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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红烛软帐(三更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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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红烛软帐(三更合一)

谢衡如今已是渡劫期的修为,这一番心神波动,无意间便泄露出来强大的威压。

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几个长老和前来的观礼的宾客们倒还好,他们修为本就不算低,虽觉得胸口滞闷,也还能挺直腰杆,但那些跑腿的凌霄宗低阶弟子就惨了。他们只觉得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压制着,腿都直不起来,一个个全跪倒在了大殿中。

陆晚菀眼见大殿里的人各个一脸菜色,不由诧异了下,这都是在干嘛呢?

她还没来得及跟穆云辞对上眼神,身后的福佑忽然两眼一翻,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往陆晚菀身上倒了下去。

陆晚菀这才琢磨出意思来。

这些人全都一副被打萎了的样子,虽然她一点也没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但她要是在这一群人中间表现得没事人一样,那她不就成了最有事那个?

众所周知,异类是会被抓起来研究或者弄死的!

说时迟那时快,陆晚菀当即膝盖一弯,借着福佑这一倒,索性扔了手里的扇子扶住人,以一种看上去快被压弯了腰的姿态轻飘飘地坐到了地上。

穆云辞原本还勉强站着,陆晚菀这一倒,他下意识伸手要去扶她一把,手还没搭上陆晚菀的袖子,高阶上的威压猛然间加重。

他气血一个翻涌,差点呕出口血来,整个人趔趄一步,被陆晚菀带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陆晚菀一脸懵逼地趴在地上,此时没有扇子挡住视线,她眼神四周飘了一圈儿,愣是半点异样也没瞧出来。

这是咋的了?

原文中也没说男主和女配成婚的时候有这一出啊。

她没瞧出来,但穆云辞和其余众人都十分清楚这股威压的来源。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向着高阶上端坐着的人看去。

谢宗主这是什么个情况?难道在学凡间那些大户人家那一套,要给新妇下马威?

不是……就算你给下马威你也瞄准目标行不行,你这完全就是无差别攻击啊!

当即有人站出来:“玄清真人,快收收你这威压,新娘子是凡人,可受不了这个。”

谢衡压根没听人讲了什么,只是在看到陆晚菀倒下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立即收起周身威压,同时也收回了自己那些杂乱到毫无头绪的念头。

那些胸口滞闷到站不起来的弟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坐在谢衡的息尘长老所有所思地看了眼谢衡,片刻后,才神情稳重地对众人道:“宗主前些日子方才进境,想来是境界还不稳固,灵压才会无法控制。”

一语落下,周围才像是从某种静止的封印中挣脱出来。

这谢宗主已有千年未曾进境,如今一进境,那也就是这苍梧洲唯一一个渡劫期的修士,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大殿内来观礼的都是与凌宵宗交好……起码是表面交好的宗门之人,此时不管是真心替谢衡开心也好,强颜欢笑也罢,众人的恭贺声几乎都在同时响起,喜庆的氛围再度席卷全场。

而谢衡仍是一声不吭,只是垂下眸,目光一寸寸描绘过陆晚菀精致的五官。

然后他确认了,对于这场婚礼,陆晚菀没有一丝的不甘愿。

她是自愿嫁给穆云辞的。

他呼吸滞了滞,移开了目光。

陆晚菀此时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依压在她肩头的福佑,结果小丫头依旧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地昏迷着,嘴唇都已经紫了。

“她怎么了?”陆晚菀顿时有些着急,声音都大了许多:“穆云辞你给我过来看看。”

穆云辞闻言,正要蹲下.身去看,息尘长老已经走到了陆晚菀身边。

他用灵力探进福佑的内府,片刻后,温声道:“不必担心,她只是受不住灵压晕过去了,好在时间不长,内府没有损伤,修养个三四日就无碍了。”

没事就好。

陆晚菀松了口气,看着穆云辞将福佑交给月白照顾后,这才擡眸打量起这个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来。

老头不知是天生眼小,或是太常微笑,导致眸子弯眯眯的,虽看不见其眼中神韵,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倒是无比的平和。

“这是息尘长老。”穆云辞为她介绍。

唔……这老头倒确实像个长老的样子。

陆晚菀向他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蓦地想起方才那个她才瞧了一眼的年轻男人,也就是穆云辞的师尊。

唔……

刚才没看清,再看一眼。

陆晚菀再度擡头时,高阶上又哪里还有谢衡的影子。

阶下的宾客们这下又都傻了眼了。

这谢宗主是害羞还是咋的?听不得恭维话是吗,怎么还跑了呢?那这仪式还要继续吗?

大殿里众人已经窃窃私语开了。

好好的一场婚礼,被谢衡这一搅合,顿时有种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的拧巴感。

穆云辞见状,多少有点进退两难。这婚事虽不是他原本想要的,但人都已经接过来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小插曲再把人送回去吧。

要不就……继续?

他刚动了动唇,就听旁边陆晚菀不以为意地道:“咱也别折腾了,直接入洞房吧。”

众人:“???”

穆云辞:“!!!”

那厢,谢衡逃也似的从大殿中离开,眨眼间就已经出现在忘尘峰的灵池中央。

这灵池底下布了个聚灵阵,池水则引自天山中的巨大瀑布,具有很好的静气凝神的功效。

谢衡闭着眼,有柔和的光芒自他身上迸散,笼罩在灵池之上。

宁翊长老从收到谢衡的传讯后,已经在这等了好一会儿,谢衡始终也没睁眼看他。

他总觉得谢衡被那个九重天雷劈完后人就不太正常了,这会儿也实在是摸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半晌,谢衡才睁开眼,眸光沉沉地看向宁翊长老。

宁翊长老迟疑了一下,试探道:“云辞和陆姑娘的婚礼——”

谢衡原本已经给自己掐了好几个清心诀,可一提到婚礼,心情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烦躁起来,看向宁翊眼神凌厉得好像要砍人一样。

他抿着的唇忽地微微扬起,好像在冷笑,瞬间堵住了宁翊长老的话。

“我让他找人,他就是这么找的?”

还有这几个长老,他今天才知道,竟都是些瞎眼蠢物,脑子都被驴踢坏了罢?

宁翊长老闻言,惊了一跳,刚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么找……不对吗?

半晌,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垮着张脸喃喃道:“那要不……退……退婚?”

话一出口,宁翊长老简直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都已经进了洞房了,还怎么退?!?

人一个小姑娘——打住!

这种事,他怎么做得出来?

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偏偏这时候谢衡却是应了声:“可。”

宁翊长老眼神堪称惊恐地看了眼谢衡,喉头哽了好一会儿,艰难地挤出声音道:“可……可是,已经送……送入洞……”

他话还没说完,谢衡身旁的灵气倏然流转得激烈起来。

那张总是淡然的脸出现了短暂的愠怒之色,黑亮双眸紧紧盯着宁翊长老。

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

宁翊长老直觉现在应该要闭嘴,转身去把陆晚菀从那个该死的新房里请出来,但他连脚步都还来不及挪动,谢衡便从灵池之中起了身。

身上衣衫烘干的同时,及地广袖乱舞,周身灵气笼罩在修长身躯上,却不若以往温和煦人,搅动得忘尘峰巅云雾涌生。

随即,一道仿佛淬了冰般寒冷的嗓音便落到了宁翊长老的耳边。

“带我去。”

回到穆云辞的院子,陆晚菀便将来看热闹的弟子以及一脸复杂神色的穆云辞都请出了新房。

跟男主洞房?

她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男主当然是要为女主守身如玉的。

她掩上贴有双喜剪纸的房门,这才放松地大舒一口气。

外边怎么想的她管不着,眼下最重要的事,当然是数数自己的家当啦。

新婚夜不数钱什么时候数!

陆晚菀扒拉下自己身上厚重的嫁衣,只留一身轻薄的烟粉色纱裙。这纱裙也不知什么布料做的,虽然薄,穿着却一点也不冷。

她在桌子旁坐定,从储物袋里取出吃的放到桌上,还给自己弄了一壶酒,一边吃一边开始盘点起前几天从陆鸿晟那讨来的,以及半路被她拦截下的凌宵宗送去陆家的礼物。

她储物戒指里已经塞满了灵石法器灵草灵药,储物袋里则都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等陆晚菀吃完喝完盘点完,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她,陆晚菀,从此以后就是富婆了!

嘴里哼着“我暴富嘿我幸福嘿”,陆晚菀手里握着一颗散发出浅浅光晕的粉色灵珠,心满意足地躺倒在床上。

这颗灵珠是南宫钰离开陆家前亲自送到她手上,说是为了感谢她不嫁之恩,以及祝贺她成婚的礼物。

那会儿她也没细看,随手就扔到了储物袋里,但刚刚整理的时候,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东西贵重不贵重陆晚菀不知道,但耐不住实在是好看呀。

哪个女孩子能抗拒得了blgblg小东西?

陆晚菀把头埋在绣枕上,躺着把玩了会儿灵珠,很快一身力气就去了十之七八,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

她强撑着眼皮看了眼外面,嗯……天黑了,是时候睡觉了。

于是她一个翻身,便全然任自己深陷在了困意中。

等到她呼吸逐渐平稳,灵珠上淡淡流动的粉色光晕,犹如有生命一般,忽然钻入了陆晚菀的身体。

睡得正沉的时候,身上渐渐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意,后背上一层薄汗,将她的里衣几乎都汗透了,湿哒哒地格外不舒服。

然后,热意一路汹涌而下。

陆晚菀一个激灵,闭着眼猛地从榻上坐起身。

好家伙!这下又是一阵热流,更湿了。

她还有点懵,缩在宽袍大袖中的手摩挲着手指上戴着的储物戒指,迷迷糊糊想着,她这是……饱暖思…什么欲了?

房门就在这时蓦地被人打开,陆晚菀这才迷蒙着睁开眼。

隔着火红色床幔,她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精瘦的身影进了房。

来人长发披垂,广袖及地,身上一袭宽松的流水云纹素净长袍,神色……唔……看不清……

陆晚菀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尽管脑子不清醒,她潜意识里却明白自己这种状态根本不正常,明显就是中招了。

只是不知是怎么中的招,又是谁想要对付她?

混沌的思维勉强运作了一下,她很快就放弃了。

目光落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试着猜了猜对方的身份,但眼下她自己就像是桌上那对龙凤烛,整个人都热得好像要燃烧起来了,又哪里还有理应的思维可言。

或许进来这个,就是给她安排的奸夫吧?

长得还怪合她胃口的。

既然如此……要不就让他从了吧?

谢衡方才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

以他的修为自然能感觉到房中只有陆晚菀一人,先前胸腔中的那股子烦躁才一点点散去。

婚礼仪式又没全部完成,算不得是真正的道侣,自然是不能入洞房的,他想。

等到心绪彻底平复下来,他才伸手推开了房门。

然此时房中的情景,却让谢衡眼皮顿时重重一跳。

他一个反手就将房门关好,把正要跨进房门的宁翊长老挡在了门外。

宁翊长老:“???”

这头,陆晚菀将谢衡从头打量到脚,眼里心里都十分满意。她舔了舔唇,不客气地道:“我渴,给我倒杯水。”

她此时双瞳剪水,脸颊樱晕。身上的烟霞红软缎外裳,在她这一躺一坐之间滑了下来,露出了半边的肩膀。

谢衡压了压眼皮,不敢多看一眼。他擡手倒了杯水,到底还是有所顾忌,只背着身将水杯递过去。

陆晚菀伸手去够,视线晃晃悠悠看不清,加上双手无力,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泼了他半边衣衫。

手都湿了,连指尖都滴着水。

谢衡刚想说“无妨”,后半个字才落下,陆晚菀已经一口含住他的指尖,还吸溜了两下。

谢衡臂上的青筋瞬间隆起,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好在就这么几息,陆晚菀自己就先离开了。

这么点水,当然是不够的。

她晃晃悠悠地从床上下来,一步还没走呢腿就一软,于是又晃晃悠悠攀住了谢衡的腰。

腰……这个腰?

难道……

陆晚菀赶紧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又趁机两指捏住狠狠一拧……

嘶……这手感……

谢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不由愣了下。但她现在的力道比蚂蚁也大不了多少……

罢了。

他索性伸手托了她一把,然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行动间掉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正要低头去看,一垂眸,却先对上了陆晚菀的眼睛。

“谢衡?”

此时陆晚菀眼底的水光都几乎快溢出来了,只这么一对视,便晃的人心旌荡漾。

谢衡额头青筋一蹦,飞快地移开目光。他轻轻应了她一声,托着她的那只手却一点点攥紧。

她记得他。

谢衡神思一恍惚,等清醒过来才察觉鼻尖一阵似有若无的异香。

不对劲。

他定神欲细想,脑袋竟益发昏懵,不禁探手揉上额侧,那儿渐生一股醉酒般的醺然。

陆晚菀见状笑了声,她伸手攀上他肩膀,在他耳旁问道:“你也觉得有些热,是不是,谢衡?”

她的声音此刻听来也有些遥远,不切实际。

谢衡没有回答,兀自与这股不适对抗。

然而陆晚菀却一点不安分,她一点点贴近他耳廓,脸颊贴上他的,蹭了下:“谢衡,我腿软站不住了,你抱抱我。”

谢衡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住牙,下颚绷得紧紧的。他此时也觉得身躯渐烫,他不会蠢到不明白他和她这是怎么了。

到底是谁干的?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立刻擡手给两人掐了个清心诀。

很快陆晚菀就觉得灵台一清,身上的燥热也消解了不少,但她仍是扒拉着谢衡:“你再给我倒杯水吧。”

谢衡没说话,只是托着她走到桌边,要将她安置在凳子上时,怀中的人却又耍起了性子,她指尖掐着他的衣襟,一声一声全是指责:

“我让你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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