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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扯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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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扯中……

炭盆里的火焰一闪而过,什么都不剩。

容温拧着眉头看了顾慕一眼。

随后,她走至书案前的蒲垫上坐下,脑袋低垂着埋在膝上,双手抱在脚腕处,就要将自己当成刺猬缩成一团。

容温这会儿还有些缓不过来神。

顾慕——他到底在做什么明明她今儿一早醒来心情不错,在祖母那里和顾书瑶说了好些有意思的事,还将假孕的事在祖母面前给瞒了过去。

一切都很正常。

她慢悠悠的从静安堂回到净音院,听到花一说顾慕在,她就想着将适才吴院使与祖母说的话都告诉他。

问问他是如何交代吴院使的,让吴院使这般认真的去扯谎,可她一走进来,甚至还没在他跟前坐下,他就直接对她说他是来让婚书作废的。

不等她从婚书作废的字眼里缓过神,他就直接将婚书丢进炭盆里给烧了。

她这会儿一点都不想说话。

这件事太过突然,也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就坐在书案前,屋内静谧的落针可闻,她安静的很,顾慕站在那里也不催她,甚至比她还要安静。

窗外的雪一直在落,轻飘飘的,发不出任何声响,一刻钟后,容温将脑袋从膝上擡起,看了眼顾慕身前的炭盆,随后又将目光落在顾慕身上,低声问他:“为何这样做”

顾慕嗓音平和的回她:“听书瑶说过,世间不能两情相悦的男女最终都会变成痴男怨女,”他垂眸看着容温:“我虽未曾与你言语过,可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与你在一处时不在意你的心意,若你对我无在意,难免不会成为一对怨偶。”

屋内安静了会儿,顾慕又道:“宁堔与我说,你想去临安,那里离你外祖家很近,又离得扬州不远,是个不错的去处,有安家在丹水州,不会让你受欺负。”

他话落,容温只看着他。

可一如往日,她看不出顾慕的情绪与深邃眼眸中藏着的心思。

顾慕继续说着:“关于温家十八年前蒙冤满族惨死之事,我作为当朝中书令,掌管着三省六部,既知有冤,当该重提当年之事还地下亡魂一个清白,这些是我该做的,与你无关。”他看着容温:“你亦可以认为,我为温家洗刷冤屈,是作为你的兄长该为你做的。”

“我与你之间没有了诸多的条件,你什么都不用顾虑,只须遵循着你的心意,去做选择。”

顾慕说了太多话,让容温适才刚平复了些的心绪又开始乱了,明明昨日在藏书阁,他还给她写下了他们未来孩子的名字,还将她抱在怀中强势的吻她。

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快。

她垂下眼眸又想了很多。

她知道,若顾慕适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当顾慕与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变了。

不再是她受制于他,而是平等,受他制约时的她可以想要离开,可以在心里生出很多的想法,而平等的她,受了他的恩惠,心境也会变。

容温问他:“二表哥在温泉庄的时候与我说过,你做事向来有目的,不会把心思用在没有得益的事上。”

顾慕直言不讳:“你可以是例外。”他继续道:“我对你的心思不变,若你选择嫁给我,我会给你最好的庇护,你说的三点要求我都答应,会做一个你期望的夫君,也会是你期望中孩子的父亲。”

“我们会有一个家,我也会努力弥补你年少时的缺失,将你想要的都补回来给你。”

容温一双手在身侧紧紧攥着裙摆,不去看他。

顾慕很懂得她想要的是什么,也知如何让她说不出离开的话。

烧了婚书,让给她选择的权利不是空话,让她放下心防,再与她说这些,虽然他的话让她心中一热,可她心里还是会想,顾慕说的——会是真的吗

她找不到理由去相信他。

他与她诸多牵扯,是想得到她。

既然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让她就要嫁给他了,为何又突然让她选择,若她真的选择离开呢当真是宁堔与他说的话,亦或是什么不愿成为一对怨偶,让他动了这些心思吗

不会。

若他真的这样想,当初也不会用手段让她嫁给他,甚至与他的兄弟生了隔阂。

顾慕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慕一直看着她,又与她道:“你若一时间做不好选择,大婚还有数十日,你可以好好考虑,若十来日不够,亦或是不信我,也可将大婚推迟至温家的事解决之后。”他走向容温,将一封书信递给她:“祖母那里你也不必顾虑,我已给祖母在书信上言明,她不会怪你,你若要离开,我也会帮你在祖母面前说话,让她答应。”

容温擡眸看着他递过来的书信,上面是他的字迹,也是写给祖母的,她从他手中接过,默片刻,唤叶一进来,吩咐道:“将这封书信送到静安堂给祖母。”

她说这话时,不看顾慕,神色间却又有着坚定的执拗,这是自她决定要嫁给顾慕后,顾慕头一回在她眉眼间又看到了这种神色。

叶一从屋外带进来的寒气在沉闷的屋内瞬时不见,接过容温递给她的书信后又走出房间,容温擡眸直直的看着顾慕。

她有些恼。

对于她让叶一这会儿就把书信去交给祖母,顾慕神色间依旧平和,不慌不乱,她垂下眼睫,低声与他道:“二表哥走吧。”她只这么一句,不与顾慕多说,说完就又将脑袋埋于膝上。

顾慕应了她一声,转身走出了屋内,片刻后,容温从膝上擡眸,透过窗牖看着他颀长的身姿在漫天飞雪中,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挂在书案前的氅衣都未带走。

容温在书案前坐了会儿,叶一走进来,自是一眼就瞧出她家姑娘有心事,上前宽慰道:“姑娘可要出去走走,适才奴婢瞧见小公子在游廊那边堆雪人呢。”

容温对叶一摇了摇头,不说话。

叶一给她倒了杯热茶递到跟前,随后将适才容温给她的书信又放回到容温面前:“常言道,天上下雨地上流,夫妻吵架不记仇,姑娘不能将自个给闷着。”叶一说不出什么劝人的话来,只知道夫妻之间是这么个理。

虽然姑娘和二公子还未成亲,这不也是眼前的事了。

容温抿了抿唇,对叶一浅浅笑了下以示宽慰:“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她话落,叶一迟疑了下,还是应声走了出去。

适才容温将书信递给叶一时做了小动作,叶一并未将书信送至老夫人那里,她只是想试探顾慕,想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

若他写的书信送到了祖母那里,已然是她选择了不嫁给他,可他看着她将书信递给叶一,让她送去祖母那里,却是平静的如无风的湖面。

所以,适才顾慕所言所行皆是真的,并未诓她,是真的让她选择想到这里,容温又唤来了叶一,对她道:“你去桂花巷走一趟,看一下宁堔哥哥可好,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叶一看她家姑娘神色间有些慌,急忙应下又出了门。

容温起身走至窗边,目光出神的看着院中的雪,她适才坐在书案前,想到了顾慕这样做的缘由。

昨日,她去桂花巷见宁堔,他不但知道她去了那里,还知道宁堔与她说了什么,所以,他在试探她。

看她是否真的想离开他,若她不离开,这件事就如山涧薄雾,风吹过也就散了,一旦她真的说了要走,他,就会杀了宁堔。

那夜在木桂院,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她袖袋里宁堔给她的书信,那会儿她怕他对宁堔生了怒,是要拿给他看的。

可当时,顾慕按住了她要掏出书信的手。

所以,他早就知道书信上写了什么,宁堔的信是净思送来的,想来他早就看到过,所以才会在她想要拿给他看时,按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在她第二日一早去见宁堔时,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容温这样想着,似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可又觉得不太对,若顾慕真的只是在试探她,婚书如何说,他写给祖母的书信就不怕她真的拿给祖母看

婚书烧了,尚且会有回旋的余地,那,书信呢容温又走至书案前,将顾慕写给老夫人的书信打开,在未折开之前,容温心里都觉得里面会是一张白纸。

可折开后,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的写了他的所为以及如今的醒悟,将她撇了个干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为。

容温将书信放回书案上,心中只道:顾慕定是猜透了她,知道她不会信他,也知道她一定会打开书信来看,所以,故意这样写的

——

天色将暗时,窗外的雪停了,叶一走进屋内告诉容温,宁堔在桂花巷的宅子里很好,还给容温递了封书信。

他已经在兵部任职了。

顾慕给他任命的职位。

容温看完书信没说什么,用过晚膳早早的就上榻歇着了。

一连几日,容温因着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一直待在净音院里,和顾书瑶一起将院中的雪全用来堆雪人了。

一排十来个大胖雪人连连坐,这日,日光晴的很好,雪人身上的雪不住的化成雪水,由‘胖’变‘瘦’,最后一点点直到变得没有了形状。

大婚仅剩五日了,顾慕自那日从她这里离开后,当真没再来找过她,只净思每日还像从前一样,提着个食盒来给她送吃食。

净思:“我家公子说了,表姑娘的嫁衣裁的宽了,要让表姑娘给吃的合身,一辈子就一回的事,定要妥妥当当的。”前面的话确实是顾慕说的,后面的就是净思自个加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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