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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5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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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面,比日记中的文字要鲜活十倍百倍不止。

那位举手投足都透出优雅味道的皇子,曾经也是个脑回路异常又认死理的存在。

如果替换到游戏中,大概就是勇者斗恶龙里的勇者了吧?毕竟皇子曾经也是冒险小队里的领袖。

可惜勇者被妻子的死逼成了魔王。

眼前,和鲤鱼讲道理的男人还是要回了蚂蚱,可以蚂蚱一身鱼腥味,被女人怀里的婴儿嫌弃了。

“啪叽!”

蚂蚱被婴儿一脚踢开,同时还免费赠送一个屁。

作为老父亲的皇子望着被熏死的蚂蚱,沧桑的叹了口气。

“儿子不喜欢我的礼物啊……”

当然。楼慕在门外无声吐槽。毕竟谁能喜欢虫子。

“要不下次试试人面蛛?”男人跃跃欲试。

门外的楼慕捂住脸:整点阳间的。

“嘎吱——嘭!”

大门在眼前再次关闭。

这次不用说,楼慕乖乖走向下一扇门。

“三、二、一……”

“哎呀等等我嘛!”

当眼前的大门才敞开一条缝,活泼的声音先透过缝隙闯了出来。

随后,视线中,精灵般的女孩将行囊丢到一旁草地上,行囊骨碌碌滚了几圈,跑出镜头范围之外。

女孩急匆匆的跑到中式方椅之后,随后笑嘻嘻的环抱住抱孩子的两夫妇的头。

无骨的婴儿被这一拽歪了姿势,直接一脑袋装在老爸硬邦邦的胸膛上。

“耶!”

“咔嚓”一声,老式相机定格了三人幸福的瞬间。

只有撞疼了的婴儿摆出要哭不哭的表情。

下一扇门,女孩从两夫妻的生活中剥离,只有两夫妻一边旅行,一边手忙脚乱抚养婴儿的画面。

精灵般的妻子不会哄孩子。皇子爸爸第一次给儿子换纸尿裤。

还有女人拿着糖逗弄孩子的画面。

楼慕站在门外捂住额角。

在原身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模糊的女人给予他糖果的画面,是原身黑暗生活的一缕光,一直陪伴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红木的大门在女人动听的摇篮曲中缓缓合拢,他站在那扇门前好久好久,直到体内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情绪如潮水般退去。

然后,下一扇门,展现出水下的夜晚。

那是一汪倒影,不是第一扇门墙上的红色投影,这汪水虽在涌动,却能清晰看到画面。

一个女人在月色下奔跑。

她满脸惊恐,汗水布满了瓷白的面颊,胸膛剧烈的喘息。

她一刻也不敢停,一刻也不能停。

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她的口中涌出,通过张口呼吸的频率,隐约可见空荡荡的口腔内里。

然后,一枚长枪带着破空声而来,迅速而残忍的刺穿女人的脊梁,将她整个钉在地面上。

“咳……咳咳……”

女人抽搐着身体。她低垂头颅,瞳孔涣散的盯着脚下的地面。

接下来,女人的身后出现了篝火,纤细的身材和照亮夜晚的篝火相叠,描绘出仿佛末日的画卷。

画卷透出浓浓的绝望。

嘈杂的交谈声在血色的背景下模糊成一团,一个男人举着杯子从火光后站起,四周才倏然一静。

男人豪迈的朝着一个方向擡起酒杯:“那里亚团长,多亏您的帮助,我们才能抓到穆萨一族的人。今后你们的马戏团不管走到哪,只要提我们水之岛,就一定不会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

当火光后男人的脸转向大门,楼慕这才透过水幕看清男人的脸。

那是——属于第七层巡游者的脸。

如青蛙般凸出的眼球,米粒般的瞳仁,男人消瘦的面颊如同气球般鼓起,当他露出笑容时,那张脸与第七层巡游者的脸完全一致。

名为那里亚的马戏团团长举着酒杯同样出现在火光后,他大笑着,说这是他们团里逃走的表子,可以随意处置。

随后,团长唤来团内的舞姬。

那些舞姬戴上面具,一个个围拢在篝火下,她们围着被长枪钉在地上的女人,她们围着笑容下流的男人们,她们围着不详冷酷的火焰,一圈圈,一圈圈的跳起妩媚诱人的舞蹈。

“来来来!听说吃了穆萨一族的肉,就能获得永生!今日!我木瓦邀请诸位和我一同成为永生者!我们的未来将主宰世界!”

男人豪迈的嗓音,将血腥盛宴拉开帷幕,悲惨注定属于今晚。

火焰照亮夜空,烤干了星子的养分。月亮躲在云层之下,不忍看地面的悲惨。

天边,不知何时泛起鱼肚白。

庞大的蜥蜴迈动脚步,拉着马戏团的车辆离开草地。

水之岛的人踩灭了火堆,收起武器,毫不留恋的离开,只留下满地的骸骨。

当提着一箱儿童用品的男人踏破黎明前的黑暗,赶回曾经的家,随后顺着血迹来到那片曾犯下过罪行的土地。

咣当——

他手中的箱子掉落在地。

皇子愣愣的注视那一地的狼藉。

一直一直的注视着。

一直一直——

直到他在一地碎衣服中,确认那是他妻子的尸体。

“啊————!!!!!”

皇子的心,死于黎明前的黑暗。

他疯了。

“嘎吱——”

大门在眼前缓缓关闭,遮挡住一个疯子失去理智后的狼狈与癫狂。那门扉合拢的声音都透出悲伤。

楼慕的手按上心口,那里被压抑的情绪充斥。

愤怒、恶心、难受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叠成了麻线团,如同滚雪球般一层一层壮大堆积,压的心口无法呼吸。

如果当时他在场的话……

如果那时候他能变身的话……

如果……

如果……

少年垂下头。

因为那都是过去的画面。

而他只能拖着慢吞吞的步子,挪到下一扇门前,祈求奇迹的出现——即便他已经知道那对夫妇的结局。

随着吱呀的轻响,冷风伴随着细雨透过门缝砸到了脸上。

披着斗篷的男人缓步走在街上,兜帽盖住了男人的面容,同时也遮挡了他的表情。

他怀中抱着一个婴孩,虽然大雨瓢泼,但没有一滴雨水落在男孩的脸上。

男人走过街角,走过老城区,走过在雨水中光晕朦胧的商店,最终停在一座孤儿院的门前。

将绘刻着魔法纹路的项链戴在婴孩的脖子上。

“伊利萨斯……”

男人低喃着为儿子取的名字,手中项链的外圈铁环笔走龙蛇,显现出金色的铭文。

最后不舍的抱了一会儿孩子,男人俯下身,慢慢才婴儿放在雨水浇不到的、孤儿院漆黑的大门底下。

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雷声划破长空,男人带着满腔的仇恨离开了。

一扇又一扇门在身后合拢关闭,落上斑斑锈迹的锁。走廊陷在永恒的寂静中,尘封血色的记忆。

最终,楼慕站在了最后一扇门前。

血洗的小岛呈现在眼前。

折断的树木,倒塌的房屋,尸横遍野,血水染红了青草地。

男人独自坐在火堆之后,脚下是潺潺流水。

面颊染着敌人鲜血,男人表情认真,只是曾经如星空般璀璨又充满智慧之光的双瞳再映不出一丝光亮,如潭水般深邃冰冷。

月光映出男人脚旁散落一地的肢体,有手、有脚,以及边缘光滑雪白的陶瓷躯干。

头被男人握在手里。

他在月色下认真刻画。

他在用刻刀雕刻着一个人的脸。

尖尖的耳朵,惑人温柔的眉眼。那是他记忆中的女人,她笑起来时,梨涡是那样迷人。

在描画嘴唇时,刚要落笔的手突然停顿,男人突然惊觉手中的颜料不够了。

“噗嗤——”

刻刀刺进手心,刺目的鲜血涌出,男人用刻刀沾上血迹,用新的颜料描画出爱人的嘴唇。

当血描上红唇,殷红勾勒出唇线,红色晕开充盈饱满的嘴角,就像空白的纸坠入一滴胭脂。

艳红的唇色让那张青白的面容变得鲜活,女人闭着姣好的眉眼,仿似下一秒就要把眼睛睁开来,温柔的轻轻唤。

伊奇斯……

“爱娜……”

他们隔着时空呼唤着,在尸山遍野的小岛上,在流淌过尸体的河流旁,男人愉悦的勾起笑,亲吻女人的唇,最深情的告白。

“快回来吧……”

“儿子还等着我们呢……”

到时候,一起去沼泽看雨女,与雪域看那棵诞生无数生命的菌种母树。我会为你摘下最美味的长寿果,在花海中看你享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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