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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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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时越来越阴沉寡言,薄依知来的时候则越来越乖巧清纯。就好像阳光与黑暗的两面同时存在于这个人身上,这两面愈发分隔开。

知知夸他像只小鹿。

他问她为什么,她说他很给她感觉很干净,有种出淤泥不染的贵气。

知知说他笑起来很甜。后来他对着镜子,从生涩到熟练,学会了恰到好处、把她喜欢的高贵纯洁和甜美按比例完美融合的笑。

知知还夸他手指细长好看,“是弹钢琴的料”。

他知道薄依知会弹钢琴。

他还知道薄依知喜欢好看的东西,于是时不时变着法展示她夸过的手指,并在她面前侧过脸去,秀他高挺的鼻子。

某种程度上,浦希一点不在乎别人骂他贱货,骂他勾引人,因为那就是他做的事。做过的事被人说出来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觉得他和薄依知之间的事情是那群人无法理解的。就好像他们还会用撒娇幼齿的甜腻声音叫她“知知姐”,就像是乞求糖果的小孩,而他在心里却总是把最后一个字去掉,偷偷叫她“知知”。

舌头打着卷,念着这个小名,就好像舌尖含了一颗小小的糖果,就好像把她的笑容含在了嘴里,比任何糖果都甜。

这是那群只知道抢糖的小屁孩不懂的。孩子王针对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针对他,真是可怜。

浦希漫不经心地俯视着其他人,任他们气急败坏地骂他、欺负他,一如既往地安安静静地在薄依知面前晃他的手指和鼻子。

后来鼻子破了。

但薄依知给他上药的时候,凑的近了,突然发现之前从前没有人发现的东西。

“……你的眼睛,不是黑色的耶。”

“什么?”浦希有点怔。

“真的!你自己没发现吗,也没人跟你说过?”

薄依知拉他到镜子前面,凑近了和他一起看,“是茶棕色的,看到了吗?”

茶棕色的。浦希咀嚼着这几个字。不愧是学画画的大小姐,要是他就只会说棕色,深棕色。

不,他根本注意不到这样细小的差别。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不是吗?

只有她,能发现他鼻子好看,手指好看,眉眼精致,眼睛是茶棕色的。

她每天都会从他身上发掘新的东西,用一种兴奋又惊喜的语气,让他恍然有种错觉,他从不起眼的土山包,变成了一座宝藏。

只有在她眼里才是宝藏,她离开了,他就又变成了灰扑扑乏善可陈的土山包。

可是她是要离开的。

薄依知暑假跟着父母来这座城市度假。远离了熟悉的玩伴,才跑来附近管理良好的孤儿院打发时间,其中也有她父母有意让她“社会实践”“做志愿者”的意图。现在暑假结束了,她也要走了。

那是个连小天才电话手表都没有的年代。老师们有手机,孤儿院有固定电话,但不会借给学生煲电话粥。

浦希的低落无法掩藏,连薄依知都看了出来,问他怎么了。

“等你回家了,我们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男孩深茶色的眸子静静望着她,忧郁地问出这样一句话。薄依知有些怔忪。

她喜欢浦希除了喜欢他的外表,还喜欢他超越他年龄的安静,毕竟11岁的孩子,其实一般不屑于跟8岁的孩子玩,这一窝孩子里,其他那些吵吵闹闹明着卖萌争宠的,都让她有点懒于应付,她只喜欢和浦希呆着。

越呆越发现这孩子成熟又乖巧,最近似乎连长相都越来越好了——薄依知不知道是浦希遇到她以后越来越注重仪表,尽最大能力不要显得像是公主旁边的乞儿。

但尽管浦希和其他孩子比,很让薄依知喜欢,也终究是她无聊暑假一个宠物般的消遣。

从前在家里陪她的都是风趣幽默博学广识的玩伴,就像许铭基这种,皮肤和她一样白白嫩嫩,见识和她一样开阔,从发型到衣着都经过细致打理的,王子一样的人。

她从来没有刻意瞧不起孤儿院的孩子,但精英阶层从小培养的某种程度上的冷漠,也让她从未想过以后还和这里的人保持联系。

女孩到了今天才第一次换位思考,意识到对方可能是舍不得她的。

这让她有点愧疚。这种愧疚有很多层面,有付出感情不对等的愧疚,有自身能力还不够、连一个“保持联系”的承诺都没办法说出口的愧疚,还有她来了这么久,却一直对他处境不闻不问的愧疚。

所以她决定为他做点什么。

下一次女孩来孤儿院时,后面跟着一辆大卡车,从上面搬下来一个大家伙。

“是钢琴!”有孩子惊喜地认出来。

钢琴,一架色泽华美高贵,曲线典雅流畅,特别漂亮的钢琴。孤儿院的老师对着11岁的小姑娘,满脸喜意搓着手,像是对来视察的领导一样点头哈腰,据说除了钢琴她还捐了钱,好多好多钱,足够把他们老旧的宿舍和教室全部翻新一次。

而天鹅一样高贵骄矜的小公主下巴一扬,指向浦希:“给他买的。”

看到院长对浦希一瞬间毕恭毕敬的眼神,连孩子王都不敢再露出嫉妒的表情。

薄依知想的比较简单,她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人生,也没有能力负担盆盆的人生,但她有钱,她可以给他撑腰。

“我第一眼看到这架琴就觉得它很配你,颜色很配你的眼睛。”

薄依知眼睛笑起来会弯成月牙,浦希呆呆看着那一对月牙,心跳还没平复下来。

“加油好好学习,好好练琴,我帮你们请了老师,是音乐学院老教授,我的老师介绍的,人很好。”

比此时的浦希还高了半头的薄依知,十分有姐姐范地拍了拍浦希的肩膀,老成地鼓励道。

“等你站到最高的地方,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也能看到你。那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了。”

浦希记事起就没哭过。此时胸腔里却好像有潮水轰一下涌了上来,带着咸涩的气息,直通鼻腔。

他这才知道,那天他问她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了,她的沉默不是委婉拒绝,而是回去后认真地思前想后,到今天才给出了她能想到最好的回答。

他才是那个灰姑娘,穿着她给他的水晶鞋,从灰扑扑的尘埃之间走出来,站到最璀璨的灯光下,等待她向他伸出手。

可是他已经站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了。

知知,你怎么还没认出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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