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息壤界的“死”，不是天灾（2/2）

……

与此同时。

紫微帝星。

那座巨大的拍卖场之内。

所有的存在，都通过叶玄轩留下的一道水镜术，静静地，观看着发生在息壤界的一切。

他们看着那个男人，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农夫般，犁地，播种。

他们看着那片死寂的土地，在他的脚下，重新焕发生机。

他们的心中，都产生了一种，他们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的触动。

“他在干什么。”

那尊端坐于钢铁王座之上的机械帝皇，身上那冰冷的电子眼中，第一次闪烁起了名为“困惑”的数据流。

“他在，传道。”

万界商行的胖子会长，看着水镜中的画面，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崇拜。

“他不是在救一个世界。”

“他是在，创造一个，全新的，道。”

“一个脱离了冰冷法则，充满了人情与温度的，全新的道。”

“这个男人，他要做的，不是成为道胎的主人。”

“他要，超越道胎。”

“他要，成为，道，本身。”

……

息壤界。

时间，一天天过去。

那片被叶玄轩种下的土地，并没有像村民们想象的那样，立刻长出什么神丹妙药，或是仙草灵根。

它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村民们的热情，渐渐冷却。

怀疑与失望，再次爬上了他们的脸。

只有老根和那个小女孩，依旧每天都守在田边风雨无阻。

他们坚信，仙长不会骗他们。

终于。

在第七天的清晨。

当第一缕冰冷的阳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时。

一抹微弱的，却又充满了生命韧性的，嫩绿，从那黑色的泥土之中，艰难地钻了出来。

紧接着。

第二抹。

第三抹。

千万抹。

整片田地，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便被一层喜人的，嫩绿所覆盖。

村民们，沸腾了。

他们冲到田边，看着那些茁壮成长的幼苗，喜极而泣。

他们再次跪倒在地，对着那个正坐在村口大石头上，闭目养神的白衣仙长，顶礼膜拜。

叶玄轩缓缓睁开眼。

他看着那片生机勃勃的田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再次走入田间。

这一次，他没有用自己的力量。

他只是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老农般，开始，除草，浇水。

他浇的，不是普通的水。

而是他对于“生”与“死”，“创造”与“毁灭”的，最本源的理解。

他在，用自己的法，为这些幼苗，浇灌。

幼苗们，以一种违反了所有法则的速度疯狂地生长。

仅仅一天的时间，便开花，结果。

那结出的，不是什么奇珍异果。

只是最普通的，土豆。

只是，这些土豆，每一个，都有人头大小，通体呈淡金色，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清香。

“熟，熟了。”

老根看着满地的土豆，激动得浑身发抖。

“仙长，俺，俺们可以吃了吗。”

叶玄轩点了点头。

“去吧。”

“这是你们应得的。”

村民们欢呼着，冲进了田里。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地里刨出一个个金色的土豆仿似在对待什么绝世的珍宝。

村长颤抖着，将第一个烤熟的土豆，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叶玄轩的面前。

叶玄轩没有拒绝。

他接过土豆，轻轻地，掰开。

一股更加浓郁的，近乎液化的生命能量，瞬间弥漫开来。

仅仅是闻上一口，就让人感觉浑身舒泰，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将一半，递给了身边那个从始至终都陪着他的小女孩。

小女孩怯生生地，接了过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叶玄-轩也咬了一口。

土豆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暖的，充满了生命与希望的暖流传遍四肢百骸。

这味道，很好。

然而。

就在他准备咬第二口的时候。

他的动作，却猛然，顿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也缓缓地，凝固了。

他那双平静的，仿似古潭般的眼眸之中，第一次，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因为。

他在这土豆的味道之中，除了生命与希望。

还尝到了一丝，极为隐晦，却又熟悉得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味道。

那是，毁灭的味道。

是归零者的味道。

它没有消失。

它一直都在。

它就藏在这片土地的最深处，藏在这方天道的本源之中。

它甚至，借着自己的手，借着自己的神魔之力，完成了最终的伪装与进化。

这一整片田地。

这些金色的土豆。

根本不是什么希望的果实。

而是一个，以整个世界为温床，以亿万生灵的希望为养料，精心培育的最恶毒的陷阱。

叶玄轩猛地抬头，看向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他看到，在天空的最深处，一张巨大无朋的，由无数冰冷的代码与法则构成的，无情的脸正在缓缓浮现。

它看着他仿似在看一个自投罗网的猎物。

息壤界的“死”不是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