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2/2）
他怎么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这一年多……过得好不好？
无数的疑问，瞬间化作了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演武场上的弟子们，也发现了自家师姐的异样，纷纷停下了动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当看到萧长青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惊呼。
“是萧长老！”
“天呐！萧长老回来了！”
对于这些喧嚣，慕青鸾充耳不闻。
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两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恢复了那副高傲清冷的模样。
她将手中的剑，递给身旁的一名弟子，整理了一下衣衫，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萧长老真是稀客。”
慕青鸾站定在两人面前，目光直视着萧长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星陨落该怎么走了呢。”
话语中，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幽怨。
“怎么会。”
萧长青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带刺的面孔，心中觉得好笑，“这不是想念阁中的老朋友了，特地回来看看。”
他的目光，在慕青鸾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点了点头：
“不错，修为有增长，看来这一年，没偷懒。”
这句带着几分长辈口吻的夸赞，让慕青鸾的脸颊，微微一红。
“我这点微末修为，哪能入得了萧长老的法眼。”
慕青鸾的目光，终于从萧长青的脸上移开。
“倒是萧长老此次出门，收获颇丰啊。”
她顿了顿，红唇微启，声音不大。
那句“收获颇丰”，咬字极重。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萧长青身上。
一年前，她还能勉强感知到他那如渊似海的气息。
可现在，他站在那里，就只是站在那里。
平平无奇，返璞归真，像是一口枯井，深不见底。
这种感觉，她只在师傅身上感受过。
这家伙……这一年多，到底是成了什么修为？
演武场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微妙。
“这段时间没回来，她们可是等久了。”
终于，慕青鸾收回了目光，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
她将那个“们”字，说得格外清晰。
萧长青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有些好笑。
他没有接话，而是抬步，径直朝着慕青鸾走去。
慕青鸾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摆出了一副戒备的姿态。
然而，萧长青只是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就像以前一样。
“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温和依旧。
慕青鸾整个人都僵住了。
头顶那温热的触感，那熟悉的力道，瞬间击溃了她刚刚竖起的所有尖刺。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混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窃喜，猛地涌上心头，让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该死！
这家伙，还是这么会！
她猛地一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梗着脖子，嘴硬道：
“谁辛苦了！我好得很！”
只是那泛红的眼角和微微颤抖的声音，彻底出卖了她。
一旁的古薰儿，看着这一幕，面上没多大的变。
挽着萧长青的手，指节用力，几乎要将他的手臂掐出印子来。
当着她的面，就敢动手动脚？
萧长青吃痛，却面不改色，反手握住古薰儿那只作乱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后，他才看向那些早已停下操练，正伸长了脖子，满眼好奇与敬畏地看着这边的弟子们。
“怎么，新来的？”
他对着人群中几个明显稚嫩的面孔，随口问道。
那几个新弟子被他一看，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旁边一个老弟子，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
“回萧长老，他们是今年刚入门的，还不懂规矩，冲撞了长老，还望长老恕罪！”
“无妨。”
萧长青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演武场角落里，那座专门用来测试力量的玄铁石碑上。
石碑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拳印和剑痕。
“平日里，就练这些？”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弟子的耳中。
“是，是的……”
弟子们面面相觑，不知这位传说中的长老，为何突然关心起他们的日常操练。
慕青鸾也有些疑惑，但还是解释道：
“星陨阁不比其他宗门，弟子入门，主修的还是实战之法。”
“不错，但得注重实用的方式，看好了。”
他并指如剑，对着那坚不可摧的石碑，随意地，凌空一划。
没有斗气，没有光华。
然而，下一刻。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块厚达数丈，足以抵挡普通初阶斗宗强者全力一击的玄铁石碑，从中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平滑如镜的切口。
轰！
石碑的上半部分，缓缓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演武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弟子，包括慕青鸾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光滑的切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力量？
隔空一划，就切开了玄铁石碑？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你们所谓的实战，若只是用蛮力在石头上砸坑，那练上一百年，也只是个力气大点的莽夫。”
萧长青收回手指，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平淡地，为这群世界观受到冲击的弟子们，上了归来的第一课。
“力量，不是砸出去的，是用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群已经石化的弟子，转身便走。
“先走了，我去看看她们。”
他对着同样处于震惊中的慕青鸾说道。
慕青鸾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咬了咬唇，随后也是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古薰儿自然也是寸步不离。
三道身影，在无数道敬畏、崇拜、震撼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演武场上，才如同烧开的水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刚才……我没眼花吧？”
“一指！就那么隔空一划！玄铁碑就断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萧长老吗？也太恐怖了吧！”
“恐怖？这算什么！”
一个资格老些的弟子，脸上与有荣焉的。
“你们是没见过，当初萧长老的威风，上一届的四方阁大会可是出尽了风头，虽然最后的名头还是慕师姐的！”
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身旁师兄的衣袖。
“师兄，这位萧长老……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连慕师姐在他面前，都……”
他没敢把“像个小媳妇”这几个字说出来。
“嘘！你小子不要命了！”
那师兄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捂住他的嘴，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才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道。
“听好了，萧长老，是……咱们阁里那几位姑奶奶的……咳咳，总之，以后见到萧长老，要恭敬，明白吗？”
“那……那刚才跟着萧长老的那位仙子，又是谁？”
另一个胆大的弟子好奇地问。
“嘶……”
提到古薰儿，那名老弟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不知道！也别问！我只知道，刚才她看了我一眼，我感觉自己魂都快被冻住了！以后见了这位，绕着走，准没错！”
“没错没错！那眼神，比小祖宗发脾气的时候还吓人！”
“说起小祖宗，你们说……这几位要是碰了面，咱们星陨阁后山，今天会不会少几座山头？”
“何止是山头！我赌一瓶斗灵丹，萧长老的院子，今晚必塌！”
“我加注！”
一群弟子，瞬间从对萧长青的崇拜，转移到了对即将到来的世纪大战的热烈讨论中，甚至当场就开了盘口，赌注从丹药到斗技，五花八门，气氛热烈。
而此刻，作为话题中心的萧长青，已经走到了那片熟悉的，幽静的竹林小径。
还没走到尽头，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的甜香，飘了过来。
萧长青的脚步，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