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2）
胤秘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但是按照他的直觉，这件事绝对不会顺利结束，更别提胤秘觉得按照胤祜那智商，多半是被人当做枪使了，所以这件事一定还有后续。
这些话都是他们未到尚书房时，胤秘就与阿泽尔说好了的。
在进了教室后，当他与弘历他们说话时，就如胤秘所说的，他当真敏锐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
有些是不善的，也有些满怀恶意。胤秘对这些带着恶意的情绪一向敏锐，感受到的很快，他甚至能分清是从哪边传来的。
只是如今他并不认识教室里的所有人，甚至可以说除了弘历他们，其他人他大多都不认不出来是谁。
所以胤秘只转头看了眼那一圈人，记住那些人的脸与当时看他的眼神后，胤秘也不再抱着此事不放，只是将事情先记在心中。
来日方长，若他们想找他麻烦，胤秘有的是机会整他们。
见胤秘的话，阿泽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胤秘笑着点头，表示胤秘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叫他。
“好。”
点头表示自己知晓，看着阿泽尔收回目光，胤秘又低头看向阿泽尔桌子上的书，阿泽尔也正低头看书。
不同于胤秘坐下来后半天没拿书，而是在想事情，阿泽尔一坐下没多久便直接打开了书，一副准备看书的架势。
严格来说不是架势，而是确实在看书。
就在胤秘看向阿泽尔那会，阿泽尔已经翻了一页，显然已经很快适应了环境，毫不受周围的影响，自顾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
谙达来的很快，走进教室时，他还特意往底下小阿哥们的座位那边的方向看了看。
生面孔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谙达很快便注意到在这当中有两个他觉得陌生的两个小面孔。
这两个应该就是二十四阿哥与他的哈哈珠子了。
心中这样想着，谙达又很快收回了看向底下的目光。
来到最前方，将书摊到桌子上，为众位阿哥们行礼过后，谙达开始照常上课。
一节将近半个时辰的课结束，转头见身旁二十四叔正扭动脖子，朝后靠到椅背上，半天没说话，弘昼几人朝胤秘凑过去，围在胤秘四周，神情关切看着他。
“二十四叔，感觉如何？可还好？”
一擡头就看到这么多个脑袋围在身边，就是一旁的阿泽尔闻声也围过来，与弘历他们一道看着他，胤秘先是一怔，然后面上多了几分好笑。
“什么感觉如何？怎么都围在这儿？”
“我们都在乎二十四叔嘛，二十四叔今日可是头一次上课。我们当初第一日来尚书房，还好不习惯，都觉得课的时间太长了。”
若是寻常他们在府中上课，家中先生不会一次上这么久的课，不到半个时辰就会给休息时间，只有尚书房的谙达会一次性上这样长的课。
听着弘曈的话，胤秘眼底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谙达讲得内容胤秘倒是觉得挺简单易懂，就是课程时长有些太长了，胤秘不是很愿意这么长时间一直坐在原地。相比于此，他更喜欢中间能休息一下，喝喝水之类的。
“好像是这样，之前先生给我上课也没这么长时间。”
嘴上这样朝他们感叹着，胤秘又伸手抓抓自己的头发，面上带了些无奈长叹了口气。
听着胤秘的长叹气，微微低头看着胤秘毛绒绒，被揉乱的头发，弘历眼神一动，微微别过头转移自己的目光，他话语平和，开口安慰胤秘。
“但是上久了就还好，没关系，多上几日二十四叔肯定很快就能习惯了。”
听着弘历的话，胤秘转头看他。
有些奇怪于弘历为何歪头不看他，但胤秘也没多想，只以为弘历是在看什么旁的东西。
听完弘历说的话，恰好，胤秘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他点点头，又朝其他人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嗯，没关系，过几日我应当就能习惯。”
另一边，弘曈的目光也顺着胤秘的动作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看了眼，只见他面上带了些犹豫朝胤秘问。
“二十四叔，我有些好奇。为何二十四叔的发型与我们的不一样？二十四叔不用剃发吗？”
这个问题其实在去年时弘曈就发现了，当时他还问弘历。
弘历说他也不知道，只猜测着以为是因为二十四叔年纪还小，还不用剃发，想着或许等到二十四叔要上学就会剃发了，却不料今年二十四叔上学了，却还是没剃发。
听着弘曈的问话，胤秘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又转头看了看其他人，见其他人目光都停留在他头发上，眼巴巴看着他，一副也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的样子，胤秘歪歪头。
“都好奇？”
随着胤秘的问话，他面前的脑袋都朝他点了点头。
好奇。
就连阿泽尔听着他们的话也上下打量了番胤秘的脑袋，目光在头顶毛绒绒的头发稍作了些停留，只这一会儿，阿泽尔眼底忽然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然后他又将视线往下移，看向胤秘的小脸，与他们一同等着胤秘的回答。
“阿玛同意的，至于原因...你们确定要听？”
胤秘很担心他要是直白说出原因，他们会不会心理不平衡。
想到这一点，胤秘在开口道出原因前，挑挑眉看向周围一圈的人，仁慈决定再给了他们一次机会考虑要不要知道原因。
似是听出了胤秘的话语里的意思，弘历与阿泽尔反应的很快，明显犹豫了下，面上多了些纠结，没立马回答胤秘的话。
但一旁的弘曈几人可没想那么多，他们甚至没发现胤秘话语里的不对，只是神情坚定直接朝胤秘点头，表达着他们坚定要知道原因的决心。
注意到一旁弘曈他们的动作，弘历眼中多了些无奈，也不再细想，而是直接看向胤秘，也对胤秘点头。
看着他们这样子，若今日得不到答案，他们估计一整日都会想着这件事。阿泽尔见状也不再多想，与他们一道看向胤秘。
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明白他们这是都下定了决心，胤秘放松了身子，将身子朝椅背一靠，看向众人。
“既然都想知道，那我说了。”
是他们都想知道，可不是胤秘想说哦。
想到这里，胤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下，胤秘缓缓开口.
课间休息的时候，教室一向很吵闹，胤秘没有刻意控制音量，但因为其他阿哥也在互相之间一同玩乐说话，他的话语倒是没传的很远，只有他们一圈人听到了。
“我同阿玛说觉得剃发丑，不想剃发，阿玛就同意了。”
...
随着胤秘话语落下，身边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像是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他们都看着胤秘，一时间，周围安静无声，没一个人说话。
胤秘见状转头看看弘历又转头看看弘时，目光按照顺序依次从几人脸上扫过，见他们都不说话，胤秘眼底笑意渐深，但面上仍是故作不解。
“怎么了？为何都不说话？”
“...”
面上有些麻木，心底混乱如麻，但见二十四叔神情疑惑看着他们，那不解的目光中似带了些不安，弘曈用胳膊抵了抵弘历，示意他快说话，别吓到二十四叔了。
感受着胳膊处的力道，弘历擡头看胤秘，虽知二十四叔不会因此心中不安，但他还是顺从着弘曈的意思，开口回答胤秘的话。
“无事，二十四叔。他们只是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什么，这才没说话。”
不光二十四叔觉得这个发型丑，他们也觉得这个发型丑啊！但没人跟他们说还可以和阿玛说，然后就不剃头了啊！
他们也不想剃头，为什么他们的阿玛没有这样好说话！估计他们要是这样说，得不到同意不说，他们会被阿玛揍一顿，然后强行剃头。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得又想感慨二十四叔的阿玛真好。
二十四叔的阿玛...可是他们很快又一想到二十四叔的阿玛好像和他们也有关系，好像...好像就是他们的皇玛法。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的复杂感更多了。
皇玛法对二十四叔是真好啊.....
羡慕。
...被这么多双如有实质的目光盯着人，胤秘抿抿嘴，心中瞬间压力有些大，不自觉地错开与他们对视的目光，胤秘转着转着头，不知怎的，他对视上了一旁的阿泽尔。
“阿泽尔？”
阿泽尔倒是不像其他人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看起来也比其他人冷静许多。擡眸对视上胤秘的目光，不知是不是看懂了胤秘的情绪，阿泽尔笑道。
“快上课了，谙达好像就在门外，我方才听到谙达的声音了。”
阿泽尔是面向胤秘说的话，但他的话也间接提醒了一旁弘曈他们。
等下若是谙达进来了，他们还这样围在一起没回位置上，谙达虽不会惩罚他们，但说教还是免不了几句，他们可不想听谙达唠叨。
弘历率先反应过来，从脑袋堆里起身。
“上课上课，走啦，走啦。”
随着弘历的话，其他人就像是忽然被唤醒了一样，也纷纷转头逐个离开胤秘的座位。
“上课上课，走了，我得坐回去巩固一下之前所学了。”
下节课是满语和蒙语，老师是同一个。若不是说这个话的人是弘晃，他向来不爱学习，这话还可信一点。
原本位置被围的满满当当，只一瞬，众人都纷纷离开，这让胤秘忽然还有些不适应。想到方才的情形，胤秘感觉阿泽尔方才的话就像一个开关，让众人都回了神。
想到这里，他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阿泽尔。
“二十四阿哥？”
似不解，不明白胤秘为何忽然这样直勾勾看着他，阿泽尔面上多了几分疑惑，目光中带着些许无辜。
“没事。”
对上阿泽尔的目光，见他这幅神情，胤秘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他摇了摇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住的偏殿房间小，有书房但书房还未布置好，所以这几日回去了后你先与我在书房里做功课，等过几日书房布置好了，你想回去便回去。”
说是谙达已经在门口了，反正谙达还未进来，所以胤秘神情自然与阿泽尔说着话。
“是，阿泽尔明白。”
阿泽尔对胤秘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自然是点头应声。
见阿泽尔点头，胤秘正要收回目光，眼神不经意间地一歪，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对上胤秘的目光，对方抿抿嘴，面上显而易见多了几分紧张与不自在。
只匆匆对胤秘点头后，他很快别开了看向胤秘的目光，低头看向手中的书。
见对方移开目光，胤秘面上多了几分若有所思，隐约听到阿泽尔的问话，胤秘收回了目光看他。
“嗯？方才阿泽尔说了什么？我方才走神了。”
那人看着好眼熟，胤秘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是谁呢...
“无事，二十四阿哥，只是想提醒您，谙达来了。”
心中分神想着事情，听着阿泽尔的话，胤秘擡头看了眼前方，确实见到了一个人站在前方，胤秘朝阿泽尔笑了下，颔首表示明白。
“多谢阿泽尔。”
道完谢，胤秘也不再侧身朝阿泽尔看，而是在位置上坐好，同时，既然想不明白，胤秘将脑袋里的些许疑问暂且压下，低头拿起一旁满语的书看了起来。
胤秘若是想专心做一件事，他还是可以做好的，也很容易专心。
专心看书的他并未察觉到的是，一旁的阿泽尔得到他感谢的话语后面上诧异的神情，就是连带着看向他的目光中也跟着多了几分惊讶，二十四阿哥...
这二十四阿哥...还真有点意思。
心中多了些触动，看着一旁胤秘认真看书的模样，想到方才对方认真朝他道谢的样子，阿泽尔面上笑意渐深，没多说什么，好心情的也跟着转回头看起了书。
阿泽尔心里忽然有一种预感，与二十四阿哥待在一起的日子肯定不会无聊，说不准还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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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日的课程都上完，时辰很快来到了午时，几人将自己的桌子拼到一起，几人围坐在一起一道用午膳。
几人刚坐下来，一旁等候的奴才依次将几位主子的午膳在桌子上放好。没一会儿，胤秘的午膳也送来了。
胤秘的午膳是陈启公公送过来的，三个食盒，一看就让人明白他是特意准备的，而且还算到了胤秘不是一个人用膳的情况。
食盒里准备的菜量很大，就是弘历他们几人都用，胤秘也不会不够吃。
在胤秘的招呼下，阿泽尔没到一边哈哈珠子那桌，而是坐在了胤秘身边。
坐下的瞬间，阿泽尔敏锐注意到前方几人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不知是不是顾忌着胤秘，他们很快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
仗着身旁是二十四阿哥，阿泽尔淡然在位置上坐下，顶着一旁其他哈哈珠子诧异中夹杂着其他道不明情绪的目光，阿泽尔笑着应胤秘的声，心中舒畅。
与胤秘说笑着，弘历不着痕迹看了眼他身旁的阿泽尔，眼底多了几分沉思。
他能看出来二十四叔对哈哈珠子与他们对哈哈珠子的定义好像不大一样，直接让哈哈珠子坐身旁不说，偶尔阿泽尔与他说话都是直接凑近了耳朵，即使这样，胤秘也对此习以为常，不觉由冒犯之意。
这阿泽尔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与其他人相比，作为第一次陪主子来尚书房学习，还是离了自己熟悉的环境的前提下，阿泽尔的反应太平静了，弘历甚至没在阿泽尔面上看出来一点点紧张。
他们都是皇孙，比阿泽尔的地位不知道高多少。
想到这里，弘历忽然拿起公筷为夹了一块肉放到胤秘碗里，又夹了一块放到阿泽尔碗里。
对上阿泽尔看向他的目光，弘历朝他露出个友善的笑。
“二十四叔年纪尚且年幼，还得麻烦阿泽尔多照顾二十四叔，毕竟阿泽尔身为二十四叔的哈哈珠子，与二十四叔的相处时日一定是比我们多的。”
听着弘历的话，阿泽尔面上也露出温和的笑，对上弘历，他态度不卑不亢。
“弘历阿哥说的是，我定会好好照顾二十四阿哥。”
阿泽尔明明比弘历年纪小上不少，甚至可以说比周围一圈皇孙年纪都小上几岁，但他却一点都未露怯。
见阿泽尔这反应，也不再想对方到底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弘历柔和了笑，又拿起公筷给胤秘夹了几个离他有些远的菜。
“二十四叔快些用，等下弘晃弘曈都要吃完了。”
就方才弘历在试探阿泽尔那会儿，弘昼弘晃几人一直低着头认真吃饭，头都没擡，就这一会儿，桌上的菜瞬间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忽然被提到的弘昼先是一愣，只见他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神情不满擡头看向弘历。
“什么嘛，我才不会那样呢。”
这些菜是二十四叔的，他怎么可能会把菜都吃完，肯定要让二十四叔吃饱了，他再都吃完啊！
随着弘昼的嘟囔，被弘昼的话语逗笑，气氛很快缓和了下来。
看着眼前侄子们在说笑，想到方才弘历与阿泽尔的对话，胤秘转头看了眼正低头认真吃饭的阿泽尔，主动为阿泽尔夹了一块肉。
看着碗里忽然多出来的肉，阿泽尔先是一愣，然后擡头看向身旁。
“二十四阿哥？”
对上阿泽尔看向他的目光，胤秘对他笑了下。
“我看你一直没夹菜，要吃什么自己夹，不必拘束。”
阿泽尔闻言也对胤秘笑。
“好，多谢二十四阿哥，我会的。”
明明刚认识没多久，但不知为何，胤秘对阿泽尔很是放心。胤秘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就好像他很熟知阿泽尔的性格，他的想法。
胤秘方才一直没说话，因为他不担心阿泽尔会被弘历他们欺负，直觉告诉胤秘，阿泽尔自己能处理好。
看着在他旁边用着饭的阿泽尔，胤秘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说不准之前，他可能真的就在哪里见过阿泽尔，两人还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