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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万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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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驳斥:“怎么会没有人在意?起码我们、所有在场的亲历者,都会记得!”

不仅是指挥官,“天使号角”其他的的士兵眼中同样迸溅出同仇敌忾的愤怒。

谢狄川懒洋洋道:“很想要一个解释吗?那行,反正我今天不赶时间,就说给你们听。

“我的名义很简单啊,就说大哥杀了父皇畏罪潜逃,我前来苦口婆心劝说你,但你不听,还要攻击帝国舰队,那我只能为民除害了。

“至于真相不真相的,亲历者就这么多,其他人都是道听途说。舆论这个东西,是最好运作的。

“民众们有什么脑子呢?他们要的只是情绪。根本不需要别人来煽动,自己就能先慷慨激昂地掀翻天了。”

在谢恺尘去赛瑟纳林的这些日子,他早就把上上下下的路子打点好了。

原本寄希望于谢恺尘可以死于联邦的战火,没想到他命硬,不仅没受波及,还胆大妄为了“深渊”,并且在那里依旧大难不死。

他不能让谢恺尘活着回帝国,否则自己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会暴露于青天白日。

他也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这都是谢恺尘逼他的。

“你我的恩怨和他们无关。”谢恺尘比想象中还要冷静,“放他们走,你想做什么,我奉陪到底。”

“好啊,反正我对他们也没有兴趣。”谢狄川爽快地答应,“带上你的‘天羽羽斩’,哥哥。上一回你胜了我的‘婆罗王’,毕竟那是在凯恩手里。现在要不要同我比试一下?”

谢恺尘皱眉:“你根本不会开机甲。”

谢狄川噎了下:“……大哥这话真伤人啊,还是一如既往这么看不起我呢。但就像我也是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你又真的了解这些年的我吗?”

谢恺尘没有反驳他的话,他的确没有太关注过这个最小的弟弟的心理路程。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又何尝了解过任何一个时候的谢狄川呢?

名义上的弟弟,身体中也的确流着同样的血。

可是从出生起,他们就注定踏上两条对立的路了。

*

谢恺尘大步踏在长廊上,指挥官加快脚步跟上去:“我不同意!”

他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够礼貌,连忙调整:“我是说,我觉得不妥啊殿下!”

谢恺尘并未放慢速度,指挥官擦了擦汗:“您、您这,我说句难听的,三殿下就是在挖坑给您跳,您去了必死无疑!”

太子头也不回:“我当然知道这是鸿门宴。但给我的设的局,也只有我能赴不是吗?”

指挥官:“起码让我们陪您一起,宇宙就是我们的家园,一寸也不会让步……”

“你们去了,才是真的送死。”谢恺尘忽然停住脚步,指挥官差点没刹住车撞上去,擡眼看见太子宁静的瞳孔,语气相当心平气和,“况且,在你们心中,我胜利的可能性就那么低吗?”

指挥官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殿下的实力当然是帝国顶尖……可是,他们那么多人……!”

谢恺尘攥紧拳头又张开:“最近我可能发生了一些变化。也许……会比以前更能掌握力量。”

这句话就是委婉的,「我又变强了。」

太子比指挥官要年轻十岁有余,后者却已经伴着前者出生入死过好几回,对他绝对忠心。

谢恺尘在任何人面前永远是八风不动、无坚不摧的,有他在,军心就稳。

这是他头一回在别人面前露出那种小孩子一样迷茫的神情:“如果我不是纯粹的人类,也适合坐在领导子民的位置上吗?”

起初指挥官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随后想到刚才谢狄川模棱两可又意有所指的那些话,心脏一缩。

谢家世代都在帝国,陛下肯定是人类没错;难道是早逝的皇后殿下……

但他并没有在谢恺尘面前表现出犹豫,神情无比坚定:“您一心为帝国,又有与之匹配的能力,自然是最好的人选。虽说我帝国以人类为主,但大宇宙时代,星球、种族之间通婚如此频繁,谁又能鉴定出自己祖上三代全是纯人类、没有一丁点外族的血统呢?您最无须忧心的,就是这一点了。请您务必相信,您走上至高位是众望所归,更是对帝国来说最好的选择。”

谢恺尘看向他,鸦羽一样的睫毛有轻微的、仅仅一瞬的颤栗。

年轻的太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重新睁眼:“那我更应该为子民去努力了。”

指挥官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劝解好像在把殿下往深渊——不加引号的那种意象——里推:“等等,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您应该保重自己——”

他在涡轮电梯门关的最后一秒挤了进去,心有余悸,继续念叨。

红色警戒尚未关停,整艘星舰笼罩在叫人心惊胆战的红光中,谢恺尘在这种晕眩的血色里来到海登门前。

小奥斯汀像是早有所料,在他们抵达的那瞬间打开门。

舰桥上所发生的一切,或者说谢狄川那番演讲是同步直播给全舰的人听的。少年取下了护目镜,海蓝眼瞳里是和指挥官一模一样的不赞成:“殿下,虽然我有自信‘天羽羽斩’已经被调※教到最好的状态,但是您毕竟是只身前往,我不认为胜算很大。他们根本不是要跟您比试,就是找个理由……”

杀了你。

这句话在海登和指挥官心中同时响起。

但如此不详又泄气的话语,他们不愿在当事人面前讲出来。

“我知道。”谢恺尘沉声道,“他们想做什么,我都清楚。但我不想死,也不会死。”

他才刚刚与小九互诉衷肠,他还没有找回小叽,他还没有去母亲的墓前以真正了解自我的身份叫她放心,有那么多待做的事情,怎么可能现在就死。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再加上有了联结之后没那么容易暴走,而最匹配的“S-天羽羽斩”这回是放在海登手里的,不会再被有心之人动手脚。

他相信自己,也同样是相信他们。

海登和指挥官仍在左一句右一句劝他另作他法,最年长的也最先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天羽羽斩’的初号机一直摆放在机甲库里,就在船上。也许有个人先代您探探路,看看他们的诚意比较好。”

谢恺尘不同意这个方法:“一旦他们发现了是假的,会毫不留情杀了去的人。”

海登要是留胡子现在一定在吹胡子瞪眼:“您都知道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留情面,怎么还要以身试险?”

谢恺尘:“我不会让别人替我去冒这个险的。”

指挥官:“殿下,您相不相信,只要您有需要,全舰的士兵、包括我,都会打破了头要替您去探这个路——我们都不怕死,但怕死得没有意义,死得憋屈。”

谢恺尘:“替我伪装然后被揭露,就是有意义的死吗?”

指挥官:“当然!如果敌方杀意已决,说什么我们都会选择殊死一搏,誓与您、与舰船共存亡,绝不让战友蒙受平白的冤屈!”

这两人情绪高昂,年纪最小的海登反而冷静下来分析:“其实就算以寡敌众,‘天使号角’也不一定就是百分百输。我已经看过参数了,这毕竟是帝国首屈一指的战舰,三皇子带的舰队虽然数量多,可是大多是A级以下、甚至还有C级的星舰,不堪一击。只要指挥得当,时机合适,还是有可能逃脱包围圈的。一旦接近帝国疆域,我有办法恢复通信,联系乔少将。”

在发现被包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尝试着与帝国联系,但信号全被阻断,就算想向乔拣求助也没办法。

指挥官同意:“他们不敢在阿尔法象限公然对太子的舰船下手,就算虚构出殿下的罪,也应该交予帝国法庭审判,而不是凭借一个人的判断就地处决。”

谢恺尘沉默片刻。

他在衡量,衡量一个人的性命,一船人的性命,一个舰队,整个帝国。

人命,前途,是否可以拿上天平进行衡量?

他不知道。

就算是他,也没有遇上过如此棘手的问题。

指挥官见太子的表情怅然,知道自己和小奥斯汀的话对方已经听进去了一点,松了口气,趁热打铁:“所以,殿下,就试试看那个先派一个人乘初号机过去的方法吧。”

海登看了看谢恺尘,问指挥官:“那派谁去呢?”

指挥官没有立刻回答。

这个派遣九死一生,选择谁,就是选他去送死。

就算他也相信所有的士兵们都会同自己所说的那样,为了太子和帝国赴死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甚至会争抢不已,可是说出这样的决定仍然是沉重的。

“要不,让我去吧。”

一个声音响起。

房间里的三人面面相觑,发现都不是对方说的。

他们同时扭头看向门口,有谁倚着门框笑着。

……是韦伯斯特。

“是你……”

指挥官认得他,后者曾经也是帝国军的一员,差点害死太子之后销声匿迹。

他的眼中迸发出怒火:“你还有脸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上次你……”

韦伯斯特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复杂难以用语言描述,然后看向谢恺尘:“殿下,让我去吧。我不想再做缩头乌龟了。上一次做的事,我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弥补了。”

且不论他的英雄主义情结究竟是否合理,海登先提出问题所在:“你的精神力等级是多少?A?B?你根本匹配不了‘天羽羽斩’。就算是初号机,也是为了S级设计的。凯恩能驾驶三皇子的机甲,是因为他们同样是A+。”

然而放眼望去,整个帝国,全人类也不可能有比肩谢恺尘的S级。

韦伯斯特意味深长道:“小阁下,我知道这是您的专业领域,不过您是正派人物,使用的也总是合规的办法。但您要知道,我们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若是想在大背景下抢眼一点,就得有些歪门邪道。”

指挥官听了他们的话,明显不信任韦伯斯特,很不放心:“这种满口谎言的

人——万一他是过去和三皇子汇合的呢?他本来就是鹿家的人啊!”

韦伯斯特并不回应前同僚的质疑,捋了下头发:“殿下,我曾经对不起您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就当是我的赎罪。”他似乎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很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只有一个请求——请您带上我的小妮可和奥莉维娅回帝国吧,妮可就要过九岁生日了,我想她比起孤零零地漂泊在太空中,一定更愿意和母星上好久不见的朋友们一块儿。”

他最知道用什么话拿捏太子的软肋。

此话一出,谢恺尘眼前浮现了妮可和西盐在一起坐在地上玩玩具的情形,那是他的小妹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拥有同龄的玩伴。

韦伯斯特很清楚,谋害太子是重罪,就算谢恺尘此前在吉斯特村答应过会赦免他,日后仍有可能被翻出来,不仅是他,他的妻儿都会被连累。

迟早是一死的。可要是今天成了探路石和牺牲品,说不定能封个烈士什么的,他的奥莉维娅和小妮可能够洗掉罪罚,还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听起来就很划算,绝对是个很难被拒绝的交易。

韦伯斯特看太子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请求算是被答应了。

背负着罪孽的男人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长官,带我去看看初号机吧。我之前就觉得她很美,没想到还有亲手摸摸看的机会呢……”

*

两年前从瓦伦丁共和国返程帝国的路上,韦伯斯特既然能让谢恺尘的机甲暴走自舰船坠落,他的确是有那么点儿小能耐,竟然也匹配上了“天羽羽斩”的初号机。

以药物手段强行提高精神力等级的方式一直是禁忌,因为它不但是短暂的,撑不了多久,而且会严重超出身体负荷。

不需要敌方做什么,光是坐在机甲里,韦伯斯特很快就会承受不住了,七窍流血,或是更惨烈的死状。

但足够蒙骗谢狄川一段时间,试探对方究竟是何意图。

谢恺尘第一次看见其他人坐在自己机甲的驾驶室,就好像看到别人穿了自己的衣服。

……虽然小九也确实穿过他的衣服,但跟现在不是一回事。

他仰头看着韦伯斯特被环绕在荧蓝脉络中,它们起初很欣喜,毕竟初号机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启用过了,还以为是主人回来了。

结果在碰触到驾驶员的精神力后,又发现陌生得很。

它们和他大概同他一样,觉得这个场景古怪极了。

药物作用下,荧蓝脉络还是链接上了。

韦伯斯特一直疼得发抖,牙齿打架,话都说得囫囵:“帮我转告我的奥莉维娅和小妮可,对不起。还有我爱她们。”

海登帮他调试完毕,从机甲的外壳跳下来拍了拍手,冷冷道:“懒得说,这么大人了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回来讲吧。”

韦伯斯特嘿嘿一笑:“幸好我没生个儿子,成天跟我顶嘴可受不了。”

他深吸一口气,收起笑容的同时,也按住颤抖:“好了,那各位……我就不说再见了。”

说不说,都大概再也见不到了吧。

舰船尾部的舱门已经打开,指挥官把收到的坐标发到机甲的定位系统上。

除了韦伯斯特架势的“天羽羽斩”初号机,还有另外三个士兵陪同护送他前去。

他们举起机械臂挥了挥,自此告别。

海登扭过头,不想见证这一幕。

陆地上看见的星舰再宏伟,进入茫茫宙海中也只是一叶小舟。

小小几架机甲离开船体,连一尾鱼都算不上,像随时会被戳破的泡泡。

真正的太子本人站在指挥室的舷窗前,目睹一切。

几十艘星舰环绕着“天使号角”停泊在宇宙上空,从这个角度隐约能看见r/>

距离最近的、不知是不是载着谢狄川的那艘漆黑星舰打开了尾部舱门,指挥官同时在耳麦里告知他们航线正常,按照既定坐标前行就可以——

变故陡生!

原本处在牵引路线上的机甲突然停下了,并且姿势不正常地抖动起来,好似陷入了挣脱不了的漩涡。

指挥官焦急地拍打着耳麦:“喂,你们怎么了?突然不动了?”

“长官,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请——”

几秒钟后,充斥着噪音的耳麦彻底失去联络。

接着,所有人都看见那四架机甲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控制,收起了喷射悬浮装置。

而那艘漆黑的星舰的碟腹位亮起了红光,装有光子鱼雷的发射管瞄准了无能为力的机甲——

爆炸是无声的。

四架机甲瞬间燃出巨型光束,脉冲磁波的色泽明艳又瑰丽,好似一场释放于深空的盛大烟火。

太子的鼓膜充斥着指挥官凄厉的哭嚎,颤栗的瞳孔中倒映着自最高处倾泻而下的绚烂火光。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进入一种奇异的漂浮状态,好似自己并非处在被更多光炮锁定的战舰内,而是不久前的铜铃-伊塔地心。

他在吉斯特村的庆典上,也是同样遥望向漫天绽放的白昼烟火。

那时候有多壮美,现在也就有多残酷。

谢狄川的脸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光屏上,笑得很愉快:“我就知道大哥会耍些小手段呢。怎么样,喜欢这个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真正见证时还是无法接受。

指挥官的拳头已经砸出鲜血,发出比厉鬼更可怖的、泣血的声音:“谢狄川,谢狄川你不得好死,你会尝受千百倍的煎熬——”

谢狄川连瞟一眼的功夫都没分给他,对着谢恺尘笑眯眯:“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很想杀了我?大哥不也是苏氏一族的后裔吗?那倒是让我看看啊……”

谢恺尘根本听不清视讯另一边还在嘚啵什么。

他恍惚想起那日在进入空间之门前,他问苏家的老管家的那个问题。

苏氏是什么?

我的母亲是什么?

我……又是什么?

他知道了。

他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一半是人类。

懦弱的、勇敢的、无能为力又无所不能的人类。

另一半。

贪婪,暴虐,自以为是,恶贯满盈。

——可是恶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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