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看到那个号码，他眉头一皱。
“喂。”声音因为长久不怎么说话，变的沙哑。
“哎呀小烬啊，我是张姨啊，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浮夸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出，时烬将手机离耳朵远了些，深吸了口气后，才又放回耳边。
“是我奶奶怎么了吗？”
杂乱不堪的客厅，胖女人瞪了一眼凑上来想听的男人，对着电话嘿嘿笑道：“不是不是，你奶奶没事，张姨我尽心尽力，把你奶奶照顾的不知道多好！就是吧......那个......”
张姨似乎很为难，话说一半不说了。
时烬：“......”
见时烬不接话，胖女人嘿嘿笑说：“小烬啊，你看这个月的护工费，是不是再......再加点儿？”
时烬：“......上个月不是才给你多加了500？”
“哎是是是，张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对奶奶好。只是，真不是张姨贪心啊，你不知道，你奶奶她年纪大了，做什么都不方便，什么都得我来，这一天天的，就怕老太太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担心的我啊晚上觉也睡不好......小烬，你奶奶年纪大了，别人又不肯接这个活，当初张姨也是看你孝顺，你奶奶一个老人在家又挺可怜，不忍心才接的，你也体谅一下张姨，张姨家还有两个好吃懒做的老少爷们，全都指望我一个人，张姨也苦啊。”
“......”
时烬闭了闭眼。
这话，这两年来他听了不下十几遍，也不知道换换花样。
但她说的没错，照顾他奶奶这活，没人接。
奶奶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都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照顾死了，惹上人命官司。
如果不是没办法，他又怎会将人交给张姨这样的泼皮货看顾。
SEG俱乐部在乐城，当初他签下合同在乐城租好房子，想将奶奶接过来，但奶奶死活不愿意。
时烬心里明白，奶奶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他平时吃住训练都在基地，就算奶奶搬过来，他也无法时时在她身边尽孝，更不用说，奶奶在乐成人生地不熟，平时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奶奶托付给邻居张姨，每个月支付护工费。
只是这张姨仗着别人不肯接这个活，这两年里硬是将护工费一涨再涨，照这样下去，他的存款即将告罄。
挂了电话，时烬打开支付宝，给张姨打了款后，卡上仅剩下八万多。
当初他跟SEG签了两年的合约，签约费给的一百万，还了爸妈过世留下的债后，还要交奶奶的生活费护工费，到今天，最多也就撑个半年。
如今他跟SEG合同到期，手又受了伤，恢复期如此之长，哪家俱乐部会要他？
职业生涯的尽头已然在目。
窗外枝叶摇晃，时烬脸上露出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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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萧桐已经不需要时时刻刻呆在实验室，老师被气进了医院，年龄摆在那，身体各方面都不太好，一时半会出不了院，他每天出了实验室，都来一趟医院哄哄他。
廊道里的消毒水味很重，蓝色的瓷砖贴着绿色的指引条，地面被清洁的油光发亮。
有些安静，偶尔几个探病家属拎着水果和保温盒走过，消毒水就混着奇异的香味。
萧桐双腿伸长，悠闲地坐在廊道座椅上闭目养神，手边放着一袋水果。
刚才来的时候，他从门外看了一眼，老师正在吃饭，这种时候他不太好进去，免得老师看到他，又气的不肯吃东西。
旁边的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下意识看过去。
一个男生走出来。
萧桐眨眨眼，心道巧了。
和视频里模糊的画质相比，近看之下，男生的脸更加清晰好看，眼睛深邃，鼻梁高挺。
他穿着医院病服，病服很宽松，让男生看上去有些消瘦，他的右手藏在病服宽大的袖子里，左手修长的指尖勾着吃过的外卖包装袋。
看样子是要去扔垃圾。
萧桐盯着那外卖袋，一个熟悉的logo，是一家以蒸煮出名的店，主打健康轻食，但味道其实不怎么好。
看不到他的右手，但在视频里看到他当时鲜血淋漓的模样，想来不会好到哪去。
自家队员伤的这么重，SEG没留下个人来照顾他，让他自己独自住院点外卖？
萧桐想到之前电梯里的那一幕，以及网上有人带的那些节奏，若有所思。
廊道尽头，某个病房门打开，里面出来一大一小。
“宝贝儿别怕，垃圾桶就在那边哦，看到了吗？绿色的那个桶，把香蕉皮扔进绿色桶里，奶奶就让你吃糖糖了哦。”年轻女人笑着鼓励大约两岁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的粉粉嫩嫩，两个小手里，分别拎着一根香蕉皮。
她擡起头，看见廊道尽头果然有个绿色的桶，又转头看向年轻女人，听年轻女人跟她说了句“妈妈就在这里看着你”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抿紧小嘴巴，两手张开，拎着香蕉皮，勇敢迈出了她的小短腿。
奶萌奶萌，憨态可掬，像个探险的小鸡仔。
萧桐看的莞尔，真可爱。
小鸡仔雄赳赳、气昂昂地从他身前走过，萧桐忍不住笑着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小女孩眨眨眼，脸“唰”一下红了，然后害羞地低下了头。
她没看路，下一秒撞到了廊道旁的清洁车。
清洁车发出声响，小女孩吓得香蕉皮掉在地上，她倒退一步，小短腿好巧不巧踩到了香蕉皮导致身体往前倾，眼看脑袋就要磕在清洁车的尖角上。
年轻女人在远处看的心惊胆战，“宝贝儿！”
萧桐迅速从座椅上弹起，来不及伸手，就见扔完垃圾回来的时烬，一把接住小女孩，然后“扑通”一个滑跪，摔倒在他眼前。
紧接着，萧桐听到了一个声音。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