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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朝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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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啾差点被它的话绕晕了,索性直接跳过关于自己身份的验证部分,把注意力放在最后一句:“帮你?”

这时候海登的那只雪蝙蝠也回来了。

X和主人的性格如出一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散而淡漠。

林小草和海登是姐弟,他们一起长大,他们的灵宠同样很熟悉,只不过木瓜和X的相处更像兄妹。

被关在仓储室的几个小时里,一直是X在照顾和安慰木瓜。

雪蝠随便找了个地方倒挂金钩,催促道:“你怎么还没走?姐弟俩还在等着我们呢。”

木瓜不安地动了下耳朵,它也很担心自己的主人,可是……

它再次看向纪攸,乞求道:“姆咕。你可以……帮帮‘它’吗?只有你能了。”

“‘它’?”小凤凰眨了眨眼。

除了木瓜和X,其他灵宠都已经出去了。

还有谁在这里呢?

垂耳兔趴下来,让两边的长耳朵都贴在地上。

那并不是一个表达情绪的动作,而是……方向指示。

小凤凰跟着它做出同样的姿势,他没有那么长的耳朵,以翅膀作为替代张开贴地,顺便压扁了小肚肚。

啊。

他感觉到了!

羽翼上的流光急速变换,有那么几个瞬间爆发出烟花般的赤金色来。

这是来自他人的精神力在凤凰身上反馈的表现。倒不会对他本身造成什么伤害,更像个足以原原本本映射的镜子。

地板之下,有个巨大的——比之前关押起来的所有灵宠们加起来都要庞大的——能量源!

这间仓储室如果真的是专门囚禁搜刮来的灵宠,那么不仅大门,连地板都做了防精神力的隔断。

显然,

究竟是什么样的灵宠,会被单独关起来,还用上如此强力的保护层?

小凤凰还维持着那个翅膀贴地的姿势,歪过小脑袋,眼睛睁得圆圆的:“是什么?”

小兔子爬起来,抱住自己的耳朵:“是‘它’。‘它’一直在哀嚎,很痛苦……可是它们都听不见。只有我能听见。”

每个灵宠都有自己的能力,就像郝郎中的响尾蛇能够通过蛇尾的响动召集其他灵宠的注意力,林小草的垂耳兔能够接收到隐秘的能量信息。

一百来只灵宠在囚牢里惊恐地奔逃、尖叫,把木瓜的脑仁都搅成浆糊了。

然而在这毁天灭地的喧嚣中,它竟然仍能无比清晰地捕捉到来自脚下的异动。

那种似乎永受地狱之火煎熬的剧痛,点点滴滴传递到它的心里,让一直被林小草宠大、从来没吃过苦的小兔子疼痛异常,几度濒临崩溃。

还好X在旁边鼓励它,还好它还有强烈的、要再见到主人的愿望,否则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现在终于迎来希望的曙光,它却没有立刻逃走,担心起了那个哀嚎的大家伙。

究竟是什么样的折磨,可以让一个生命发出这般惨烈的动静?

纪攸虽然听不见“它”的声音,但那不断挣扎的精神力如同海啸,在他的灵力感应领域中反复扭曲、咆哮。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它让他想起了阿怪,那只在疗养星无名湖里的水怪。

他们并没有把阿怪带回对它而言小得可怜的皇宫,而是在去荒星探望老夫妇及森林的小伙伴们时,把它放回了真正属于它的家园。

这是个相当完满的结局,小凤凰满意到想起此事都要为自己鼓鼓掌。

难道地下室的这一只,也和阿怪一个体型吗?

可阿怪是认得他的,所以他当初才能顺利地帮助它。

这样的好运,还会再一次眷顾自己吗?

雪蝙蝠拍了拍翅膀,用一种严肃又无奈、像监护者对幼崽的语气问垂耳兔:“你确定要去救它吗?万一它不仅没接受你的好意,还反过来伤到我们,怎么办?”

木瓜似乎没想过这一层,犹豫了下,黑眼睛被凤凰羽的微光映得很亮:“不会的。它只是想离开这里。”

“好吧,听你的。”X和它的主人海登·奥斯汀一样,总是小大人似的口吻,“但说好了,一旦它有发狂、攻击的倾向,我会立刻把你带走。”

木瓜听话地点点头。

X看向纪攸:“那就麻烦你了。你很……厉害。这件事,恐怕只有你能做得到。”

小凤凰弯了弯眼睛。

他是神禽,他的神力为拯救众生而存在,他当然会尽可能疗愈万物。

这是能力赋予的责任。

更何况,海登将他从那个小巷子里救出来,是他的恩人,林小草也帮助他逃脱人形尴尬时刻面对谢恺尘的“围追堵截”。

奥斯汀姐弟一路上都很照顾他,他还没来得及回报。

也许现在能做一点,能帮助他们的灵宠完成小心愿,也是好的。

雪蝠抓着垂耳兔飞起来:“你知道怎么能下去吗?”

小兔子比响尾蛇还要怕高,僵硬得耳朵都快要竖起来了,讲话直磕巴:“我、我……我能听见哪里的声音弱一些。可、可能,那里就是下去的路……路吧。”

在木瓜和X通过声音来定位的同时,纪攸阖眼,将自己的灵力领域扩展至整个舱室,试图捕获更多那个大家伙焦躁的精神力,以构建地图。

很快,他找到了那个网中的弱点。

*

即便在进入地窖前已经对这个大家伙做出了诸多想象,什么狮子老虎熊瞎子都猜过了。

可真的见到真面目,还是超出了崽崽们的认知。

这是个……怎样的庞然大物啊!

地窖比想象中要大,天花板有三四米高,正中间有个基本等同于房间大小的铁笼,而里面的兽也基本等同于牢笼的体积。

牢笼的正上方悬着一盏刺眼到和整个阴暗地窖格格不入的灯,它的光束很窄,只能找到兽的脸部;换句话说,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不让它好好休息。

借着这束光,崽崽们看见兽的四肢上缠着的骇人铁链,以及它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铁笼、地上、兽的身上……纵横交错的血迹和污秽几乎看不出兽本来皮毛的颜色。

那些粗铁链深深勒进它的肉里,活动空间就这么一点儿,根本无处可躲。

它狂躁地撞着笼子,但笼子是特制的,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反而在它使用的力气超过一定范围之后,会放出高压电流狠狠鞭笞。

木瓜听到的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呼,正是遭受电击之后的惨叫,

小兔子看见这一幕就被吓晕过去了,连一向淡定的雪蝠都抓着同伴尽可能地往角落里缩。

它们毕竟跟着星系领主的子女长大,过的都是安逸的生活,哪里见得了这样的惨剧。

唯有凤凰,不仅半步都没有畏怯地后退,反而掀了掀翅膀靠近铁笼,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痛惜。

“你不要命了?”雪蝠低喝,试图阻止。

然而纪攸就像没听到似的,慢慢绕到兽的面前,声音发抖:“是不是……很疼?”

那兽原先紧紧闭着双眼,似乎是不想看见虐待自己的混蛋人类。

它没想到,自己听到的竟然是清脆的小鸟啾啾声。

……是幻听吗?

它经常幻听。

幻想主人来救自己了。

幻想已经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家乡。

“我帮你,好不好?”

小鸟儿又开口了。

这听起来不太像幻觉,兽想。

毕竟它不会幻想一只柔弱的、还没自己爪子大的小东西来营救自己。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一只小鸟呢?

它将信将疑睁开眼,看见一团柔和的金色毛团团,和一双担忧地望向自己的碧眸。

「……」

恐怕是楼上哪只灵宠掉下来了吧。

好看、好用点儿的,会被星盗拿去卖个高价;

剩下的,可能就扔在仓库不管,直到饿死。

屡见不鲜了。

它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同情其他灵宠,疲惫地闭上眼。

然而有金光缓缓漂浮、流淌,复上它那些早就腐烂的伤口。

那感觉温柔得不可思议。

长期摧毁着它的种种苦痛如同烙在骨骼上的锁链,叫它麻木到几乎无法辨别。

和缓反而成了怪异的事。

兽重又睁开眼,看见铁笼之外,美丽的鸟儿绵长的尾翎如绫罗,淋下一层又一层深浅不一的金光。

那只小鸟……竟然在治疗自己吗?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结束的剧痛,居然真的在一点点减轻。

连伤口都开始结痂。

如果世上真的有奇迹,大约就是此刻吧。

兽恍惚地望向鸟儿。

这是自己祈祷、呼唤了千千万万遍,前来拯救自己的神明吗?

神的光芒如此耀眼、纯净,比想象中更……

……诶,神怎么不亮了?!

小凤凰最擅长的是安抚心理上的病症,他的灵力自带平和之力;偶尔修复一下生理上的倒也不在话下,但那毕竟不是他最专业的领域。

他还从来没有一口气治疗这么多、这么深、这么难以挽回的伤,对于前不久还是幼崽的纪攸来说,实在太累太累了。

灵力消耗过多,连凤凰原身形态都维持不下去了,带着减弱的淡淡金光坠下,噗噜变成小小一只奶团子。

就在他即将栽在地上时,一只大爪子艰难地从笼中罅隙挤了出来,稳稳地接住了它。

铁链被兽的动作挣得发出哗啦一声,把已经闭上眼几近沉睡的鸟儿重新惊醒。

兽小心地,像对一件易碎的珍宝那样,将纪攸放在地上。

他懒得自己动了,翻了个身,浅金色的小毛球从大爪上骨碌碌滚下来。

兽低头看着他。

奶啾蹭了蹭它的大爪子,明明疲倦到了极点,却还是冲它甜甜一笑:“还疼吗?”

巨大的兽瞳一眨不眨盯着他:「汝是……何人?」

太久没有开过口,声音像海水冲刷过的沙砾,需要费点劲才能辨认出每个吐字。

奶啾想了想。

这是个经常被问到的问题。

他会告诉谢恺尘判定的可信任人选,自己叫做纪攸;

而那些不可信的,他就是“风中的小山雀”。

此刻他仰视着小山一样的兽,看见它背后扑洒而下的灯光。

细碎的,星芒一样。

“啾啾我呀……”他久违地,骄傲地翘起呆毛,“是约阿诺的心肝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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