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1/2）

第189章

正如我的九儿所言，他的确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他是苏舍的儿子，苏瀛。

他换得了皮囊，却换不下一身仙骨。

神虞后的后人，无人无有此仙骨，我知他是谁，试图杀死他。

却太晚了。

他不知哪来的际遇，竟有一身圣武帝的天魔功。

那年，他方十一岁，我已然杀他不死。若非他身上覆了冰霜，行动逐渐迟缓，再斗下去，必然是我落败。

那白衣蓝袖的少年，几乎成了冰人，却问我讨要一人:“将阿九还我!”

他银发银睫，冰冷地看着我。

我忽然就不想杀他了。

当年苏舍因我而死，日后，他也当死于我九儿之手。

我带着九儿离去，回到云榭山，愈发认真教导起九儿来。我教她做个无情之人，让她知这世间凡男儿可为，女儿亦可为。

我为自己卜了一卦，我乃神虞后后人，以坤起卦，卜得坤之剥。此乃坤卦的第二变卦，代表着阴柔逐渐消磨，变得脆弱与剥落。

我身处坤卦之中，上六爻开始向下移动，我所图的大计，必然因苏瀛而败。

我又以连山易以坤卦再起一卦。此卦仍是大凶，却有一线转圜之机。

只要我的九儿一直是个无情之人，必然毁去五国，在五国之上重建一个新国度。届时，天之下当以女子为尊，男儿俯首称臣。

那是苏瀛寻我九儿的第七年，七为土，代表着稳。

于卜筮之中，这代表着圆满的开始。

那年我的九儿十一岁了，苏瀛成了危长瀛，来到了大懿，成了五国天师。也是那年，大懿的太子顾成瑞向我递了投名状，告诉了我苏瀛的所求。

我让九儿下山，去认容修远。

我的九儿尚且还小，她许察觉到了什么，悲伤地看着我，问:“阿娘，我可不可以不下山，永远陪阿娘的身边”

我的九儿，并不是个乖孩子，她拥有我的智慧，也同是神虞后的传人，我告诉她:“山下才是你的天地。”

她忽而上前抱住了我，告诉我:“可是阿娘，我若下山会死的。”

我厌弃她的懦弱，将她推开，赶出了大殿。

她走那日，我看着她离去，耳畔是教众高呼的:“圣女圣明——”

她身着红衣，决绝而去，再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我躲在她身后，看着她入宫，成郡主，做粮商。我的九儿怕苏瀛，她是我女，怎可畏惧他。我的九儿当成神虞后，苏瀛会是另一个圣武帝。

我给了她一个命令，让她去刺杀危长瀛。

她二回京，为我所逼，与苏瀛同坠了崖。

我知苏瀛在崖底等我，他在等我主动告诉他，我是谁。我并不愿见他，他是个聪明人，真相在他心中。

何需我去告诉他。

他为九儿化去天命蛊后，九儿得了我送她的十五万麒麟军，成了大懿的懿亲王。

我寻上苏瀛，再见了顾胜男。

她已然老了，似不敢置信我还活着，落了满面的泪，向我道歉。

我告诉她:“胜男，麒麟女是神虞后的后人，从来不会为人算计。”

当年我曾另一种身份划花了她的脸，让她不再参与大懿之事，本想保住她一条性命。

可她成了女将军，成了道家人，做了危长瀛的师妹，却过于心慈手软了。

她知了我想要做什么，想要对我动手，后来却又释然了。

她来到我身前，抚摸上我脸，问我:“阿芫，这些年来，可有想过胜男”

我选择杀了她。

我想，这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她躲在华安殿十年，所等便是我向她索命，她想见我最后一面，我成全了她，也算负了她。

我再次寻上苏瀛，告诉他，我要将九儿嫁给他，前提是，我要顾邕的性命。

苏瀛从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他想要九儿，我便将九儿送给他。

他为天所弃，不知爱，不知情，我得让他彻底爱上九儿，彻底离不开九儿。

他是个智可算天之人，却任由自己清醒沦陷，他同意了。

他知我想要什么，也知我做不成。

觅国太子来大懿时，我引危长瀛入了含春阁，他为我的九儿准备了一场好婚礼。

我于那时，竟有些可怜起他了。

他知自己会步圣武帝后尘，却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

我远在大沥时，听闻九儿宠幸了他。哪怕九儿心底的那人是卫东篱，他嫉妒，却仍选择不知。

他开始欺骗自己了。

我看着他一步步沉沦，一步步踏上了圣武帝的后尘。

我故意被他所擒，他并不恨我，却告诉我，我若一意孤行，九儿会亲手弑母。

我早知自己的死期，纵然死在九儿手里，只要九儿能成为神虞后，我只会开心。

后来，他死了，御长风却又将他救活了。

那老道士，多管闲事，我却不能动他，他来自有苏氏一脉，算是仅存的最后有苏氏的旁姓后人。

九儿如我所愿，成了四国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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