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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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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若溪这才想起来约定的交租金期限已到,脸色一变,忙掀开被褥下床,踉踉跄跄快步朝外面走去。

待走到前院,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便见屋主大咧咧的坐在说书人放惊堂木的桌子上,身后站着十几个侍从,虎视眈眈盯着后院。

厅中的食客见状也不用膳了,纷纷如鸟雀状离去。

旁边的店小二拦都拦不住:“哎,哎,您的菜还没上,先别急着走啊。”

一名中年汉子一脸郁卒,连连朝店小二摆手:“不要了,不要了,用个膳还碰到这种事,真晦气。”

丁若溪顾不得厅中食客的反应,局促的搓~着手快步走到屋主跟前,歉疚道:“能不能再宽限我几日?”

屋主裂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讥讽道:“三娘子该不是要和我说拿不出租金吧,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朝身边站着的侍从一扬手:“动手。”

十几个侍从顿时抄起手边的桌子凳子朝地上用力摔去。

店小二还没收的残汁剩饭随着被砸的桌椅倾翻在地,肆意横流。

丁若溪从未见过如此蛮横无理的人,气的浑身直哆嗦,上前握着一名侍从正要砸凳子的侍从的手往下用力一贯,那侍从霎时惨叫一声,滚在满地的碎瓷片上打滚。

屋主见状骇的朝后退了两步,无理也要抢三分:“三娘子这是干什么?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丁若溪正要开口说话,头忽然一阵眩晕,令她站立不住。

“三娘。”巧儿忙上前扶着她。

与此同时,一名侍从从客栈外面快步入内,冲屋主高喝一声:“住手。”

紧接着,十几个带刀侍从从外面入内,纷纷抽~出腰间佩剑,动作迅速的将屋主等人团团围拢。

雪白的剑刃在日光下泛着冷意,映亮了所有人的眉眼。

钱念戚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天光透过窗子撒入斜倾了他一身,他身上穿的墨黑色锦袍泛着刺眼的金光,将他眉眼衬的更为冷峻,兼之他一身冷意,令人完全无法忽视。

丁若溪看到他,愣了一下,等再回神时,钱念戚已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温声道:“身子不舒服?”

丁若溪只觉握在她胳膊上的手滚烫,如被烫着般甩开他的手:“没,没有。”

林林从外面小跑过来站在丁若溪跟前,奶凶奶凶的指着屋主:“阿娘,我把阿耶找来帮你出气。”

一屋子人霎时瞪大了眼,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纷纷惊疑的看向丁若溪。

丁若溪只觉头更晕了,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把林林扯到身后,小声叮嘱:“大人说话,小孩子先不要插嘴。”

屋主在此地住了多年,还从未见过比他还矜贵的贵人,当即眉心一跳,气势输了大半:“三娘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今日就是搬来天皇老子,该还的钱还是要还的。”

“我并没说不还你钱——”

丁若溪扬起胸脯冷声道:“只是想让你宽限几日,你尚未答应就带人来客栈打~砸东西,眼里还到底有没有王法。”

屋主不忿的直嚷嚷:“王法?谁给老子钱多,谁就是老子的王法。”

他嗤笑道:“不妨告诉您实话吧,不是我今日非要和您过不去,而是陈夫人早已交代了小的,令小的让您在这镇子上混不下去,小的也是拿人钱财□□,至于旁的小的管不了,若三娘子实在气不过,就去找陈将军理论去。”

丁若溪震惊的瞪大眼。

再没想到竟是陈世筠新娶的妻子找她的麻烦,可她素来和陈世筠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僭越,她凭什么要针对她。当即身子踉跄了下。

“小的们,给我砸。”随着屋主一声话落,那帮侍从蠢~蠢~欲~动似又要动手。

千钧之际,钱念戚冷眸扫视众人面上,阴沉极具震慑力的话掷下:“今日谁敢在这撒野,我就剁了他一双手!”

此话一出,屋主等人顿时被他气势所惊,再不敢妄动。

钱念戚目光沉沉喝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三娘子的事我管了,若她不甘心,就想想远在京城里的陈世筠,还有没有命回来。”

“都给我滚!”

屋主再想不到来帮丁若溪的贵人,竟是连陈世筠都不怕的大人物,当即吓得屁~股尿流,带着人灰溜溜的跑了。

丁若溪本就惊魂未定着,再听了这番话,登时心头突突直跳。

巧儿忙招呼店里的小二清点被摔坏的桌椅。

钱念戚扶着丁若溪坐在旁边干净的椅子上,她擡眼看着屋中被打~砸坏的桌椅,顿时气都喘不匀了。

屋主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们虽竭力制止了,可屋中的桌椅还是损坏了一半,这还是其次,经过这次事后,很多食客怕惹事上身,恐怕不会再来客栈用膳。这才是最紧要的。

这么看来,这间客栈是要开不下去了。

脑中乱糟糟的想着,丁若溪转而禁不住擡眸打量起钱念戚来。

他屈膝半蹲在她跟前,冷着一张脸,眸含担忧的擡手触摸她的额头,温声道:“还有没有不舒服?”

似屋中发生的一切和他并无关系。

他扬起的下颌如刀锋般紧绷着,离的近了隐隐约约看到上面有一条并不明显的白痕,视线往下,颈子上略黑的肌肤和脸上的颜色也略有不同。

忽然意识到什么,丁若溪再顾不得心疼被砸坏的桌椅,心脏霎时狂跳,掩于袖中的双手克制不住的紧握成拳,她努力克制着情绪,她脸上佯装体力不支的模样,疲惫的垂下眸,靠在钱念戚的肩头,哑声道:“我这会儿头好晕。”

男人宽阔的肩膀僵硬了下,并没推开她,而是叫身后的侍从去喊大夫过来。

林林见丁若溪不舒服,气鼓鼓的冲钱念戚道:“阿耶,娘~亲肯定是被那帮人气着了,你一定要帮阿娘报仇。”

男人摸了摸~他的小~脸,“好,林林乖,先去和巧儿去后院玩一会儿。阿耶随后就来。”

林林煞有其事的点头,去找巧儿了。

钱念戚刚要转头,原枕在他肩头的丁若溪,忽然擡头一把扯下他脸上带着面具。

随着“嘶”的一声轻响,那张冷峻的脸庞顿时出现在她面前。

如远山黛色的眉眼,阴冷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和昨夜噩梦中的人完全重合。

他背脊僵硬住,垂下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似是也不想再遮掩,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模样。

饶是丁若溪心里早有准备,可看到他真实容貌的那一刻,还是止不住浑身颤抖,只听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我已经躲你躲了这么久,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非要出现在我面前。”

苏会擡起猩红的眸子,声音轻的如窗外的风:“你以为此事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有谁!”

丁若溪太熟悉苏会的手段了。

三年前她为了逼她和他在一起,用尽了所有手段。

而支开她五哥和连枝,后又怂恿陈世筠的妻子找屋主砸她的铺子,不就是他一贯的手段吗?

苏会眸底染上几分受伤的神色,低垂着眉眼没什么情绪的轻声道:“只要你能开心,你说是就是吧。”擡手就要再摸她额头。

丁若溪忍无可忍,擡手打掉他伸过来的大掌:“苏会,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丁若溪再无法忍受和他待在一起,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然,刚走出两步,眼前金星直冒,身子一踉跄“扑通”一声,一头栽在地上。

意识消失前,眼角余光瞥见苏会紧张万分的朝她奔过来,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大步朝客栈外走,边急声冲身侧侍从道:“快去叫大夫,快!”

他竟还会紧张她?

是真的非她不可?还是看在她是林林的阿娘面子上?

还是依旧很在乎她。

丁若溪如是想着,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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