告退。寒潭洞再次陷入一片压抑的寂静。唯有洞窟深处,那漆黑如墨的寒潭水面,似乎又极其微弱地…荡漾开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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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裂谷惊雷,血冠初凝

谷外的烽烟,并未因潜龙谷深处的一线生机而稍减半分。

鬼见愁峡谷,名副其实。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直插云霄,狭窄的谷道如同大地的伤疤,终年弥漫着不散的阴冷雾气。此刻,这雾气被浓烈的血腥味浸透,被震天的喊杀声和垂死的哀嚎撕裂!

“顶住!给老子顶住!”磐石如同浴血的巨灵神,挥舞着一柄崩了口的长柄战斧,浑身浴血,甲胄上插着数支折断的箭矢,嘶吼声压过了峡谷中的风啸!他身后的磐石营将士,依托着临时堆砌的石垒、倾倒的巨木,用长矛、用战斧、用血肉之躯,死死堵在狭窄的谷道中段!

峡谷另一端,契丹黑狼骑的冲锋如同黑色的死亡浪潮,一浪高过一浪!耶律宗真,这位年轻的契丹少主,身披黑狼皮大氅,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碧绿的狼眸死死盯着峡谷中那道摇摇欲坠却始终不曾崩溃的防线,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烈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废物!都是废物!两千残兵,打了整整一天一夜还拿不下!”耶律宗真愤怒地咆哮,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身边一名千夫长的背上,“再冲!用尸体填,也要给我填平这道峡谷!太阳落山前,我要站在李长天的尸骨上喝酒!”

更猛烈的冲锋开始了。契丹人发出狼嚎般的怪叫,悍不畏死地踏着同伴的尸体向上猛冲!箭雨如同飞蝗,双方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鲜血浸透了谷底的每一寸土地,尸体堆积如山,几乎堵塞了通道!

磐石营的伤亡在急剧攀升。每一个士兵倒下,防线便薄弱一分。磐石挥舞战斧的手臂已经酸麻沉重如灌铅,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血雨,也消耗着他所剩不多的体力。

“将军!左翼石垒要塌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嘶声呐喊。

磐石目眦欲裂,正欲亲自扑过去填补缺口——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并非来自契丹人的方向,而是来自峡谷上方!如同天崩地裂!无数巨大的岩石、冻土块、连同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如同山神震怒,从两侧陡峭的崖壁上轰然崩塌滚落!目标,赫然是峡谷中段最为拥挤的契丹冲锋队列!

“天罚!是天罚!”契丹士兵惊恐万状地抬头,看着那铺天盖地砸落的死亡阴影,瞬间魂飞魄散!拥挤的谷道成了绝佳的屠宰场!巨石滚落,血肉横飞!惨叫声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呐喊!刚刚还气势如虹的冲锋浪潮,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灾”拦腰斩断,陷入彻底的混乱和恐慌!

磐石也被这剧变惊呆了!但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绝地反击的唯一机会!他猛地举起战斧,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碎云霄的咆哮:

>**“惊蛰营!磐石营!杀——!!!”**

早已憋足了怒火、杀红了眼的磐石营将士,如同出闸的猛虎,从石垒后、从尸堆中跃出!借着契丹人阵型大乱、自相践踏的绝佳时机,发起了凶悍的反冲锋!长矛捅刺,战斧劈砍!复仇的火焰在狭窄的死亡峡谷中疯狂燃烧!

峡谷入口高处的隐蔽处,几道如同壁虎般紧贴岩壁的身影迅速收起撬棍、绳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嶙峋的怪石之后。为首一人,正是柳红袖亲卫队中最为精悍的攀援好手。他们完成了代帅昏迷前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在契丹人攻势最猛烈、兵力最集中的时刻,引爆预设的机关,制造这场“天崩”!

鬼见愁峡谷,彻底化作了血肉磨坊。契丹人的败局已定。然而,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匹浑身浴血、口吐白沫的驿马,如同离弦之箭,疯狂地冲过潜龙谷最后一道哨卡,骑手嘶哑的吼声带着末日般的绝望:

>**“落马坡…失守!周闯将军…战死!江南叛军前锋…已过落马坡!距谷口…不足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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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洞,火室内。

李长天在昏沉与短暂的清醒间反复挣扎。洞外隐约传来的、沉闷如滚雷般的喊杀声,以及方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崩塌巨响,如同无形的鼓槌,敲打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极其艰难地再次掀开一道缝隙。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完全涣散。虽然依旧疲惫、虚弱,但眼底深处,那属于“李长天”的、如同深潭般的东西,正在极其缓慢地凝聚、沉淀。一丝锐利,一丝沉重,一丝仿佛洞悉了某种残酷真相后的冰冷,悄然浮现。

他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力道,摸索着,最终握住了锦被上那方冰冷的玄铁兵符。粗糙的指腹,死死抵住狼首冰冷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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