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脸(2/2)
宋卿时愣了愣,压着嗓子回道:“我让人暗中跟着呢,这会儿应当在他自己的住处。”
她各自拨了一个护院亲自看着李管家父子,护院的功夫很高,寻常十几人都奈何不了,每隔半个时辰便托人过来汇报一次,不可能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魏远洲听到她说将护院都调走了,眉心一皱:“都调走了”
他难看的脸色让人生惧,宋卿时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解释:“这不是怕他们心虚跑了吗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傻,你不是在暗中还安排了人保护我吗”
魏远洲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以示惩罚,“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会有危险”宋卿时的脑子这会儿转得倒快,她几斤几两她自己清楚,自打被鄂温掳走那回过后,她就格外惜命,不到万不得已才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那你处理的时候多加小心,云开村的村民也得好好补偿……反正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就跟我说。”
听到她懂事又关心的话,魏远洲扯了扯嘴唇:“我会的。”
别院的事尚未发酵到可以一击打垮族内老家伙的地步,他不像宋卿时这般无法忍受牺牲,本来还想再等等。
可能怎么办呢,他的妻子都已经牵涉其中。
该除掉的潜在威胁,就必须得尽快。
*
云开村不大不小,由上百户人家组成,民风淳朴,依山傍水,四季风景优美。
这会儿正临饭点,各家各户都升起了青色的炊烟,靠着河流的一处房屋,旁边却围着几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探。
王桂春刚一靠近,就有人发现了她:“桂春妹子,送菜回来了”
是住在前头不远的邻居张婶。
王桂春一路紧紧护着胸口的银两,急着回家后将银子安顿妥当,因此并不想在外面多逗留,闻言不轻不重地嗯了声算是回应,表明了并不想要和她多聊。
张婶却不想放过她,眼角的褶子皱成一团,堆着笑问道:“今儿个可比往日晚了些,莫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咦,你家那推车呢”
王桂春瞥一眼对方脸上的不怀好意,张婶是村里出了名的嘴碎,哪家哪户出点儿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捕风捉影后再添油加醋地传到每个村民的耳朵里。
这会儿围在这儿,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关你什么事。”王桂春脸上是一贯冷淡的表情,推开半人高的篱笆围栏就想直接进屋。
“哟呵呵,你这什么语气我是看上次那群人又来找你家王姑了,特意来跟你说一声,怎得还不领情呢”张婶气不打一处来,风风火火就要跟上去和她说道说道。
“桂春回来了”
一道雄浑的男声硬生生止住了张婶的脚步。
张婶擡眸看去,就瞧见王桂春她爹杵着一根拐杖,面色阴沉死死盯着她,那眼神就跟要扑上来活吞了她,王桂春她爹可是个狠角色,不好惹呢。
只一个对视,就吓得她当即住了嘴,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就跑了。
边跑还边念叨:“哎,瞧我这记性,家里还炖着汤呢。”
王桂春走到父亲王骁身边,想到刚才张婶的话,便问道:“爹,王姑呢那些人又来了”
王姑是他父亲的姐姐,从小就跟着村医学医,早些年收成不好,为了混口饭吃进了宫当上了宫女,因为有学医基础,机缘巧合下入了太医院打下手,在宫里一待便是三十多年,直到新帝即位才回到了云开村。
王姑很少提及宫里的经历,村里的人也鲜少有人知晓王姑进过宫,只当她是来投奔的远房亲戚,在王姑的照料下,母亲的病以及父亲的断腿都有所好转,原本只能卧床的父亲也能靠着拐杖外出了,重病的母亲
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那些来找王姑的男人就来了两回,上回来的时候她也在,虽然都穿着常服,但是那气场一看便知都是当官的官爷。
尤其是那领头的男人,无论是气度还是长相,都远超常人,像极了养尊处优的大人物,举手擡足间的那份威严使人不由自主地屈膝低头。
她见过最大的官,便是从前在街上偶然见过的县太爷,可远没有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震慑感强,那个男人光是一个眼神就让她动弹不得,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忍不住表示赞同。
他黑色的瞳眸如同一汪幽静的潭水,一眼望不到底,冷得可怕,压迫得人心悸。
她完全不敢相信,王姑居然拒绝了那个男人的邀约。
王骁将女儿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见她神情自然并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路悬着的心方才放下,道:“王姑在做晚饭呢,咳咳咳,那些人来了又被王姑打发走了,王姑不想替他们做事,难不成还能强迫她不成咳咳。”
短短的几句话下来,他咳嗽了好几声,惹得王桂春不由担忧道:“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王骁拳头抵唇压抑着咳嗽,摆摆手,思来想去还是问道:“李崇那狗崽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王桂春不想父亲担心,便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后想到怀里的东西,赶忙拉着父亲就往屋子里走:“爹,我有事要跟你说。”
恰逢这时王姑端着菜走出来,闻言道:“出什么事了”
王桂春走到门口张望了几眼,见屋外没人才放下心关上了门窗,随后便将少夫人给她的令牌还有荷包摆在了四方木桌上,压低嗓音把今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只是她并未将李崇猥亵她的事情说出来。
“桂春,你可别轻易信了魏家人的鬼话,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王骁面露气愤,他气自己女儿单纯到轻易相信别人,也气自己这双断腿让女儿受尽了欺负。
王桂春明白父亲的担忧,尤其父亲对李氏父子恨之入骨,更加不可能信任魏家的人,可她也有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少夫人并不像坏人,而且她对李管家做的事似乎并不知情,也不排除李管家是借势当了地头蛇嘛……”
父女俩还在争执,王姑拿起那枚令牌打量起来,觉得有几分眼熟,眯起眸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很快便记起来她在何处见过。
今日那个来找她的男人身上佩戴的,似乎就是这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