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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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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心的走上沙滩,展开画册细细观看,任由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如柔荑攀缠他的鞋底。

“东南西北方向四个大门都有守卫,倒是东北角有一处不起眼的小门,猜测是买菜运输专用通道……”

藏在运送的货物内混进去,有点被动,而且风险较大。

如果买通送货的人光明正大的进去,又太浪费时间和口舌。

“西南角位置有一座假山,翻墙进去的话……”

算来算去风险还是有点太高。

楼慕放下画册,目视前方。起伏的海浪在沙滩上留下不规则的湿痕,细碎的贝壳隐没在沙里,偶有风干的海星斜插在土中。

眼角的余光瞥见两名躺在遮阳伞下的青年,其中那名发色浅的好似感受到楼慕的目光,文静的眉眼弯起温和的弧度,对着楼慕举了举果汁杯子。

楼慕惊讶于对方对于视线的敏感,礼貌的颔首,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他继续思考潜进伽罗族的计划。

东南角有一处偏殿,装修的略微寒碜,如果自己姓伽罗的话,有可能将贵重物品放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当然,也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将冥神骨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笔尖在地图上两处画上圈,楼慕在散步途中,又从一卖雪糕的大爷手里买了一支酸甜口味的雪糕。随后,他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直到一处礁石彻底截断了沙子的去路,他才后知后觉停下脚步。

擡起头,茫然四顾。

风不知何时冷了下来,四周渺无人烟,算是名副其实的无人区。

而沙滩的另一侧,他转过头,黑街遗址在杂草树丛间若隐若现。

黑街,那是他抓白颅娘的地方,同样也是老板娘她们儿时生活过的回忆的归处。

竟然走到这种地方。

楼慕敲敲脑袋,准备原路返回。

海鸥飞过头顶,海水冲刷嶙峋的礁石,沙土和藤蔓缠绕着色彩斑斓的滑梯,红色堆满贝壳的小桶,也不知道是谁的宝物被遗忘在这里。

海浪声中,他再度听到了空灵的歌声。

“啊——啊————~”

这一次的歌声比每一次都清晰,比每一次都直达心扉。

他停下步子,望向无垠的大海,此刻太阳不知何时被云层遮挡,稍显暗淡的大海下,一道白色的身影逐渐浮现上来。

它越来越巨大,仿佛海下浮上来一座高山。那存在随着往复萦绕的海水扭曲又复原,直到伸长百米的白色蝴蝶分割海水振翅离开海面。

轰!!

翅膀掀起飓风,雪白的鳞粉在空中漫舞。洁白无瑕的玛戈女王颤动头顶纤细的触角,雪白的昆虫复眼倒映出楼慕此刻的样子。

“啊——啊————~”

它又开始歌唱了,歌声包含浓浓的感情。

接下来,它让他见到了一只菌种冗长而绚烂的一生。

在歌声中,楼慕看到它在树上破壳而出,睁开懵懂的眼,见到这世界的第一眼画面;

见到了雪山上漫步的蝴蝶;

见到了沼泽中起舞的美景;

它四处流浪,到哪都是一片净土,终于在某天,它为一片大海而停留——

它找到了心中理想之乡。

在辽阔的大海上与风浪为伍,心情好时,帮路过的渔民捕鱼,心情不好时,就坐在礁岸上歌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渐渐长大,渐渐成为海上有名的蝴蝶女王,直到名为伽罗的少年的出现,打破了它永恒的宁静。

他炸烂了礁石,亲手将它打落海底。他碾碎它的脊梁,亲自挖出里面的冥神骨。

做完这些后,那轮廓深邃的少年关上名为封印的牢笼,面无表情的离去。

再之后的日子,视线里总是充斥黑暗了。

被海水填满的黑暗。

被绝望笼罩的黑暗。

它在牢笼中哭泣,它向外求救,但是无人靠近千米之下的海底。

它心中再没有了欢喜的情绪。

渐渐的,只剩恨了。

楼慕的视线中,最后的画面是伴随菌种砸下海底的龙三太子,那条巨大的龙,莹白如天际的月亮。

原来,他们是在那时候相遇的。

口齿中吐出几枚气泡,楼慕在深沉的黑暗中,挣扎着自回忆中醒来。

冰冷的感觉压迫着四肢百骸,他睁眼发现,自己在一望无际的海水里,四周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便是面前山石中隐藏的一部电梯。

电梯的上下箭头正在海水中亮着冰冷的绿芒。

“?”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发丝随水起伏,楼慕擡起眼,看到了头顶无限延伸的如钟乳石垂下的山石。

他在睡梦中来到了海底崖洞?

不对。他很快反应过来。是那只白色菌种控制自己来到了海底崖洞。

窒息感渐渐蔓延到口鼻,现在的情况令他无暇顾及对方有什么目的,最主要的还是脱离险境。

没有犹豫的,楼慕按下了面前电梯的按钮。

“叮——”

似乎有细小的声音隔着海水传入耳膜,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窒息感越发强烈,电梯总算在氧气耗尽之前,缓缓打开门扉。

楼慕赶紧游进内里,随着沉重的门扉合拢,电梯上升,海水不断的从角落处的缝隙排出。

他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

楼慕靠在电梯的外壁上,胸腔内心跳如雷鸣,直到电梯抵达终点,洞开的那一刻,他仿佛才从冰冷的四肢中隐隐感受到一点热。

脚踝下剩余的海水随着开启的电梯门涌了出去,消散在密集纵横的下水管道中。

他赤足踩过井盖,走入这巨大昏黄的空间,当然也注意到屋子中心修建的巨大水池。

水池里的水呈靛蓝色,黏稠如胶,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废弃实验室?”

他的声音很轻,却还是在实验室空旷的空间回荡。

而这声音也像开启了某种开关。水浪声传入耳朵,靛蓝色的污水之下,一条巨大的鱼鳍慢慢升了上来,悠闲而危险的切割着污浊的水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擡起头,实验室四米高的墙上有一处窗子,而伽罗苍单手插兜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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