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槐下密局（1/1）

焦炉火在雾里窜得老高，橘红焰光烘暖了煤库沉影，却透不透那层阴翳。厂门口，老王跌撞扑来，裤脚煤渣簌簌掉，声音劈得像刮过煤铲：“老疤哥！东厂区瓦斯报警器炸响——小张他们扛着检测仪就冲，我拽不住！三个黑帽黑影趁空钻了，往西角煤堆跑了！”他抖着踩烂的黑布帽，帽檐煤丝晃了晃。

老疤攥紧工具包，真炉芯硌得手心发紧，当即部署：“老张带人设外围暗哨；小刘拆炉芯追踪器，记着阿哲笔记——‘芯眼标记可能有假’；老周跟我进库，小远守门口晃手电！”

小远刚别好对讲机，突然往墙根一蹦，指尖戳着砖缝喊：“阿哲叔叔的‘三角套方框’！藏要紧东西的记号！”老周抠开砖缝，摸出卷纸，潮气裹着煤尘扑来：“阿哲心细如筛！写着‘西角备用煤堆暗格，下层测爆仪，上层布帘挡对讲机’！”

小刘扒开煤堆露暗格，掏出锈测爆仪——按开机键，“嘀”一声，红灯密得要跳出来：“阿哲改装的！灵敏度高，炸弹就在这堆煤里！”他拎着仪器往煤堆跑，拆追踪器时多留了心眼。

“哗啦——”煤库深处煤块滚响，老疤举手电冲去，正撞见两黑影往煤堆塞黑铁盒，秋燕被绑木柱，嘴堵黑布。她腕上深色护袖缝着阿哲给的超薄监听器——薄得像纸，混在缝线里。趁黑影弯腰埋弹，她故意挪了挪引注意，指尖蹭过护袖确认录音还在转。

“不许动！”老疤一声喝，黑影转头就跑。带头的刚迈两步，“哎哟”陷进半米煤坑——阿哲设的铁板陷阱，涂了三层煤色漆，钉着“检修区禁动”木牌。“阿哲的‘煤坑卸力’！”老周拍腿喊。

小吴从煤堆后跳出来，管钳横在身前，青筋绷着：“上次让你们溜了！试试阿哲教的‘横挡卸力’！”勾住黑影脚踝一拽，对方“扑通”摔回坑；另个黑影想绕路，老张扔出煤铲，“哐当”砸中手腕，铁棍掉煤渣上：“阿哲说，煤具最趁手！”

制服黑影后，小吴从其口袋夹层摸出蓝布护袖，绣着迷你“燕”字。“秋燕姐的！”小远攥着护袖红了眼圈。秋燕扯掉黑布喘笑：“多亏阿哲教我‘藏东西顺色’！监听器录了他们和陈怀安的通话——老槐树下交易！我是故意被抓的，早把泵房暗线坐标发技术队，警报拆了！”

老疤蹭了蹭护袖上的焦炉灰，点头：“做得好。”

小吴掀开暗格布帘，掏出锈铁盒，打开时“吱呀”响：“里面有东西！”盒里躺着半张旧照（阿哲和戴“蛇头绕炉”徽章的男人合影）、半张焦炉图，还有蜡封小铁盒。“蛇头帮老鬼！”老周指着照片，“阿哲断过他走私渠道，后来他欠高利贷，被陈怀安用还债勾着干坏事！”

远处突然传来老张喊：“救到老鬼了！”众人迎出去，见老张押着满脸胡茬的老鬼，身边跟着个戴斗笠的“堂弟”。老疤瞥着“堂弟”眼神飘，悄悄扯了老周一把——这是技术队小李假扮的，却被陈怀安真手下顶替了身份。

刚走近，老鬼突然挣开老张，夺管钳抵住其喉咙，狠声道：“阿哲断我活路！陈怀安帮我还债，凭什么不跟他干？树洞铁皮盒是假证据，真漏洞数据早传了！”“堂弟”扯下斗笠，果然是陈怀安手下。

老周突然掏出录音笔按下：“阿哲早防着你反水！”笔里传出老鬼哀求：“阿哲哥，求你别断渠道……”老鬼脸色骤变，管钳松了半分，老张趁机反手扣住他，管钳“当啷”落地。

小刘捏着焦炉图拍大腿：“果然是饵！左三孔压根没芯眼！”按追踪器蓝键，屏幕跳字：“假芯装信号器，真芯在焦炉控制室”。

“黑面包来了！”小远喊。众人冲出去，见陈怀安举枪站在老槐树下，押着颤巍巍的前厂长——他爹，当年提拔老疤当守炉队长的恩人。“炉芯换我爹！”陈怀安喊，他是骗父亲“焦炉故障需帮忙”哄来的。

老疤走过去递布袋：“放了前厂长。”陈怀安掏出“真炉芯”，突然听见“嘀嘀”声。“阿哲装的发射器！”小刘喊，“这是假芯！”陈怀安疯喊：“我在焦炉装了炸弹！当年改的部件！”老疤平静道：“阿哲三年前就伪装修好了，你离职后没回厂，不知道吧？”

陈怀安刚要反抗，秋燕突然冲过去——押她的黑影往旁让了让，是混进去的小李！两人早用阿哲的“三角套方框”暗号对上过。秋燕夺过枪：“你和老鬼的密谋，录音早传厂部了！”

警笛声近了，便衣围拢过来。陈怀安瘫在地上被戴手铐时，老槐树上响起阿哲的录音——技术队按笔记找到防水喇叭，接了远程控制器。“守炉人守的不只是焦炉，是良心和底线。”

风穿槐树叶，带着焦炉暖。秋燕摸着树干上阿哲刻的小炉芯，轻声说：“焦炉保住了。”远处焦炉火正旺，橘红光映亮守炉人脸上的笑，也映亮了两厂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